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中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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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卡西尔的三卷本《符号形式的哲学》是人类文化的瑰宝，它系统的论述了“文化哲学”体系，而《论人》是他晚年简要阐述《符号形式的哲学》基本思想的一本书，其中也增加了不少新的观点。《论人》使我们对人以及人类文化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人只有在创造文化的过程中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人类文化也正是在人的这一“符号活动”过程中得以发展的。

关键词：符号；人；人类文化；对立；和谐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23-0068-01

读完卡西尔的《论人》，使我对人和人类文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论人》第一部分主要围绕“什么是人”作了回答；第二部分是全书的主体，它通过对“人与文化”的研究全面考察了人类世界本身，指出了人是怎样运用各种不同的符号来创造文化的，并依次研究了人类文化的各种现象，如神话、宗教、艺术、历史、科学等，力图论证人类的全部文化都是人自身的创造和使用符号的活动的产物。

《论人》第一部分首先指出人对自己的知识方面存在着危机，然而内省的方法、数学的方法、生物学的方法都无法达到认识人类自身的目的，所以就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符号的方法。接着通过人的功能作用圈与动物的功能作用圈相比，指出人的功能作用圈是不同于动物的，它还包括一个符号的系统，因此卡西尔从哲学的角度把人定义为一种“符号的动物”。为了分清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的区别，接下来卡西尔又以语言为核心来论述动物的反应与人类反应的区别，指出动物没有智慧，动物的记号系统远不能与人的符号系统相提并论，由动物进化成人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历程，并且论述了符号的两个特性：可变性和指称性。然后卡西尔又对人的时空世界进行了讲述，他首先指出了空间的不同形态，即最低层次的有机空间，较高等动物的知觉空间和人类的符号空间，并认为要认清人类的符号空间需要经历漫长的过程；对于时间世界，他通过“记忆”讲述了过去的向度，又通过“未来”讲述了未来的向度，从这两个方面论述了“符号功能”对人类生活的重大作用。最后他认为人生活在理想之中，也就是生活在一种符号之中，符号思想对人的存在、发展以及人类文化的发展都有巨大的影响。人类世界与自然世界的区别构成了《论人》第一部分的基本内容。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动物只能对“记号”作出条件反射，而只有人才能够把这些“记号”改造成为有意义的“符号”，人与动物虽然生活在同一个物理世界之中，但人的生活世界却是完全不同于动物的自然世界的，造成这种区别的原因在于人能发明、运用各种“符号”，所以能根据自己的意愿创造出他自己的“理想世界”，向着“可能性”发展，这与动物是决然不同的，人也只有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第一部分对“什么是人”的论述是对第二部分“人与文化”的展开作了铺垫，第二部分则对人类文化现象的各个方面进行了分别的系统的论述，指出人在符号思想的导引下创造出了灿烂的文化。在这里我就不单独展开对人类文化的各种现象进行论述了，但我对第二部分的内容感触颇深，并从整体上进行把握，对它们的内在联系进行了一系列分析，最后把第二部分理解为“对立中的和谐”。

之所以说是“对立”，是因为人类文化的每一个方面，诸如神话宗教、语言、艺术、科学等都指向不同的方向，有着各自的维度，并且它们遵守着不同的规律原则，正如卡西尔所说的那样“这一切是不能归约到同一个公分母之下的，它们趋向于不同的方向并且服从着不同的原则。但是这种多样性和不可比较性并不意味着不一致、不调和。所有这些功能都是相辅相成的。它们各自开启了一个新的地平线并且向我们显示了人性的一个新的方面。”例如神话和原始宗教求稳定的倾向使人生活在一种恒常的压力之下，禁锢了人们思想的自由发展，扼杀了人类思维的萌芽，但随后我们发现了一种向相反方向发展的情形：力动的宗教摆脱了原始的束缚，使人获得了自由，在一定程度上宗教成为一种具有积极意义的符示。同样在语言中也会发现类似的情形，语言在完成它的主要工作――信息交流时遵循严格的规律，语言的符号和形式有一种稳固性和恒常性，但在其发展过程中，它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却不断开启人类的新视野，这两种倾向虽对立存在，但他们仍处于一种内部和谐状态，是不可或缺的两个元素，只不过是像卡西尔所说的那样“一时这个因素，一时那个因素似乎占了优势”而已。说到艺术，它除了靠模仿传统的艺术形式，当然也离不开个人的灵感，因为单单靠重复或仿制是无法在此领域有所突破和发展的，艺术的发展更需要独创性，这在人类文化的其它领域是不存在的，独创性是艺术的特权。我们再来看科学，科学的发展印有心灵的个别的态度，但在科学本身的客观内容之中，这些个人的特性被抹去了，卡西尔把它描述为“这一切只有一种心理的相干性，而没有系统的相干性。”科学内容本身指向的是事物的客观方面，科学家应该用客观的眼光去研究外在世界，构想世界。从上面看出，人类文化的诸多方面有着不同的指向，它们在人类文化这个整体之中是相互对立而存在的，卡西尔认为在人类文化生活的一切领域之中都存在着二元对立的因素，“在所有一切人类的活动中，我们可以说及一种存在于稳定和进化之间的紧张，一种存在于导向固定和稳定的生活形式的倾向，以及另一种求打破这种固着的架构的倾向之间的紧张。”“在传统和革新、重制和创造的力量之间，存在着一种无休止的奋斗。”他所说的“紧张”、“奋斗”实际上就是一种对立，一种斗争。

这样看来，人类文化似乎是一个把许多性质和种类不同的东西强行凑合在一起的“大杂烩”组合。其实不然，读完这一部分，正像卡西尔所描述的那样“人类文化的许多不同形式，不是由于它们的本性的统一，而是由于它们的基本工作的符合而紧系在一起。”我感觉在人类文化之中存在着一种力动的均衡，它是对立力量之间相互冲突的结果，但这对立的元素之间却相互制约，成为不可或缺的对立存在，达到了一种潜在的“和谐”的状态。人类文化就如同一盏灯，虽发出千束万束的光，照向不同的方向，但它们都始终来自于一个焦点，这焦点便是力量的源泉所在，在人类文化这一领域中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符号”。人类文化这诸多的形式是导向同一个中心的不同的路，在它们之中普遍潜在着一种力量，一种“符号”的力量，一种建造、完善和发展人类理想世界的力量。正是这种“符号”的力量，使人类丰富多样的文化得以发展，也使人类诸多文化现象在外在的似乎对立的情形下达到了内在的功能上的统一，达到了一定意义上的“和谐”，这些文化相互补足、相互影响，共同引导着人类不断进行自我解放，使人类在不断深化认识客观世界的同时，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创建理想的世界，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如果‘人性’这个词指称着任何什么东西的话，那么它就指称着：尽管在它的各种形式中存在着一切的差别和对立，然而所有这些形式都是在向着一个共同目标而努力工作。”――这个“共同目标”就是：创造人自己的历史，创造一个“文化的世界”！因此，说到底，从事历史创造活动的人，尽管在不同的活动中具体的目标、具体的结果、具体的过程各不相同，但都必然地趋向于一个共同的总的目标、总的结果、总的过程――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必然地把人塑造成了“文化的人”！

通过对《论人》的学习以及对“对立中的和谐”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人类世界与动物世界是有着根本区别的，人类文化作为一个整体，它的创造与发展更好的阐释了人的概念，同时也使我们更好地认识自我、了解自我：人类就是存在于自觉地创造文化的劳作之中，人只有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也只有在创建理想世界的过程中，才能解放自身，获得自由。

参考文献:

[1]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