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拼爹”乡“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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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小长假，回到阔别的故乡。

为庆中秋，村里谋划庙会活动，家家户户凑份子，大家都去帮忙做事，东家出物，西家出力，好不热闹。

庙会开始前的准备，颇为热闹。村干部、村里有威望的老人也会亲临。男人们既是来做事的，也是来参加庙会大餐的。乡下不成文的规定：每户派一个人参加庙会大餐。这个人一般都是当家男人。对于我这样远归的游子，是想去见见更多久违的乡邻，找找小时候的记忆。

跟着老爸，带着小侄女一起到庙会前坪凑热闹。除了搭戏台之外，还有不少人在做着洒扫、搬运等杂务。事情不多，所以更多的是坐在条凳上闲聊的人。

慢慢地我发现大家聊天有一个中心：聊各自的子女近况如何，在哪里发财，赚得多少钱，当了什么官，开了什么店，买了什么车……谈到自己的孩子，农人们灰褐色满是褶皱的脸就会大放光彩，神采飞扬。

也许是祖上积德，我们村的这辈人，有考学出去的，也有当兵出去的，还有打工经商出去的，总之都还混得不错。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三个男人也一台戏。尤其是乡下，尤其男人们年纪越长，他们也是婆婆妈妈，家长里短，男女趋同。

乡下空巢老人不少，子女近况的确是他们最大的慰藉。就连向来淡定的村支书，也加入了评论的行列。村支书年纪比我爸还小点，他小儿子跟我是小学同学，但按照辈分我得管他叫“满爷爷”。“满爷爷”从小叫到大，终于也从30几岁的年轻人变成一个爷爷级的人了。“满爷爷”一如往常淡定，目不斜视，不带任何炫耀地说：“我大女自己开店，赚钱还可以;小崽读了卫校之后还读了本科，又考了主治医师，我觉得也算可以了，比较勤奋了。”听到这里我老爸也按捺不住，他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容说：“我屋里大女也是一样，蛮发狠的，都读到研究生了。还有，文章也写得很好！”说完，扫视我一眼，颇为自得地开怀一笑。我的老爸，从民办老师转正到退休，从不吹牛，从不高调，在大家“炫耀”子女的氛围里也未能免俗，弄得我不胜惶恐。

忽然发现：城里“拼爹”，乡下“拼崽”。乡下拼崽不是新鲜事物，应该流传已久。乡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他们能过上好日子，老爹老妈就倍感欣慰，面上有光。

其实，我们村不用拼都知道，一定是酉大伯家胜出：他家四个孩子都跳出农门，两个去了国外，另外两个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所以，酉大伯不用发言，只乐呵呵坐收大家的羡慕祝福。每一年点戏，除了村支书家必定会点一出庙戏，酉大伯家也定会点一出。祖上庇佑，“拼崽”成功，光宗耀祖。

在这个城里“拼爹”的年代，乡村里继续“拼崽”。还是“拼崽”比较自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