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会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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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饮食，一日三餐，牙齿很重要。关于牙齿，忍不住想到中学时老师解释的一个词叫“粲然”。那个风趣又有些邋遢的老人，一改往日严肃形象，努力给我们演示粲然的模样。他说，大家想像一下秋天红石榴成熟开裂的模样，像不像一个美丽的女孩朝你微笑？眉飞色舞讲述间，他咧嘴作灿然微笑状。嗜烟如命的他张开嘴，学生们捧腹大笑。那两排被岁月磨损的黑牙，参差如驳杂的钟乳石。

是的，牙齿是微笑的器质性构成，它是明媚一笑的亮点。可我觉悟得很晚，早就被牙痛侵扰。因偏好辛辣食物，年纪轻轻便没一口好牙。牙疼常没有先兆的侵袭，常言牙疼不是病，疼起来不要命。抽搐般剧烈的生理痛感侵袭，牙神经犹如刀尖在剜，深入骨髓。痛得腮帮发麻，头脑却清醒，每一秒钟都难以承受。

纠结数天后方才去看牙医。牙医用冰冷的小锤和镊子探进口腔，敲打病牙。感觉那颗牙摇摇欲坠，不堪重力。诊断结果是需拔牙，麻药打过，医生用镊子使劲往外拔，病牙从口中脱落，完成了二十多年来的使命。感觉到身体某一小部分的缺失，我有无法恢复的小小感伤。

小时候，村里的大人常跟换乳牙的我说：牙齿脱落后，把它丢到屋顶上。过段时间它们就会开花，嘴里也会重新长出好看的牙。我满怀期许，虔诚地将掉牙抛到屋顶，听它滚落到青瓦楞的声音，敬重着生命的奇幻。

村里的老人很珍视身体，对待身体每一部分都慎之又慎。他们吃食清淡，生活作息规律，常晒太阳，很多人寿命长。二祖母年轻时一口光洁的牙齿，细小如贝。现在的她，牙齿日渐稀疏，岁月无形中消损生命机能。但她依然注重饮食规律和健康的保护，常常听广播，在身上拍拍打打，跟着广播学锻炼的套数。

诚然，人无法拒绝岁月变更：小时换牙，老来脱牙是生命规律。但有多少人真正做到用心关注健康，避免不必要的生命损耗呢？

健康若出现问题，在过去的生活习惯中都是有迹可循的。反思自己和相当一部分年轻的朋友，都有着“官能退化”的迹象。比如，终日离不开电脑屏幕，对网络有强烈依赖，患近视、眼病；习惯性摆弄电子产品，戴耳塞、听音乐，听觉削弱却浑然不觉；熬夜通宵成常态，作息时间不规律，精神状态不佳；留恋色彩鲜艳的路边摊，忽视肠胃健康，便又种下牙病的因由。明眸善睐、皓齿如玉成了一种奢侈的完美。

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让我们享受到了时代的福利，对健康的透支，却又带来全新的困惑。近视可以治疗，却无法让视界崭新如初；牙齿可以再补，咀嚼食物却不再香甜。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天然的赐予，无法替代。

包好那颗脱落的牙齿，郑重地将它扔到屋顶。屋顶上的牙齿们，沉寂在时光的褶皱里，过了童稚岁月，我仍相信牙齿会开花，健康亦是，这需要可持续地保护自我，珍视健康。春生夏长，荣枯青老，结果不可控，唯有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多注意起居饮食，节制有度，便能获得“粲然”对抗岁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