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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曹禺前期剧作中的女性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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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曹禺剧作被称为是“人物心灵的艺术”,他一生都在探索着人,探索着人生,探索着人类,探索着人的灵魂。最引人注目的是女性形象的塑造。

关键词:女性人物;爱情自由;魅力

中图分类号:I04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0-0009-02

曹禺是中国话剧史上的领军人物,标志着中国话剧的成熟。成就最高的是早期的四部原创剧作《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他的剧作被称为是“人物心灵的艺术”,他一生都在探索着人、探索着人生、探索着人类、探索着人的灵魂。最引人注目的是女性形象的塑造,阴鸷并带有魔性的蘩漪,有梦而不能圆梦的陈白露,热辣辣性感的金子,沉默哀静的愫芳。

蘩漪历来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她的魅力不断的被发掘,她的魅惑性在于她的魔性,她的可爱在于她的不可爱。曹禺先生在他的《雷雨》序中说到“我会流着泪水哀悼这个可怜的女人,我会原谅她,虽然她做了所谓‘罪大恶极’的事情――抛弃了神圣的母亲的天责”。她也是个应该被人爱可以被人爱的女人,她是个有愿望的女人,愿望就是作为一个人对爱情、自由、幸福的追求,她的悲哀是生活在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她是一个有着对爱情、对自由及其渴望的女性,而生活却把她根植在了周朴园家,成了周朴园的妻子,她需要的恰恰不能满足,十几年来像死人一样活着,这个家没有生命,是个沉闷的地狱,在这死人般的郁热环境下她还保留一颗躁动不安的灵魂。蘩漪像一颗濒临枯萎的小草,在沙漠中生活了很久很久了,马上就要渴死的时候,周萍来了,成了浇灌小草的甘霖,是周萍又重新让她活了,重新给她生命,生活中有了精神的支柱,周萍成了她救命的稻草,当、情爱的渴望被唤醒后这种力量将不可抑止。当她再次活过来的时候唤起了久已沉静压抑的感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释放的口,要火辣辣的冒一次,真真正正的活着,要做一个有真爱的女人,把以前没有的全部补回来。她发誓要活在充满爱的世界里,和挚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周萍成了她的一切,大幕拉开的时候周萍已经打算结束和蘩漪的关系了,这时候的蘩漪“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发红”“她的嘴角向后略弯,显出一个受压抑的女人在管制着自己”“她那雪白细长的手,时常在她轻轻咳嗽的时候,按着自己瘦弱的胸,直等自己喘出一口气来,她才摸摸自己胀的红红的面颊”,外表下掩藏了一颗怎样的心,一种怎样的情热,欲望的火在内心燃烧,又怎样强迫自己把这股力量压下去。生命热力被郁结,想冒又冒不出来,这种发自生命本能的力量是蘩漪都无法预料的,会强大到如此的地步,催促着她往前进,是她自己所不能控制的,这种力量随之而来的是产生难以言表的精神痛苦,对欲望和欲望的超常态的压制。不是爱便是恨,一切都走向极端,要如电如雷轰轰的烧一场,中间不容易有一条折中的路。

雷雨之夜蘩漪目睹了周萍和四凤的约会,她赶走四凤并没有阻止她和周萍的来往,蘩漪的心态是,你们不给我留后路,索性大家就来个鱼死网破。在大雨中的蘩漪,“她像个死尸,任着一条一条的雨水向散乱的头发上淋她。痉挛地不出声地苦笑,泪水流到眼角下,望着里面只顾拥抱的人们”,抱着别的女人的周萍,曾经是她的救命稻草,此时的蘩漪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没了希望,心中燃起的是嫉妒的几乎疯狂的火,现在的蘩漪是有意识的来维护自己的。这样一个执拗的女人为了一个阉鸡式的男人,她跪下了,只要你不离开,可以把四凤再请回来,这样一个讲体面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爱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她甘愿与一个丫头分享一个男人,她知道死人一般的日子她是永远也不想再回去了,刚刚活过来刚刚感受到活着,爱着的时候被人抛弃了,她的行为是周萍所不能了解的,难怪周萍说她疯了,是的,她是被逼疯了。周萍都让她去死,她是疯了,她是爱疯了。最后居然把周朴园叫来了,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她放弃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周朴园的妻子,周冲的母亲,此时心中想的首先是个女人。

蘩漪:我叫他来的时候,我早已忘了我自己,(向周冲半疯狂地)你不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高声)你的母亲早死了,早叫你的父亲压死了,闷死了。现在我不是你的母亲。她是见着周萍又活了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她也是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真活着的女人。

蘩漪终于和盘托出了,火辣辣的冒了一次,情热烧疯了她的心,火着了,燃尽了她的生命,显示了了她的魔性魅力。

《日出》中的陈白露是一个找不到生活中太阳的人,在生活的漩涡里挣扎着。她是新式的知识女性,有对爱情自由的美好憧憬,这个生命在很多地方生长过,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真正属于她的生存环境。曾经也赢得过爱情,有过一个孩子,生活的琐碎消磨掉了爱情的美好,无聊平淡冲毁了她的爱情堡垒。离开了诗人做了交际花,有自由了也获得了物质的满足,应该是想怎么活就能怎么活了,可她总是郁闷总是不高兴。活的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没有力量,她的悲剧她的矛盾在于她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自己的心头没有太阳没有目标,没有为之生机勃勃活下去的力量,所以她才会矛盾才会挣扎。

陈白露用她的玩世不恭来掩盖她内心的矛盾,她是个交际花,也可以说是个高级,住在高级的酒店里,她的悲哀正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的价值,所以她不高兴,为了今天的一切,她进着女人最卑微的责任。她又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当方达生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拒绝了,她不知道前面会是什么,她迷失了,在黑暗中走的太远了。可她的内心深处又是热爱生活渴望自由的,这就更加深了她的精神悲剧,方达生的一句“竹均”唤醒了她内心美好过去的回忆,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她似乎也忘却了这个称呼,早已经成为人们娱乐的“白露”。看到窗棂上的霜,惊叹不已,仿佛回到了过去,孩子般的日子,过着鬼一般生活的白露麻木了,窗棂上的霜居然会让她如此的兴奋。小东西的出现让她有了活力,帮助小东西逃过一劫,第一次真真正正觉得自己有了价值有了意义,打心眼里高兴,真正人的东西被唤醒后就会让她反思现在的自己。张乔治一个非她不娶的人,甜言蜜语,虚情假意,在剧本中有一个很小的细节,刘小姐喊张乔治。

刘小姐的声音:(很低而急促的声音)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少跟她们胡扯,听见了没有?

张乔治的声音:可我没有怎么跟谁胡扯呀。

白露缓缓回过身来。神色是忧伤的,酒喝多了。晕红泛满了脸。不自主的她的头倒在深蓝色的帷幕里,她轻轻捶着胸,然而捶了两下,仿佛绝了望似的把手又甩下来,静静的泪珠由眼边流出来,她取出手帕,却又不肯擦掉,只呆呆的凝视自己的手帕。

陈白露:(深长而低微叹一口气)嗯!(她仰起头,泪水由眼角流下来,她把手帕铺在眼上)

逢场作戏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可她玩不起,在小东西眼里她是小姐,能救她的命,所以白露高兴,在方达生眼里她是曾经冰雪聪明的“竹均”,现在她居然成了张乔治胡扯的对象。她越来越矛盾,越来越讨厌现在的自己,应该怎么活着?旅馆是他们玩的地方,她则是他们休闲娱乐的对象,是他们的玩伴。

王福生:呃,自然是回家去。各人有各人的家,谁还能一辈子住旅馆?

可白露没有家,她不知道家在哪里,一个没有根的寻梦者,潘月亭破产后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她自己也说还很年轻长的也漂亮,可是在那个“损不足而奉有余”的社会,她的命运没有出路,她的生命里没有太阳,所以她说“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原野》中的金子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泼野的,火辣辣的,热烈烈的生命特征,她娇艳,带有自然的天生的女人身上的那种性感,生命力及其的旺盛,天生知道女性的魅力。白傻子看到仇虎在金子房里,是仇虎打了一下焦老婆子,当焦老婆子质问白傻子时,金子很温柔的亲了一下白傻子,接着又亲热的吻了他一下,她是男人的天敌。自由生长的生命力和金子的生长环境是不相配的,她嫁给了无能的大星,这样的丈夫根本满足不了她的和,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纵使大星对她百依百顺,生活无忧,但她不满足,她应该是生长在原野上的一朵旺盛的野花,她却被栽在了焦家,按在了焦大星的头上,这些没有一样是她自己喜欢的,都是被迫接受的。金子浑身透着女性的魅力,她性感,她诱人但她不矫情不做作,她很执拗的问大星,她和焦老太太掉到河里大星先救谁,她是个占有欲及其强烈的女人,她要独占一个男人,对仇虎是这样对大星同样如此,在对待感情上她是个勇敢的战士,没有什么是她畏惧的,对爱情毫无顾忌,仇虎回来使她重新活了。过了十天真正女人的生活,十天坚定了她的信念,当着自己丈夫的面承认自己与仇虎好,要义无反顾的跟着仇虎去寻找黄金铺成的地方。十天火辣辣的生活让她抛弃了所谓的锦衣玉食,前方是什么会遇到什么她不知道,仇虎带着她在原野上逃亡,被带到原野上的野草又遭受了风吹雨打,她始终没有犹豫过也没有后悔过,成了一个落难者逃亡者可她首先是真正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了一次。

《北京人》中的愫芳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哀静”,她是一个大家小姐,文静贤惠,在曾家,她是文清的贴心人,是曾浩的暖水袋,是瑞贞的知心人,一个很有生命力的人。谁也猜不出她心底压抑着多少痛苦的愿望和哀思,一次次接受了思懿的嘲讽,超强的忍耐力不同于软弱,她也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愫芳她并不惧怕思懿,她有她自己的生活理想,她是个真正探索人应该怎么活着的智者而不是弱者,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情操和志趣,在她的忍耐中有着她性格的深厚内涵。愫芳是善良的,她从来都不以恶意去看待别人,她是宁肯牺牲自己,但愿能使别人快乐,“活着不就是为着自己受苦,留给旁人一点快乐,还有什么更大的道理呢?”这是她的美,她的生存哲学,有一颗对生活执着追求的坚毅信念,发自肺腑的一种感悟,这和一般道德层次上的善还不一样,看起来生命感不是很强的一个女人却有这样坚毅的个性,她不是我们同情的弱者,她让我们肃然起敬。

愫芳是整个北京人中活的最不矛盾的人物,活在内心里的人,活的很畅快。她把冲突都归于内心化,自己化解痛苦,超越了感性的爱有着浓郁情感的理性之爱,是一个很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活的女性,之前她知道文清特别需要她,她要文清“成一个人”,她要替他照顾他的家,他的儿女,她高兴这么活着,没有一丝的抱怨,反而是感到幸福,不是矫情的更不是虚假的,是发自真心的,她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价值 ,她喜欢这样活着。它的爱超越了一己私利超越纯本能的低级的欲望,“人不光是为了吃米而活着的”,真正明白了生活的价值,自主的生活着。最终她同瑞贞离开了曾家,“哑巴真的说话了,天真的塌下来了”,她的出走并不等于抛弃以前的信念,并没有后悔之前的付出,在曾家自己已经没有价值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她同情曾家大院里的这些人,她明白他们的悲哀,走之前她又看了看她姨夫,她是最能明白这个可怜的老人的。

曹禺用最美的语言塑造了这样一些女人,她们首先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都是真真正正活过的人,都有美丽的真挚的感情,爱、自由是她们生活的第一主题,是生命的第一要义,她们都如饥似渴的追求着爱,在探寻着作为一个人应该怎么活着,怎样才是真正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