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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我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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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蓓16岁去北京读书,一个人拖着大行李箱,站在北京酷烈的阳光下,单薄弱小,满脸狼狈,但还是站定,对自己说,“好,一号选手,丁月蓓小姐,现在出发,不许回头。”

月蓓读英国文学,不上课的时候便去麦当劳做小时工,因写得一手好字,曾给教授抄过书,后来便学了速记,帮教授整理材料、打字。也与小男生谈恋爱,但她总觉无趣,看着一脸幸福的同寝女生,常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快乐。后来谈了一个画画天才,月蓓便跟着他去写生,完全凭感觉跟着男孩子学。那男生问她,“你喜欢我什么?”月蓓说:“画画时那决绝别无世界的表情。”男生说:“那你猜我喜欢你什么?”月蓓笑笑不语。男生说:“你的真实。有一次我在校园深处写生,你从那经过,然后有一个男生叫住你,你们站在那说话,我便一直望着你。你不施粉黛,素到全身无一点装饰,你甚至谈不上美。我一直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给我的感觉,我直到今天才想明白,是超越了美,进入与美无涉的境界。”月蓓莞尔一笑不语。她们的恋爱并没有谈多久,便散了,男生曾扔下一句狠话,“你不爱便不要去打扰别人,你看着别人动心动骨,你就快乐了吗?”月蓓仍安静地看着男生,低头无语。月蓓毕业前再没谈过恋爱,一个人独来独往,赚着她的学费、生活费。毕业时,月蓓以全优的成绩被保送读研。月蓓放弃了,说,没钱往下读,不读了。

月蓓进入一家4A广告公司做文案,默默无闻,安静听话。一年后,突然被提升至活动策划,三个月后又被提升至项目主管,一年后被提升至创意总监。当然会有谣言,月蓓依旧,在公司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但与她一起工作过的人,慢慢便不再说她坏话。老板亦是明说暗护的姿态,大家看明形势,便不再有人为难她。22岁的月蓓,像微笑的绝缘体,总是笑的,却不牵动一根神经。月蓓跟随老板去吃饭,饭桌上老板向她介绍,“这是良生,民谣歌手,你早应该听过他的歌,你上学的时候,正是他唱响中国的时候。他们要搞一个小的纪念晚会,就交你来办吧。”月蓓含笑握手,说:“你好。”再无多一句交谈。席间,良生与几个音乐人,对要做的活动随性地聊着,月蓓都含笑地听,并不插言。告别时。他们再次握手。转天良生约公司谈纪念晚会的事,他们约在一家茶馆,月蓓与一名设计,对方是良生。一名制作人,还有良生的女友。良生向月蓓介绍自己的女友,女子长发披肩,杏仁双瞳,美丽端庄。月蓓笑意盈盈,两个酒窝深陷。聊得很愉快,制作人提出大家去吃饭,月蓓她们无法拒绝。大家到后海找了一家餐厅,席间良生给女友夹菜低声侧耳交谈,制作人则与月蓓频频举杯,月蓓则只笑着对饮,夜色已晚,各自告别而去。月蓓给老板打了电话,汇报情况。然后在夜色里步行,进入小区,趴在草坪上大吐直将胆汁吐出才罢。那一夜,月色正圆,照着已经长大的月蓓。

月蓓做舞台总创意与执行总监督,纪念音乐会如期举行。良生穿黑色衬衫,挽到胳膊,随性的在台上讲话,音乐响起,台下先是安静,然后是掌声,然后是叫好,然后是同他一起哼唱,月蓓站在大厅最后面看着台上的声光影色,那个深情吟唱的男子,还有与他对视的娇美女友。纪念音乐会完满闭幕,良生他们一帮人马对月蓓公司的服务非常满意,签下下一次系列巡回演出的合约。大家一同去酒吧庆祝,良生先送女友回家,女友是北京大户人家的小姐。回到酒吧,满场沸腾,月蓓公司的人纷纷向这些音乐人敬酒拉关系。月蓓与老板缩在角落低头耳语,良生走过来说,“月蓓小姐,请你跳一曲吧。”及上场,恰恰的音乐起来,良生体贴地问,“可以吗?”月蓓笑,率先跳起来。良生问她,“你是哪里人?”月蓓笑,“全中国最厉害的东北女人。”良生亦笑。他们不再交谈,直到下一曲响起,远古的《友谊地久天长》。良生说,“我们再来一曲?”月蓓笑笑地摇头,退身回到座位。离开时,良生对老板说,我送月蓓吧,顺路。车在环路上快速行驶,人烟已寂,灯火闪亮,车里放着慢歌,月蓓摇下车窗,风猛然灌进来,吹醒酒意。两人始终未说话,到月蓓家小区,良生将车慢慢滑在楼道门口,伸手轻抚月蓓被风吹散的短发。月蓓轻轻哼唱了两句歌,回转头说,“你唱歌的时候,我还在学校隔着电视大屏幕看你。”然后笑着轻快跳下车,倒着后退,挥手道别。

良生迎娶新娘,那是他在大学校园青梅竹马的女友。良生对月蓓说,“你能帮我设计婚礼吗?将我的事放在你手中,我要一个难忘的婚礼。”月蓓低头想了一下,没有答复。良生说,“你也会有犹豫的时候吗?”月蓓抬头,又是笑眯眯的眼风,轻快地说,“好啊,我来策划你的婚礼,说说你有多少预算吧。”良生也温暖地笑,“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你喜欢就好。”月蓓说,“好,地主家银子不花白不花,就这么定了。”

良生盛大的结婚后,周边的人都开始找月蓓做婚礼策划人。月蓓笑对良生说,“谢谢你帮我开辟一条发财致富的路。”良生带着他的新娘出国旅行,月蓓收到一份大大的邮包,打开,是一件双宫丝的单肩白色抹胸小礼服裙,一只藏银宽手镯。有一张小小的卡片:这是第一次送你礼物,也许是最后一次,小礼服是感谢你给我一场可以铭记一生的婚礼,藏银的手镯是我想送给你的,有些相遇值得铭记。感谢你,感谢遇到你。月蓓跳槽到一家舞台演出公司,第一年全国各地地跑,做一场盲童的公益演出。回到北京后,原来的老板约他吃饭,月蓓穿着牛仔裤白衬衫,夹趾凉拖,风清月白地坐在露天餐厅里,喝一杯安徽早春绿茶等待老板。老板胖胖的身影出现,跟在后面的是良生。月蓓站起,笑意盈盈。老板说,“怎么变成铜人了,晒成这样。”良生含身点头,说,“你好。”月蓓看看良生,笑意依旧。三人坐定,老板说,“知道找你干嘛。”月蓓说,“还能干嘛,找我帮你赚钱呗。”良生接口说,“想让你来我们几人合伙开的公司,主要做演出的策划与执行。”月蓓说,“不去,你们太难伺候,我现在的老总人很好,老发我红包。”老板说,“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良生把你的办公室都收拾出来了,你们两个隔壁。”月蓓饮酒不再表态。良生接电话出去。老板对月蓓说,“你不知道吗?良生离了婚,他老婆跟人跑了。”月蓓只淡淡问,“跟谁跑了?”老板说,“也是他们当年的同学,如今在美国。这女人够狠,离了婚一天都没耽搁,第三天就坐飞机跑了。”月蓓将身靠回座位,低头不语。老板说,“算你帮良生一次。”月蓓慢慢说,“他已沧桑,我又有几多青春?”老板也慢慢摩挲着杯沿,不抬头也不看月蓓说,“你这丫头是又精又好,是委屈你了,只恐怕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月蓓倒笑了,去与老板碰杯,“为你这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就陪一场。反正不是一辈子,不算亏。”

还是良生送月蓓,一路无语。良生注意到月蓓并没有戴那只银镯,两人在夜色里默默道别。第二天,月蓓辞职去良生的公司上班。月蓓与良生几乎

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回家睡觉睁眼便是工作。他们一起办了几次演出,月蓓对如何商业获利非常有经验,又不严重影响演出的艺术性,公司收入源源流入。良生每次演唱下来,都会对月蓓说,“你成全我。”月蓓笑,不答。两年后,月蓓在北京买得起房了,然后月蓓恋爱了,是大学同学,一路读到博士,留校做了老师,简单干净。男友来公司,紧紧揽着月蓓的肩膀,对老板说,“能和月蓓在一起,是我19岁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梦想,现在就怕她跑了。”老板嘿嘿笑着对月蓓说,“你这么老辣的,找了个良家男人,真真便宜了你。”良生几乎当众失态,红了眼圈。转天,老板问月蓓,“良生不好吗?”月蓓笑,“你也好啊,我和你好得了。”老板说,“我还真不得意你,好像永远没脾气,其实里面骨头太硬。”月蓓笑眯眯地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公司人走楼空,良生走人月蓓办公室,关了门,坐在月蓓对面,一言不发地望着月蓓。慢慢说,“月蓓,我爱你。”月蓓也只抬头看着良生,慢慢说,“那又能怎样?”良生说,“我不知道。”月蓓笑,“那慢慢想吧。”良生说,“嫁给我吧。”月蓓只笑不语。良生说,“你早已爱我,为何不成全我。”月蓓说,“你早知,为何等到今天才说。因为我要嫁了?”良生不语,点燃烟,月蓓亦默然,喝尽茶杯中的冷茶。月蓓起身离开,走至门前,转身对良生说,“你唱歌时,我还是学生仰望着你,遇你时,你在同别人恋爱,你结婚时,我单身,你离婚时,我单身,在你身边时,我单身。良生,我的青春也不是没有尽头的。我听着你的歌长大,却只收获苍凉意味。”良生猛然站起身问月蓓,“你爱他吗?”月蓓说,“不爱。但他能给我一个爱我的家。”

良生的前妻回国,国外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转身回来找良生,良生与她旋即同居。前妻问月蓓,“小蓓啊,良生这几年有没有在外面花?”月蓓笑笑地看看良生,对前妻说,“他心里只有你,一直将你等待,别人都是上不了台盘的残花败柳,哪能让他心动。”月蓓从公司退出股份,老板强留,月蓓说,“老板,当初来亦不是为利,现在只剩下利,就没什么留的必要。我没其他吃饭的本事,要自己开一家演出公司,以后恐怕可能要和您抢饭碗了。”月蓓以做公益活动起家,以不赔为原则,慢慢政府的活动开始进入她的客户名单。她的公司一直是少人员,配合制合作形势,她开辟了商场橱窗设计业务,与良生与老板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月蓓决定结婚,在带男友回家乡时,托老板留给良生一封信:

良生大哥:

我一直以为我是爱着你的人,而今明白,我爱的是那些唱出灵魂的歌声。与你不曾开始、就被毁灭的青春,已遗忘,只怀念。曾一直不敢叫你的名字,因为总觉须仰视你,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从我16岁踏上北京的土地,一直不曾将这座城市与在此谋生的人,看做朋友或期待温情。直至遇上你,我以为我终于知道自己热爱什么样的男人,所以虽然悲剧收场,但你开悟了我,还是要谢你。

我知道你托老板查过我的家底,还是让我再来告诉你一次。你未曾问,我便没义务答,但我并不为此事隐瞒。我的父亲在我幼时抛妻弃子,与情人南奔,妈妈独立带大我,在我13岁时精神失常,现在还住在家乡的精神病院,叔叔带我三年,直到我上大学。我从16岁自力谋生,良生,我不要说有没有靠山。我有的只有自己。不似你的前妻,给你深厚背景,你由此获利,但你却并不快乐。我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亦视为平常。我只是想说,我不欠你的情,你亦不欠我。你欠你自己。

我对爱情原本无求,但我渴望一个安稳的家。我如你一样悲哀不曾好好爱过,但我嫁的,是我在北京能够遇到的最洁净的男子,此已心足。

祝福你吧,良生大哥,就此别过,与你交涉的人生结束。

今夜扁舟来诀汝,死生从此各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