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物为春 探索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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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对于绘画之真实的探寻使得画家承担起一种严肃的使命感。作者通过游历、考察欧洲时对于印象派原作的观摩和亲身寻访画家故居，阐述印象派代表画家莫奈等的艺术发展之路，以此希望我们在当今的美术教学中得到启迪，即坚持写生的原动力是画家对a于绘画之真实的不倦探索，这种动力使写生不断焕发新的意义，不会因时代或技术的发展而改变。

关键词：写生 探寻 真实

儿时喜欢画画涂抹，被选入少年宫学习，常有指导老师带领外出写生，每逢此时与伙伴们兴奋难掩 ，画具、干粮武装一番煞有介事的样子。在繁华喧闹的都市马路边或公园里，受人群围观和指点下仍能一板一眼，全神贯注对景写生。后考入专业院校学习并留校任教，在长期教学中坚持写生的重要性，兴致盎然，经久不息。

十余年前由学院派遣去法国研修、考察，见到了大量梦寐以求的众多大师的原作。其中印象派大批精湛的写生作品印象深刻，并参观了画家的故居、工作室，在枫丹白露寻觅大师写生的旧地倍感亲切，思绪联翩。为了造访现代绘画之父――塞尚的故乡，从巴黎乘火车经里昂直达南方小城埃克斯城 ，在那里参观画家的故居和他数十年不间断地反复描绘的周边景色，不论是房舍和山冈、树林或小径，还是在他工作室前就能远眺的圣・维克多山形，对照在巴黎所见的原作和平日所看的画册，眼前一切都似乎熟悉、亲切起来。对景写生，习画者似乎都在做着同一个过程的工作，日复一日，有些画者甚至终生迷恋于此，是什么支配着写生的兴致呢？在写生中又给予了画家什么呢？

当我们面对自然写生，并在写生中产生的新鲜视角，以不同的观看方式，给予绘画生命力与艺术的严谨性，这瞬间迸发出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写生是画家将看到的画下来，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多余的事物。在边看边画中因视觉方式的差异会呈现不同的画面效果，对怎样画的思考引导着画家的看，因此在写生的过程中是个大探险，平常无奇或熟视无睹的景物，在观察下跌宕起伏，出人意料，使自己真切地感受，激荡的情感交融在画中。

19世纪一批富有艺术责任感的画家试图将画面从幽暗的学院派的色彩公式中拯救出来，而印象派正是以改革创新者的姿态出现于画坛的。他们注重写生、直面自然，在对自然的写生中试图对光影之真实进行把握，感性的表现方式为以后的画家开创了新的前提和可能。“这些艺术家们比过去的同行们都更注重准确地再现被观察世界的特殊问题。”

印象主义曾被认为是现实主义的升华。那些现实主义艺术家们，越是想再现他们看到的世界，就越意识到真实不完全在自然现象和简单的客观自然中。风景、人物，从来不是静态和固定的。光与影的变化，随着观看时间的不同，观看者的不同，出现了不同的感受。

绘画成规，学院的教条遭到这群艺术家的排斥，对于画室中的光线，固定的由明渐暗的变化塑造事先摆放的模特来产生坚实立体感的质疑。带着理性与画家的责任感，寻找“真实”。借助于光学的发展，他们走入自然进行写生，试图在寻真这条路上走出自己的天地。于是画家们说：“我们―定要去寻找自然的淳朴的美……从它的全部丰富多样中，从它的新鲜中寻找所真正看到的自然。”

印象派画家提倡户外写生，以他们自己的眼睛直接观看，他们走入自然，观察自然，发现在观看中，事物更多的不是带着固有色的不同物体，而是一片明亮的混合色。首先在眼睛里，而后在脑子里呈现自然给予他们清新的艺术空气和更多的光线和光线照射下色彩的变化。印象主义之前的大师们像达・芬奇或是鲁本斯等，他们的技法千差万别，方法各有不同，但是他们都想用明暗相互作用实现自己可以画出富有立体感的躯体的愿望。当画家们走入自然后阳光下已知的公式遭到了打击，阴影颜色也是明确鲜亮的，物体不再是统一的、丰满立体的，有时甚至是扁平的。印象主义试图通过在直面自然的写生中研究光和色，寻找绘画中视觉真实的精华所在，以此逐渐减少对可见物体的幻觉。

虽然受到过现实主义的影响，但与现实主义的道路不同，印象主义并不把艺术当作宣传工具，而是让艺术的内容和形式因艺术家个性偏爱的不同而各自展现。正如印象派画家的支持者，作家左拉所说：“现实主义这个字眼与我无关，我使现实服从热情。真实地画吧，我将鼓掌欢迎。最主要的是无拘无束而又生动地画吧，我将更加用力鼓掌。”这也正写照了印象派画家的创作原则和前进的道路。

如果我们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观看，不是一味地以物体应有的样子应该是怎样的先入之见去看，那么我们的发现将会是激动人心，令人振奋的。然而从艺术史中的许多先例可知，很多时候人们是凭已知、所知去品评绘画。在印象派画家将观察自然、寻求视觉真实所得在画面中体现，起初引来的也是责难、疑问。人们质疑马奈在《阳台》―画中人物头部的扁平，“女士没有明显立体的鼻子”。责问毕沙罗《巴黎的意大利林荫大道》中的行人只是一块颜色。

印象派不是一个完全统一稳固的流派，这里所谈论的是总体上为大多数印象派画家所接受的原则意见。克劳德・莫奈是其中最持久、坚定的执行者之一。他被视为是一个真正强调直接面对自然，坚持户外写生，保持印象的真实性的画家，他曾假设自己生来是一个瞎子，而后突然间获得视觉，这样就能够不被已知的经验知识束缚，不用知道眼前东西究竟是什么而开始作画。他认为真正第一眼看到的对象，似乎是最真实而无偏见的。他对真实的追求表现在对光线瞬间变化的捕捉，他的好友画家布丹对他曾说：“当场画下的东西总是具有以后画家不能在画室中得到的力量真实性和用笔主动性。”

从勒阿弗尔的海岸，到巴比松的树林，到翁弗勒、青蛙塘，莫奈坚持不懈地在自然中进行写生。他坚决地认为当效果变更时就立刻中止在一块画布上画下去。“这样就可以获得自然的某一方面的真实印象，而不是一幅由人工组成的图画。”当我驻足在组画干草堆、白杨、鲁昂教堂、伦敦风景的部分原作前时，看到的是他顽强地与光线赛跑，敏锐的眼睛全力地观察细微的变化。毕沙罗赞美莫奈的画是高度地自觉的艺术，认为莫奈是深深地植根于观察并起因于极度清新感觉。称在他的画中是“通过真实色彩而得到的和谐的诗意”。

1874年左右，莫奈在巴黎近郊的阿尔让特依作画，画面采用逗点状的笔触，记录他所观察到的每一个明暗层次。画面上覆着一层小笔触和小圆点的组织，这些圆点和小笔触本身没有明确地刻画任何形体，而是再现阳光笼罩下的气氛和光线的真实反映，树木、草地、水，具有那一天那一刻的真实的特征。大自然不再是用作解释的对象，而成为纯粹的感觉源泉。在这件作品中展现的不仅仅是简单地保留了自然对象的外表，而是永无止境的流变，是我们实际看到的永恒变化着的世界，不是固定在有限画框内的、固定的透视幻觉。是由不停转动的眼睛捕捉的变化万千、千姿百态的景象。无数人赞美过莫奈的眼睛，赞美他灵敏的目光，细微的观察，微妙的色彩层次的统一的结构中，保留下不可思议的光的奇迹。但与此并存的是，易于失去对整体的认识，放弃了形的准确性、恒定性。

印象主义画家利用科学家研究色彩的结果，发现了大自然复杂的色彩关系，对固有色的存在的质疑。于是严肃的负有使命感的画家们开始研究真正的色彩，研究光学。研究色彩随观察的位置、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传统阴影画法的色彩错误，用七原色放于画布上利用视觉调和色彩。画家的实践和探索成为追寻绘画之真实的崎岖的道路。人们评价印象派画家们的目的普遍是以艺术的形式表现一种感觉，理性的色彩分析，色彩对比。但是，印象派画家们对于绘画的真实的不倦探索是不可否认和抹杀的。

印象派寻求色彩的真实感，对物体固有色存在的质疑，他们认为色彩是受到光线的影响，在光的变化下而随之变化，于是对光线的时间上的变化紧追不舍，试图以此为基点抓住这个世界瞬息万变的印象之真实。强调科学发展即光学对印象派绘画理论的影响是片面的，更主要的是画家们本身对真实的渴求。印象派公然否认写实主义的客观性，选择光这一元素去解释全部自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坚持面对自然、走近自然，在写生中寻求绘画的真实。他们对于自然界的体验超过了光和色的科学理论的兴趣。

印象派以艺术的形式表现一种感觉的真实，用分析色彩的方式，使心情客体化，对直面自然和进行写生的坚持，对以后的画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甚至有人将印象主义作为立体主义和抽象主义的主要起点。

另一些画家汲取了其中的养分并有了不可忽视的发展。从调子丰富的表面之下显示结构，超越了莫奈等画家钟情的表面炫丽的效果。印象派在追寻瞬间即逝的印象、光影的真实感时，运用晃动的点状笔触，忽视了形的准确和自然的坚定和永恒。这引发了一些画家新的探索，在试图完善这一问题中得到发展，比如塞尚。塞尚不满足于光色的研究，他超越印象派只驻足于感性真实的层面，使艺术走向恒定。而印象派关于写生和亲近自然的作法直接地影响着塞尚和他的艺术。

多少年过去了，在画面中展现的印象派画家以一种与物为春般的态度写生自然，向艺术之真神探寻的姿态，仍在打动观者。而笔者通过以上的论述是希望给予我们当今美术教学某种启迪，这种对绘画之真实的探寻使得绘画写生在不同的时代焕发不同的光彩，这也是我们今天能直面自然继续坚持写生的主要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