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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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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礼

作者:小品可乐

人物:庄有钱,大学生,简称“庄”。

苏困鼓,退休干部,简称“苏”。

陈红珍,送煤工,庄有钱之母,简称“陈”。

时间:寒假初某日上午。

地点:花园小区公路上,大视频映现小区高楼背景图。幕起时苏困鼓腰扎尼龙袋,袋里装着废饮料瓶,正扫地。此时庄有钱背大背包,手拉旅行箱,另一只手拿饮料瓶上。

庄:哎,老头,往哪扫呢?

苏:我扫地,没扫天啊?

庄:你扫到我脚上了,我这可是名牌旅游鞋。

苏:哦,只是名牌旅游鞋呀,我当是名牌脚呢,大呼小叫的。

庄:咋,你个扫地的破老头还敢小瞧我?告诉你,我人虽算不上名牌,可我读的大学可是名牌。

苏:哦,是名牌大学生啊,难怪大包小包的,你可真是衣锦还乡了。

庄:那当然。

苏:快过年了,带给你爸妈啥厚礼呢?

庄:我买啥礼物,要让你知道吗?啊?你还是考虑怎么赔偿我把。

苏:赔偿?

庄:对呀,我这鞋子被你扫了,还能穿吗?

苏:那就再买一双啊。

庄:对头,你得买单呐。

苏:多少钱?

庄:不多,新的一千,我只要八折。

苏:不多,不多。

庄:那就掏钱吧,老头。

苏:等着。

庄:等着?

苏:等我扫完一个月的地,工钱正好八百。

庄:这么说你是不想赔咯?

苏:想赔,做梦都想赔,就是没钱,你借八百我赔你。

庄:那你今天别想干活。(扔掉饮料瓶,双脚站在扫帚上。苏弯腰捡瓶子,庄一脚将其踢飞。)

苏:小伙子,太过分了吧?假如我是你的父亲,你会如此无情吗?

庄:老头,假如你是个富翁,假如你是个当官的,假如你是单身,假如我不是名牌大学生,你也许有资格假如,可惜你是个扫地的破老头。

苏:看来,我这破老头是没这个资格假如咯,那就请你让开,我要干活了。

庄:要我让开不难,得有个条件。

苏:啥条件?

庄:你得帮我把行李扛上八楼,我就不要你赔鞋了。

苏:这条件倒是优惠。可就有一条:你是老了还是小了?

庄:不老也不小。

苏:那是四肢不全?

庄:四肢发达,健壮如牛。

苏:那你还要我这破老头给你当挑夫啊?

庄:这有什么?人家汉正街的扁担们还抢着挑呢。捡好听的说,这叫革命的分工不同,用孔圣人的话就叫“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苏:哼,我苏老头就不愿被你这个“劳心者”治。

庄:咋,不服气是吧?不服气下辈子多读点书再来。(此时陈红珍拉一板车煤上)

陈:老苏,帮我推一把。

苏:哎,来了。我就不服你治,我服她治。

庄:哎哎,这破老头,有毛病。

苏:我叫你扫地,我送煤,你偏不听,你看拉不动了吧?

陈:你不是跟客户不熟吗?这就快到了,我们歇会儿吧。

庄:妈。

陈:儿子啊,今天这早就到了。老苏,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苏:甭介绍了,刚领教过了,你一说你儿子要回,我一猜就是他。

陈:是吗?你俩可真有缘分。

苏:没缘分。

陈:老苏,这是咋的了?

苏:你问你宝贝儿子吧。

陈:儿子啊,你怎么得罪你苏大伯了?

庄:妈,他是谁啊?

陈:他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个他啊。

庄:嗨,妈,你是见了土豆就往篮子里抓,咋找个扫大街的破老头啊?这搞得我多没面子?

陈:你苏大伯心肠可好了,看我一个人供你读书有困难,就主动帮我揽活干,怕我忙不过来,又帮我扫街,人家可是科长退休的。

苏:是内退,没多少钱,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庄:妈,你们——进展顺利?

苏:还没登记。

庄:明白了,你们不拆墙是两家,拆了墙就是一家了。

陈:对,还是儿子有水平,你同意了?

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不同意行吗?

苏:行,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陈:老苏,你这是咋的了?

苏:你这教的是啥儿子嘛,啊?我扫地他说我把他的鞋子弄脏了,要我赔鞋子;我捡他扔下的饮料瓶,他一脚给踢飞了;我不赔他鞋子,就要我帮他把行李扛上八楼。

陈:儿子啊,这真是你干的?

庄:我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嘛。

陈:儿子,你太没教养了,怎么能说是“那个人”呢?

庄:我我……

苏:我这是困鼓,睡倒不烧爬起来烧,吃力不讨好,还被人看不起,我不侍候了。

陈:老苏,你忘了你对我许的诺言了:供儿子读完大学,是我俩共同的责任;儿子成才了,是我们共同的荣耀,你没帮我前,不也在帮那些贫困大学生吗?

苏:人家贫困大学生懂得珍惜,懂得业余时间去挣钱养活自己。可你这个宝贝呢?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肯做,只会拿你的血汗钱充富人,将来就是当了官,也是个腐败分子。

陈:我儿子怎么腐败了?这次回来,不也是大包小包的衣锦还乡吗?你看,光袜子就有几十双,还买了十几件衬衣呢。

庄:妈。

陈:别生孩子气了,送几双袜子和衬衣给你。

庄:妈,求求你了,别动我的包。

陈:儿子啊,你该不是舍不得吧?

庄:不是。

苏:(闻袜子)袜子倒是新的,就是有股怪味。

陈:啥味? 苏:臭豆腐味,像从死人脚上脱下的.

庄:你才是死人呢。

陈:嗯,味是不对头,那这衬衣呢?

苏:衬衣也是新的,就是领子上有道圈。

陈:啥圈?

苏:项圈,黑颜色的。

庄:妈!

苏:怎么,你怕丢丑啊?

陈:儿子,这到底咋回事啊?

庄:妈!

苏:你这个妈呀,当得真糊涂,让我告诉你吧,你宝贝儿子把脏衣服当成存款了,攒在一起当礼物送给你呢。

陈: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怕我累不死啊?

庄:妈,我错了,这衣服我自己洗,我这就帮你送煤去。

苏:正确,要想当好官,先学做好人,要想成大事,先做好小事。这才是你妈期待的——厚礼!

完!2012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