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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隆腹泻治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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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1

病历简介 患者,女,36岁。1958年11月4日因反复发作腹泻,大便含脓血及黏液,伴腹痛及里急后重6年余而住某医院,1959年2月1日痊愈出院。

患者自1952年6月开始腹泻,大便含脓血及黏液,呈胶冻状,或呈咖啡色渣滓样,伴腹痛及里急后重,经大便检查找到阿米巴滋养体,用依米丁及卡巴砷治疗后好转。

1954年及1957年有过类似发作,且伴消瘦乏力。入院体检发现一般情况较差,消瘦,左侧腹部有压痛,肠鸣音亢进。大便常规检查:色灰白,呈半液状,黏液(++),红细胞少许,白细胞(+++),吞噬细胞(+)。大便普通培养1次,阿米巴培养2次,均阴性。钡剂灌肠检查结果,结肠未见异常。直肠镜检查,发现有瘢痕及肉芽组织增生。入院诊断为慢性结肠炎。

入院后用一般支持疗法、输血、胰岛素、金霉素、针灸,以及中药益气助阳、清热导滞(党参、附片、白归、制大黄、元明粉、银花炭、白头翁、木香、赤白芍等),益气健脾、清热化湿(黄芪、冬术、远志、山药、川连、半夏、苡仁等)及清热燥湿(白头翁、苦参等)法治疗,均未见效,一般情况日趋衰弱,病已危殆。

诊治经过

自1959年1月15日请陈老会诊,用中药清和之法,三诊后病情明显好转,继续门诊治疗,腹泻终获痊愈。

初诊 1959年1月15日。便解脓血或如奶白黏质,阵阵腹痛,病史已有5年之久,时瘥时发。去年冬初至今年4月间,心烦胸闷,腹胀里急,绵绵疼痛,便解稠白黏液如奶白色,间有血丝,或脓血混杂,时多时少,经过漫长岁月而不瘥,实已成为休息痢疾之症。近来加剧,曲肠迂回之处,瘀垢宿滞,痼积已久。久痢伤阴,脾土受戕。诊脉弦而小数,舌边尖红绛,糙燥乏津,潮热多汗,傍晚两颧绯红,彻夜不寐,不思纳食,证已濒于阴虚阳越之危候。治以苦寒清肠之品,既非相宜,培补温中之法,又碍气运,故拟清和之治,冀其不伤正元为要。

处方:原金斛15g,炒焦白芍9g,米炒麦冬12g,苍龙齿18g(先煎),茯神12g,茉莉花4.5g,扁豆花9g,马齿苋9g,石莲肉9g,煨木香3g,橘白4.5g,鸡内金9g,生熟谷芽各12g,阳春砂3g(原粒杵),炒藕节7个。7剂。

三诊 1月29日。脉来弦势已趋缓和,重按较为有神。下痢脓血已减,而尚后重滞泄,腹部胀满,胸脘痞闷,嗳气矢气,幸热减而自汗已止。舌红绛而苔已薄白。证已转机,再拟清和调中之治。

处方:原金斛15g,炒焦白芍6g,苍龙齿18g(先煎),朱茯神12g,泡远志4.5g,炒枣仁12g(研),橘皮4.5g,仙半夏6g(杵),扁豆花9g,马齿苋9g,阳春砂3g(原粒杵),鸡内金9g,生、熟谷芽各12g,佛手片4.5g。7剂。

四、五、六诊 再以清疏肠胃,兼顾气阴之治。

七诊 下痢逐日稀少,寤寐较安,醒有微汗,肩背酸楚,口干已渐津润,湿热浊邪潴留,大肠尚未清泯,而气有较为恢复。续当和养营血、理气清肠之治。

处方:白归身9g,炒焦白芍6g,茯神12g,泡远志4.5g,稽豆衣12g,橘皮4.5g,煨木香3g,扁豆花9g,马齿苋12g,桑寄生12g,络石藤9g,银花炭9g,阳春砂3g(原粒杵)。

九诊 某日腹痛较甚,便痢赤白又多。胸脘不闷,身不发热,脉不弦数,胃尚思食,初见食复之象,而无食复之症。舌苔黄腻,畏寒依然。仍非清肠疏滞不可,至于和养营血,还须兼顾。

处方:白归身9g,嫩桂枝1.8g,炒白芍6g,茯神12g,酒子芩4.5g,小川连2g,马齿苋12g,扁豆花9g,青陈皮各4.5g,广木香3g,鸡内金9g,炒枳壳4.5g,焦楂炭9g,阳春砂3g(原粒杵)。

十诊 便痢赤白渐少,黄苔已化,再以养营和中,疏运积滞,清肠蠲浊为治。前方去桂、芩、连、茯神、枳壳,加半夏曲、延胡索、乌药、炒藕节。

十四诊 下痢赤白已成余波,少见脓血,多见粪便,矢气频转,湿浊瘀滞已渐疏化,胃肠有和论之机,气血有复养之能,故潮热获退,自汗已瘥,寐安梦香。惟胸脘未舒,腹部尚胀,则肠游余积未尽疏化,而气运又未调和耳。处方:原金斛12g,炒焦白芍6g,扁豆花9g,茉莉花4.5g,马齿苋9g,炒银花9g,大腹皮9g,炒枳壳4.5g,橘皮4.5g,仙半夏6g(杵),炒谷麦芽各12g,炒香败荷叶12g。

十六诊 脉重按已觉有力,舌苔薄白。心肝已能濡养,故悸宁汗敛,寐安梦少。脾胃中枢斡旋有能,大肠垢滞荡涤无存。多年休息痢之症,今已获弭。惟形体赢瘦,神疲少言,当进培补气血之剂,以善其后。处方:移山参3g(另煎冲服),土炒于术6g,怀山药12g,白扁豆9g,清炙草3g,白茯苓12g,白归身9g,杭白芍6g,炒枣仁12g(研),原金斛15g,鸡内金9g,橘皮4.5g,长须谷芽15g,枣7个,糯稻根30g(煎汤代水)。

专家提示

下痢古称“肠瓣”,又称“滞下”。受病原因多为湿热郁结,挟有积滞,瘀结于大肠曲回之间,致成赤白下痢,便下脓血,故有腹痛里急后重滞泄之状。患者病经5年,时发时瘥。1958年冬初进院,治疗至翌年1月间病势突变,下痢日夜不停,色如奶白,或有血块,或下脓血,是属湿热垢滞蓄结大肠,已无疑义。但舌红乏津,潮热汗多,两颧绯红,不食不寐,体力难支,脉弦而小数。初诊之证象,显然有阳越之险境。诊断固然如斯,但处方颇感棘手。如用潜阳则偏于重镇,肠胃薄弱至此,何堪下坠之品!用育阴则妨于滋润,邪毒蕴结未清,奚宜滞腻之药!用培土补中,则阻气碍运。用苦寒清泄,则化燥耗津。所谓攻补两难,轻不应病,重则伤正。病已急不可待,而处方又如是之难,左右掣肘,莫此为甚。总之,久病元虚,最当着眼,而久痢肠薄,不胜味重气厚之剂,尤当注意。思之重思之,则惟敛虚阳,养胃阴,清垢浊,疏气滞之治,既能扶正,又能祛邪,舍此鲜有良策。第一诊用龙齿、茯神之潜阳安神;金斛、麦冬养胃阴、清胃热;白芍之敛阴养血;石莲肉之缓和大肠蠕动;煨木香、阳春砂之理气疏滞;扁豆花、茉莉花、炒藕节之清肠涤垢;鸡内金、生熟谷芽之和中醒胃。如上所用之方剂,因已掌握扶正祛邪之原则,故服二诊之方后,病势已有转机。第七诊后,下痢已少。九诊因不慎饮食,致下痢增多。十五诊后,用调本元之方。此症自一诊至十六诊,清肠疏垢之中,首先不伤本元为前提。所以治疗经过,如清肠必须苏胃,养阴力避滋腻,培土务去温燥,剔垢仅取轻疏之治。实则平淡顾正之法而获效,较胜于大剂补泻之品,即所谓“轻可去实”之意也。

案例2

病历简介 患者,女,21岁,教师。1958年10月因腹泻与便秘交替,伴间歇性低热、乏力、食欲不振6个多月而住某医院,患者于1952年患过伤寒及痢疾,1954年患过胸膜炎。1958年3月开始,腹泻与便闭交替出现,并伴间歇性低热。腹泻时大便2~4次/日,溏薄,色黄,有黏液,曾有2次见到黄脓样物,便闭时3~4天不解,右下腹隐隐作痛。曾在外地某医院就诊,按肠结核治疗,用过链霉素、异烟肼,腹泻、便闭及低热均未见好转。入院体检仅发现脐右旁轻度压痛,肠鸣音亢进。1958年10月~1959年5月作大便常规检查7次均阴性,仅在1959年6月24日大便常规检查红细胞(+),白细胞(++),吞噬细胞(+)。大便飘涂片找阿米巴10次,均未找到阿米巴滋养体或包囊。大便阿米巴培养2次均阴性。大便普通培养3次均无伤寒菌属及痢疾菌属。大便飘浮法找结核菌3次均阴性。大便沉淀及孵化2次均未见虫卵及毛蚴。基础代谢及血清蛋白结合碘均低于正常。24小时尿液中17-羟类固醇及17-酮固醇排泄量亦均低于正常。血沉第1小时40 mm。胃镜,未见赘生物或溃疡。黏膜病理检查:结肠黏膜轻度水肿及少量慢性炎症细胞浸润,未见结核结节。镜检时所取结肠黏液涂片,未找到阿米巴。

入院后用过青霉素、异烟肼及白头翁煎汤口服、鸦胆子煎汤灌肠,服中药30余剂,还作了扁桃体摘除术,腹泻未止,低热未退。1959年3月26日请陈医师会诊,出院时腹泻及诸症均见好转,复查大便常规阴性。出院诊断:慢性结肠炎(阿米巴引起)。

诊治经过

初诊 1959年3月26日。烦劳过度,心营受伤,肝阳用事,胃机不和,气运两滞。潮热缠绵不退。胸次失旷,恼闷寡欢。脘腹痞胀,幽幽作痛。内有瘕聚,攻动靡定。头晕耳鸣,少寐烦躁,懒言少语,纳谷呆钝。脉弦濡而细数,舌中薄黄根腻。议养营柔肝、和运畅气之法。但病情复杂,当循序渐进,随症治之。

处方:白归身6g,杭白芍6g,茯神12g,朱灯心0.9g,白蒺藜9g,生熟谷芽各12g。7剂。

二诊 4月2日。潮热发作,日中较甚,至日晡始退。日晡系阳明司权,阳明为腑,通而不藏,湿浊阻遏,气痹不宣,胃失冲和,故脘腹痞痛,瘕聚攻动也。阳明多气多血,容纳水谷,水谷不旺,何以资生化源。荣养脏腑,故疲乏懒言,形体羸瘦也。阳明又不能化精微而上奉于心,心少血养,血少神驰,况潮热已久,心营内燔,阴液潜耗,浮阳扰动,龙僭伏逆,故头晕耳鸣,少寐悸躁也。脉弦濡而细数,数必有热,弦系心肝失濡,濡细属阴亏血虚,溯其致病之源,虽在心肝,然其枢纽,实在阳明。为今之计,宜从柔养和展之法。

处方:苍龙齿18g(先煎),白蒺藜9g,明天麻4.5g,杭白芍6g,青蒿子9g,东白薇9g,银柴胡4.5g,朱茯神12g,枣仁12g(研),橘叶皮各4.5g,阳春砂3g(原料杵),鸡内金9g,炒六曲9g。7剂。

四诊 4月23日。营血积亏,心阳亢逆,肝阳用事,潮热已减。昏眩如故,耳鸣项痛,少寐惊醒,幻梦纷集,脘宇胀痛,欲呕泛漾,胃气尚滞,健磨无能。苔仍黄白黏腻。仍议养血安神、畅气助运可耳。

处方:苍龙齿18g(先煎),白归身9g,杭白芍6g,青蒿子9g,东白薇9g,朱茯神15g,泡远志4.5g,炒枣仁12g(研),白蒺藜9g,明天麻6g,双钩藤12g(后入),陈香橼皮9g,八月札9g,广藿梗9g,檀香末1.5g,拌炒香谷芽12g。7剂。

六诊 5月14日。湿浊郁遏,中阳被蒙,气机窒滞,脾胃不振。舌苔至今未化,纳谷至今不醒,中脘满闷,呕泛嗳气,而疼痛已瘥。续当和中化湿,畅气健运。

处方:仙半夏6g(杵),炒竹茹6g,制川朴4.5g,广藿梗9g,佩兰梗6g,炒六曲9g,白蔻衣3g,泽泻9g,左金丸3g(分吞)。7剂。

十诊 6月25日。脉来已有冲和之象,舌苔白润,胃气已有旋动之机。心能敛摄,肝能柔濡,阳既不亢,阴可涵养,故潮热、昏眩、心悸、失眠等等虚象,俱已屏退。而浊邪踞中,湿气互阻,亦得开朗展布之能,故胸脘痞痛,呕泛嗳气,渐已减瘥。宜以和中化浊、畅气助运之法。

处方:仙半夏6g(杵),土炒于术6g,白茯苓12g,建兰叶5片,饭蒸菖蒲3g,炒苡仁15g,橘叶皮各4.5g,采云曲9g,砂蔻壳各3g,泽泻9g,炒香枇杷叶12g,檀香末1.5g,拌炒香谷芽12g。10剂。

专家提示

本病例仅营血不足,心肝失濡,胃肠不和,气运两滞之证,似极易治之病,惟症状有虚有实。虚是血少和养,心虚肝亢;实是湿浊留恋,气痹不宣。每日潮热有六七小时之久,其阴虚可想而知。当补其阴,则须滋润之法,滋润又易碍中阳,阻遏湿浊。欲和其阳,必须辛温之品,而又虑其伤阴。既不碍阳,又不劫阴,则惟有养血清热之中,避用寒润滋腻之剂,化湿疏气之中,勿用辛温燥烈之药,而用煦和融化之品,故潮热退之甚速。俟其虚阳已平,阴亏渐复,即欲顾其脾胃,而用疏展和畅之治,则湿浊一蠲,气机即达,健运有力矣。所以症情愈曲折,治法愈迂回,有时补中带疏,如第四诊血少肝旺,胃失冲和,宜养血安神、畅气助运之法,用苍龙齿、白归身、杭白芍、朱茯神、泡远志、炒枣仁、东白薇、白蒺藜、明天麻、陈香橼皮、广藿梗、八月札、檀香末之类。有时仅疏不补,如第六诊湿浊郁遏,脾胃不振,宜和中化湿、畅气健运之法,用仙半夏、炒枳壳、橘皮、白茯苓、广藿梗、佩兰梗、制川朴、炒六曲、白蔻衣、泽泻、左金丸之类。病无一例,治无一方,是在辨证求因,审因论治,断不可用通套之法,以治错综复杂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