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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的迷失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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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动画经典《千与千寻》中,导演宫崎骏用变形、失去名字、坠入神隐世界等一系列意象,隐喻和象征了现代化给人类社会带来的种种危机。他通过主人公千寻的奇特经历告诫人们:人类需要保持善良、纯真、勇敢、无私的本真品质,以此来救赎现代世界中被异化的“自我”,怀着敬畏之心对待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

[关键词]动画;现代性;异化;本真

一个名叫千寻的10岁女孩,与父母一同迷失在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小镇。贪食的父母变成了猪,千寻由于黑夜来临身体变得透明。危急时刻,一个名叫小白的神秘少年救了她,他告诉千寻这里是神灵栖息之所,是人类的,人类若想在此生存必须为掌管镇中浴场的魔女汤婆婆工作,否则就会变成猪。为了解救父母,千寻不得不留在这个人类的禁地,她的名字也被汤婆婆改为“千”,彻底脱离了人界的生活。千寻遭遇了各种困难和挑战,在锅炉爷爷、小玲姐姐和小白的帮助与鼓励下她迅速成长,依靠爱心、坚韧和勇气先后解救了小白、汤婆婆的儿子、无面人和自己的父母,“长大成人”的千寻也回到人类的世界中。

这是日本著名导演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的故事梗概,此片先后获得第52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第21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等多个奖项。繁华散去,几年之后再次赏析《千与千寻》,它的魅力不仅没有褪色,反而给予我们更加强烈的心灵震撼。

一、失去名字――在花花世界中迷失自我

影片的一个核心情节是魔女汤婆婆通过剥夺人的名字控制他人。千寻的父母因为自负和贪吃失去名字变成任人宰割的肥猪;小白因为想获得超凡能力被剥夺名字变成汤婆婆的权力工具;胖宝宝因为一直被母亲溺爱在温室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名字。名字在影片中不再是我们身边最普通、最寻常的东西,而是一个符号,一个凝聚着人类意志和个性的生命符号。失去名字就等于失去自我,成为“他者”的奴隶。在这些人物形象中现代人看到自己的影子,人类社会的文明越来越进步,世界愈发丰富和精彩,到处是十字路口,人们总要面临选择。在不断的抉择中有多少人能把握住自己。始终做自己的主人?和千寻所遇到的人一样,因为贪吃、贪财、贪色、贪权、虚荣、自负、贪图享乐,人们一次次迷失,满怀着迷茫与困惑成为身不由己的社会零件。

二、重返人间――用人类本真救赎生命

在众多失去名字的精灵中,只有千寻主动放弃名字,她的目的是在汤婆婆主宰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救出被变成猪的父母。经历了一系列磨难后,千寻不仅救出父母,还帮助小白、胖宝宝、无面人找到命运的轨道,自己也回到原来的生活中。为什么芸芸众生的苦恼由一个幼小的生命来解除?千寻的武器是什么?是纯洁、无私、善良、勇敢、专一,这些人类最本真的品质。人的一生是漫长生命进化过程的浓缩,从童年时代的言行中我们可以看到人类进化的童年时期的影子。在现代化浪潮的冲击下,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人类最本真也最宝贵的品质逐渐被贪婪、自私、懦弱、虚伪所掩盖,人们陷入迷茫、四处奔走却依然无家可归,像影片中失去名字的生灵。以简单对抗复杂,以本真救赎异化,现代社会的顽疾可以用人类最本真的精神来治疗,这是宫崎骏导演通过10岁小女孩千寻讲述给我们的深刻哲理。

三、人类处境的终极反思――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

当我们随着剧情一次次徘徊在迷失与救赎之间,在记忆的尘埃中回味相似片断的时候,宫崎骏导演将更加深邃的目光投向梦幻之旅的终点,文明社会经过几千年发展,今天我们的处境如何?我们是否真正关注过周围的人、社会群体和自然生态环境?在影片中,导演引导着我们一同思考这些问题。我们仿佛与千寻融为一体,用她的眼睛看、耳朵听,用她的心灵感受。当千寻处于弱势时,父母为满足好奇心和寻找美味,不顾女儿的安危;汤婆婆只想把她变成生财工具;浴场的同事把最脏最累的工作推给她。而当她获得强势后,变成肥猪的父母眼巴巴地等待她来解救;汤婆婆对着她喜笑颜开;浴场同事视她为救世主。强烈的对比使我们联想到现代社会中以利益驱动为核心的人际关系的丑恶。只有那些无论千寻成败荣辱始终给予她帮助和支持的人:小白、锅炉爷爷、小玲才是她真正的朋友,构成她成长过程中的推动力。通过这些形象,作者在呼唤蕴涵着赤子情怀的健康人际关系――纯真、忠诚、奉献。

人类的高级之处在于组织成有机群体,个体的需求成为推动社会前行的力量,但是如果我们不懂得克制欲望,不懂得自律内敛,社会群体将由于个人私欲膨胀而被摧毁。影片中所有的悲剧都是私欲膨胀的结果,而千寻因为“无所求而为”成为成人世界的挽救者,完成了自己的“成年礼”。

如何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影片的又一个主题,神灵的世界是人类的,它象征着我们无法把握的领域――自然。无论人类多么强大,自然中总有我们无法解释无法控制的领域存在。信仰神灵象征着我们对自然生态环境的崇敬。千寻父母不顾女儿的警告闯入神秘境地,以为会开车,身上有信用卡这些现代化的生活手段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们身上凝聚了现代人自以为是、贪婪、怯懦等种种恶习,只顾索取,为所欲为,获得悲惨下场。清爽的河神变得身形臃肿、臭气熏天,千寻帮他拔出的刺带出一大堆垃圾和废料,这是工业社会的排泄物,给生态环境造成极大破坏。影片通过这些情节警戒我们:如果不尊重自然、不珍惜资源、不爱护环境,人类迟早会受到自然“神灵”的报复。

《千与千寻》成为日本电影史上最卖座的电影之一,也取得巨大国际声誉,这一方面源于日本动画影片精湛的创作技艺。日本的动画产业已经有半个世纪的发展历史,积累了丰富经验,树立了个性化风格,宫崎骏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导演之一;另一方面,这部影片是日本国情和民族性格的一种展现,日本是一个资源短缺型的国家,科技愈现代化,人们的资源危机感愈强烈,对现代生活中人性异化的反思也愈发深刻,宫崎骏将对人类未来命运的反思倾注入影片,引起日本民众的强烈共鸣,也许在5年之前,我们对这部影片的印象并不深刻,现在、10年、20年以后,当世界各地的人们重新回顾这部影片,受到的触动将越来越强烈。地球的资源已经难以承载越来越多的人口数量,人类的欲望却在无止境地蔓延,也许纯真年代的回忆能够帮助我们寻找到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