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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信阳黄金土地离奇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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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干预市场行为 2200万元出让金流失

河南信阳市国土局继2008年“别墅门”事件轰动全国后,日前再次站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皆因4年前对一块土地的草率拍卖。

连日来,核心知情人向时代周报记者报料,称信阳国土局暗箱操作导致国家土地出让金减收2200万元,由此带来长达4年的土地纷争,至今远未结束。5年前,正当这宗土地的开发价值令人眼馋时,河南宏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河南宏建”)在得到政府的协议承诺“享有优先开发建设权”的情况下,出资2238万元安置原地毯厂职工。但后来陡生变故,信阳国土部门竟不顾先前协议和承诺,突然将此地拍卖,被福建正晖投资有限公司(下称“福建正晖”)摘牌。随后,福建正晖又热炒该地,致使土地价值当即飙升5倍,但是,福建正晖公司却没有办理任何手续,任由该地闲置。

更蹊跷之处在于,虽然没有参与招拍挂,但后来信阳市相关部门却认定信阳正祥房地产有限公司(下称“信阳正祥”)拥有此宗土地的使用权。

时代周报记者在当地艰难调查得知,引发纠纷的原地毯厂地块,涉及河南宏建、福建正晖、信阳正祥等3家公司和多个部门。不过,从信阳市政府频发的《会议纪要》来看,河南宏建、福建正晖两公司业已出局。

4年中,该宗土地急速升值,且热度不减,信阳市政府意欲尽早平息这场纠纷,力挺信阳正祥进场开发。

然而,试图操盘的信阳市政府,不仅未收回土地,且种种问题悬而未决,疑云重重,在一潭浑水面前何去何从,如何平息这个乱局成为难题。

黄金土地几次换手

2月22日,地处河南与湖北交界的地级市―信阳市城区艳阳高照。可是,河南宏建负责人陶亮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民权大桥南侧原地毯厂内,拆得只剩下一栋5层高的老旧办公楼。陶亮站在这块本该属于他的土地上,感慨万千。他对时代周报记者说,这栋旧楼每年还能带来10万元的租金收益,如果拆了,就什么都没了。

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2007年,河南宏建与另一家公司投入2238万元完成民权桥至二号橡胶坝区段的道路建设,并出资安置原地毯厂500多名下岗职工和拆迁户。陶亮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作为回报,河区政府认定河南宏建对原地毯厂具有土地开发建设权。

但是,2008年5月6日,信阳市国土局突然将原地毯厂土地公示、拍卖,事发突然,河区政府及河南宏建始料未及。拍卖会上,河南宏建与福建正晖互不相让,经91次激烈竞价,福建正晖以6915万元拍得此地,土地从起价每亩39万元飙升到187.5万元。

福建正晖缘何以高于起拍价5倍拿下土地?福建正晖随后表示,是看中当地的招商政策和投资环境。

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在当时,河南岸开发尚未大规模开发,土地单价被拍到每平方米2280元,在当地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拍卖前,河南宏建曾邀福建正晖出来协商,请其手下留情,对方则告知是受市国土局邀约。意外的是,信阳正祥半路杀出,“劫”下该宗土地。这块36.88亩土地缘何受到多方垂涎?当地知情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该地块正位于民权桥南岸,交通方便,尤其毗邻信阳人的母亲河―河,具备较好的江景房开发价值,是房地产商必争之地。

《会议纪要》力挺土地易主

争夺土地的鏖战,此消彼涨的角力,信阳市政府的《会议纪要》却频频发力,成为此次争夺战中不可忽视的力量。从2007年开始,河南宏建与另一家公司介入河区南岸道路建设及下岗职工安置,完成后即获原地毯厂地块开发建设权。

2007年10月,时值开发用地挂牌之际,河区河南岸西段道路建设指挥部发文称,原地毯厂地块揭牌企业应先期偿还河南宏建等先期资金投入,协商解决其他损失。遗留问题未决,2008年5月,信阳市通过招拍挂程序,福建正晖取得原地毯厂地块土地使用权。

2009年3月23日,信阳市政府办第7期《会议纪要》,却又认定信阳正祥取代福建正晖,拥有土地使用权,认为“程序合法”。

信阳正祥认为,2008年5月6日,该公司以每亩187.5万元“竞得”原地毯厂土地。时代周报记者调查得知,信阳正祥正式注册于2008年6月5日,注册资金3000万元。

2010年11月27日,信阳市政府以信政文[2010]272号文件形式,再次确认福建正晖是原地毯厂土地的用地单位,但“合同未签”、“出让金未交”、“合同约定开工时间未办”。

至此,谁是土地开发权所有者的争夺似乎可以收场。不料,2011年9月24日,信阳正祥在向信阳市政府的一份请示中,要求市政府落实第16届茶文化节招商政策,将已“取得”土地中8115平方米改为“代征土地”性质,土地出让金按每亩10万元征收,将容积率由3.6调整为4.12,并减半征收拍卖佣金等。

11月7日第32期《会议纪要》显示,按照信阳市主管国土的副市长的安排和时任市委书记的批示,上述问题几乎无悬念通过。

2010年11月27日,信阳市政府再次发文明确:河南宏建等公司先期投资及损失由河区解决,福建正晖应缴纳拆迁费用1310万元给河区,不缴须收回土地。如此反复与诡异的闹剧,在当地知情人眼中,是政府被企业挟持。

湖北民基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黄伟对时代周报记者说,这样的《会议纪要》毫无法律效力,政府靠《会议纪要》干预正常的市场行为不合情理。

地毯厂土地成烫手山芋

原地毯厂地块已成“烫手山芋”。信阳市政府频频召集各个涉事部门开协商会和讨论会,透露出当地政府决心及早结束因这块地引发的纷争。

2008年5月,原地毯厂地块拍卖面积为24587.5平方米,信阳正祥则认为原拍卖面积为24377平方米,且提出将所“拍得”的地块内8115平方米作为“代征土地”性质征收土地出让金,每亩地出让金仅10万元,较之4年前所拍187.5万元/亩的天价悬殊很大。

时代周报记者测算,土地经“瘦身”,信阳正祥至少少缴纳土地出让金2200万元,这还不包括在协调会上通过减免拍卖佣金、调整容积率等附加条件带来的收益。事实上,信阳正祥意图明显,信阳正祥请字[2011]3号《请示》中显示,通过调整容积率等手段,该宗地核定建筑面积87757.2平方米增至100494.16平方米,增加的12736.96平方米,获益巨大。

不过,信阳正祥并非顺风顺水。此前,河南宏建一直进行“阻击”。河南宏建要求:要么返还先期投资并补偿损失,要么把原地毯厂地块“还”给河南宏建。信阳市主管国土的副市长在多次协商会上明确要求河南宏建先撤诉,损失由河区政府解决;用地企业应在一周内将拆迁费1310万元的80%交付给河区政府,不交则收回该宗地所有权。奇怪的是,只字不提土地出让金。

吊诡的是,4年内,福建正晖置身事外,土地出让金没交,开工时间未定,土地也未被国土部门按规定收回,缘何信阳正祥成为此宗地的实际所有人?

时代周报记者辗转联系上信阳正祥负责人杨致福,一听记者询问该宗地块建设情况、如何拿地及与福建正晖的关系,马上挂断电话。信阳正祥公司员工则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目前公司在该地块没有任何进展。

时代周报记者通过多种途径,未找到福建正晖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只能确认该公司注册于福州市鼓楼区。

2008年,福建正晖以高出起拍价4167万元拍得此地,企业负责人曾感慨:“我相信投进去的钱能赚回来!”但当年5月6日交完280万元定金后就无下文。

信阳市城乡规划管理局建设用地规划科向时代周报记者证实,从未收到福建正晖或信阳正祥报送的规划审批材料。当地政府想尽快开发,闲置4年的土地日渐荒芜,但周边楼盘价格不断飙升,这是拿地者意图坐地起价,还是无心经营?

知情人表示,2008年,信阳市国土局将本存有遗留问题未决的原地毯厂地块突然实行“招拍挂”,显然有点不顾实际情况,“过于草率”。

2月23日上午,高大豪华的信阳市国土局办公楼里,时代周报记者向该局多次提出采访要求均遭严辞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