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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敢买 20万元血本无归
在四川省南充市西充县紫岩乡观音庙村,晚上11点,月黑风高,谢波走进了他的养殖场。关上灯后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谢波要干嘛呢?抓鸡!
顺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树上站着的全都是睡觉的黑鸡。而这些若隐若现的黑鸡,全身乌黑发亮,连内脏都是黑色的,还异常凶猛,在当地被视为“不祥之物”,没人养,也没人买。因为养这些不吉利的黑鸡,谢波还一度成为村里不受欢迎的人。大家都说:“他六亲不认,把乡里人都忘了,忘恩负义。连人带鸡都不招人喜欢。”
观音庙村位于四川省南部县,是国家级贫困县,村民年平均收入只有3000元。2003年,谢波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到珠海一家外资上市公司做高级技术员,月薪7000元。可2007年,谢波居然辞了职,带着老婆回家了。这个消息,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就在大伙的非议声中,谢波又干出了一件事,让父母颜面扫地。母亲说,宁可捡垃圾,也不跟他一起过了。原来,谢波回来就是想留在父母身边尽孝心。而且,谢波在珠海的时候就已经考察好了一个稀少品种,决定引进家乡走高端市场。他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用积蓄和借来的共20万元钱,承包了100亩山地,从湖南引进了1000枚种蛋,这种蛋一个就卖17元钱。而当地不错的土鸡蛋才不过七八毛钱。
谢波说:“一定要有特色,别人才愿意买。100多万人口的城市,有1/10的人愿意尝这黑鸡的蛋,当成礼品买。所以我不怕贵,就求少见。我自制了8盏煤油灯,放在床底下用土办法孵化。小鸡孵出来了,可浓重的煤油味把我熏得都咯血了。”
2008年,谢波的养殖规模达到了5000只。但黑鸡长大了他才发现,这些鸡可不是善类,一个比一个厉害。它们打群架,看见谁好欺负,所有的鸡都去欺负它。基本上就是一群土匪。每天都要打死四五只,这样下去损失可不小。怎么办呢?谢波专门买了鸡眼镜,想给鸡戴上,让它们老实点。没想到,这群黑鸡根本不吃这一套,没过几天就全部都适应了,就像走大路一样。
黑鸡的野性大,肉质鲜嫩。2008年,黑鸡出栏,谢波想把黑鸡包装成礼盒,专攻礼品市场。没想到,这个做法可冲犯了当地的大忌。卖了一天根本没人买。而旁边卖大红公鸡的生意却红红火火。因为一年四季走鸿运啊。
2008年的冬天,谢波和老婆决定把黑鸡卖到饭店,不敢再当做礼品了。可当他们刚说明来意,就被老板轰了出来:“我们买的鸡都是6元钱一斤,你那个20元,比普通的鸡要贵两三倍,顾客能接受嘛!”黑鸡养殖周期6个月,全部采用林地散养、粮食喂大,而且市面少有,所以才特别贵。
整整一个冬天,县里100多家酒店他都跑遍了,谢波没卖出去一只黑鸡。养殖场却每天都要开饭,一天的饲料就要800多元,20万元花光了,开始借钱度日。他又去了南充市、成都,仍然一无所获。压力最大的时候,他就跑到嘉陵江边上,对着江面大吼。发泄后又回来,又继续做该做的事情。
找准切入点 市场之门洞开
冷静过后,谢波转变了思路,专门开发主打特色的餐饮酒店。终于,在南充市,一家做煨汤的龙凤连锁饭店相中了黑鸡。经过考察和试吃,客人特别喜欢,反映也特别好。酒店决定大批量使用黑鸡,并且把黑鸡汤做成了招牌菜。
此外,谢波还推出了一个推销高招:有奖抓鸡!城里的朋友,谁抓到就给谁优惠。因为黑鸡跑得太快了,不好抓,一般一个人一天也就能抓到一只。有时候,10多个人才抓了七八只。所以,大规模抓鸡都在晚上。
这种方式让很多人了解了黑鸡的品质。黑鸡的价格从每斤20元提高到40元,鸡蛋5元钱一个。渐渐地在当地有了名气。就在生意越做越好的时候,谢波的另一个做法却在当地引来了非议:虽然知道他不卖鸡雏,但还是有人从绵阳开车过来,想碰碰运气。这种事在2009年非常多,不管来人是谁,谢波都拒绝了。
2009年12月的一天,谢波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的养殖场外面老是晃荡着一个人影,看着黑鸡就两眼放光。这个人叫严元路,是隔壁村的会计,他也想养黑鸡。看谢波不卖,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就先买两只公鸡,谢波二话没说,直接送了他两只。严元路如获至宝,偷偷地把这两只公鸡养在了自家院子里。没多久,严元路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没有母鸡!再有10只母鸡就差不多了。于是,严元路又硬着头皮登门了,这一次,他又想好了一套说辞:“公鸡吃了上火,煲汤要母鸡,要买母鸡。谢波一下子就明白了,坚决不卖。严元路空手而归,气得够呛。
别说是乡亲们,就是谢波的亲戚,也一只鸡苗都买不走,包括他二姑。“吃蛋可以,吃鸡管够,就是养不行。”谢波说。村里人都骂他吃独食,就连乡政府的领导也批评他。谢波失了民心,没人搭理他,也没人再帮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谢波说:“我还没有实力,把他们养的都收回来。如果收不回来,那市场就乱套了:我卖3元,他卖2元,差价就出来了。如果黑鸡没有统一的质量和定价,很容易失去自己的特色,造成市场的混乱。那将给我带来致命的打击。我要靠这个产业来吃饭,他们不是。”
但这番话却跟大伙解释不通。就在这时候,他有了意外之喜。2009年金融危机后,央视拍摄“信心就是力量”的公益广告,谢波作为大学生返乡创业典型,被央视选中,成为整个四川省的代表。2010年,他还被评为四川省劳模,黑鸡的知名度大大提高。商品鸡卖到南充市的饭馆酒店,鸡蛋作为礼品,进了南部县的特产店。2011年,谢荣明找到了谢波。谢荣明加工食品多年,决定和谢波一起加工黑鸡。加工后附加值能提高50%,卖价能达到200元。
谢荣明投资了1500万元建起了加工厂。两人觉得,大力发展的时候到了。于是,他们发动了100家农户,利用“公司+农户”的方式,统一商标、统一质量和销售。目前,已经发展黑鸡接近10万只,年出栏5万只,年销售额超过了1000万元。
(责编:蔡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