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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宰相故里 陆巷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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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浩淼的太湖之畔是著名的鱼米之乡,良田连绵,鱼池密布,更有漫山遍野的果园,四季皆可品赏,繁衍于此的陆巷村得天独厚,自古富庶,但真正开始发达还是明一代的事。村中在明正德年间出了一个宰相叫王鏊(1449-1524),曾经连捷解元、会元、探花,又做了吴中四才子的老师,此后村里又像文曲星下凡出了数十个状元、进士和举人。家族的兴旺势必会把建造私宅府邸作为重头戏,上好的风水,上好的材料,上好的工匠,区区一小村在最盛时竟建有“72座半”厅堂,那是何等壮观。至今保存完好的只有怀古堂、惠和堂、粹和堂、遂高堂、怀德堂、宝俭堂等二十余座,它们交错于古旧的街巷旁,散发着淳厚的明清风骨。在苏州的东山和西山这样的村子应该有不少,但陆巷村是相对最完整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多年前就获得了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头衔,旅游业随之兴起,一些古建筑的环境得到了改善,但绝大多数仍处于自生自灭的窘态。因为产权关系比维修古建本身更为复杂,所以当前国情下众多古村镇“全面整容”的设想无异于天方夜谭。

走过古村景区大门后就是活生生的陆巷,旅游的介入并没有改变陆巷村原本的淳朴生活,相比“江南水乡六大古镇”的大张旗鼓陆,陆巷村是低调了很多。村口的寒谷渡是古代莘莘学子追逐梦想的起点,一链清波通向太湖,通向更遥远的金陵或京城,这里又是有朝一日带着功名利禄回归的终点,现在的古渡口已经恢复成船舫式样,一幅楹联: “落霞渔浦晚,斜日橘林秋”,正是陆巷村最美的写照,岸边泊着几叶小舟,渔夫正在为满载而归而欣喜。往里走有一条悠长的紫石街,花岗条石铺砌,应该是村内主街,两旁还有文宁巷、姜家巷、康庄巷等六条青砖铺砌的古巷道可通向太湖,“六”通“陆”,陆巷之名由此得来。

村中到处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说是在看建筑、看风景,也是在看人情冷暖。绳印深凹的玉带井里明晃晃地映照出斑驳的高墙,墙上攀爬着枯黄的藤蔓,井壁里却滋养着冬天难得的绿意。老店铺里的掌柜换了一轮又一轮,往里瞧瞧,竟然探出一张年轻时尚的脸,很惊讶古村里也活跃着新新人类。跨街而立的三座明代及第牌楼呈“丁”字形排列,是表彰王鏊连中三元的荣耀,时曾被破坏,木构后来恢复,石柱仍是沧桑旧物,牌楼下是享受天伦之乐的王鏊后人,有老人告诉我们牌楼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王氏不仅明清两代名人辈出,近代又出了三位中科院院士和不少教授,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大学生。

在怀德堂,我们看到了房主世代收藏的各种名石古玩,宋代花石纲遗物瑞芝朵云峰虽没有“江南四大名石”中的任意一尊高大,但又不得不承认它浓缩了的都是精华。另一座古宅粹和堂内侧藏着精美的砖雕门楼,主体建筑为二层楼阁,是主人焚香抚琴之处,内部奇特的结构据说可以使琴声萦梁三日而不绝,紧挨一旁的是废弃的宅院,砖雕门楼更为大气。外观简陋的遂高堂是王鏊三弟的住宅,保留了五百多年原滋原味的明代厅堂,一只凶悍的家犬冲着我们示威,本想放弃还是被里面的房主叫住了,她指着“天窗”一脸无奈,原来山面一间的屋顶已经,明艳的苏式彩绘和粗犷的木雕构件在风雨侵蚀中日渐腐朽,后来得知这里缺乏保护是因为产权问题一直僵持。走向另一个极端的是开发性破坏,怀古堂是王家祠堂,宝俭堂是南宋文学家叶梦得后裔所居,此两处是由私人购得修复,感觉与新建无二。

村中规模最大、保护最好的古建筑当属惠和堂,又称宰相府,是王鏊故居所在,大门与二门呈曲尺形,中央轴线依次为照墙、轿厅、正厅、主楼、女眷楼和后花园,两旁是穿弄相隔,左右次轴线有书楼、西花园、花厅、灶房、佣人房等,建筑内部陈设都做了复原,古意盎然。闲庭信步于偌大一座府邸,偶尔天空里划过几声鸟鸣,过后又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游客来打断你的思绪,想象可以很丰满,这扇虚掩的花窗里是否会飘来一曲凄美的琴声?是人比黄花瘦的哀怨还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怆?那本泛黄的古籍里是否会遗落一封海誓山盟的情书?是最终的喜结良缘还是又一个“孔雀东南飞”的开始?忽然一个时髦的导游美女闯入我们的视线,才恍然今夕是何夕。

离开陆巷村,拾得湖光山色无数,村外遇见笑容可掬的老农递上几只刚摘采的橘子,并告诉我们那片红了半边山的橘林就是《橘子红了》的外景地,黄磊和周迅略带忧郁的民国文人气质浮现一二,在那个时代陆巷村是否真有过试图挣脱封建枷锁的男女,为爱情找一片逃离世俗的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