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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从《离骚图》及序跋注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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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萧云从;《离骚图》;独创性追求;遗民之思

摘要: 萧云从《离骚图》是我国古代楚辞图绘的精品。通过对《离骚图》及近八千字的序跋注文研究可知,萧云从不愿蹈袭前人画作,力求有所新创,显示了对艺术创造的苦心经营和独创性追求;基于绘画的诫世功用,萧云从的图绘多蕴有规劝鉴诫的思想内涵,体现了笔之所到、思之久远的人文关怀。作为明代遗民,萧云从深契于屈子的爱国之心,在《离骚图》笔墨之中,灌注着深沉的哀愤和思怀故国之情。

中图分类号: I207.22文献标志码: A文章编号: 10012435(2012)03032506

家国沧桑一慨中,离骚图就思无穷。

遗民老去诗心苦,古壁长留画本工。

——沈祥龙《过萧尺木墓》

萧云从《离骚图》凡64图,包括《九歌图》9图、《天问图》54图、《三闾大夫卜居渔父》1图,总称《离骚图》。据《凡例》,萧云从曾绘有《远游》5图,但因战火被毁,而香草图则“有志未逮”。乾隆四十七年(1782),清高宗在四库呈览时得见此图,惜其佚阙不全,命补绘其余各篇插图,由四库馆绘图分校官门应兆耗时两年完成,除临摹萧氏原作64幅外,又补绘了91幅,共计155图,名为《钦定补绘萧云从离骚全图》。

顺治二年(1645)五月,清兵进驻芜湖,萧云从离家避居高淳,直至顺治四年(1647)秋才返回芜湖。大多数研究者因《离骚图》之《自序》作于乙酉(1645),认为该图亦初刊于此年。然而《自序》所标明的时间是乙酉中秋,此时萧云从正避居外地,不太可能与歙县汤复合作镌刻,故笔者认为《离骚图》的初刊时间应是在顺治四年(1647)萧氏回到芜湖之后不久。《离骚图》的版本情况比较复杂,笔者所依据的版本为民国十六年(1927)武进陶湘玻璃版印《喜咏轩丛书》本。

萧云从《离骚图》有近八千字的注文和序跋,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遗憾的是后世对它们不甚留意,门应兆《钦定补绘萧云从离骚全图》又只存图而舍注文及序跋,此本因《四库全书》著录而流传甚广,故其序跋注文逐渐湮没无闻。从《离骚图》各篇注文和序跋可以看出,萧云从在图绘之前曾仔细研读屈原作品以及王逸《楚辞章句》、朱熹《楚辞集注》、柳宗元《天对》和杨万里《天问天对解》等,并作精慎考据。萧云从《离骚图》作为配诗的插图,可以说是在忠实原作的前提下,运用纷纭的艺术想象,以生动传神之笔,展现其才思的精品佳构。

《九歌图》:“不肯沿袭”的独创性追求

纵观历代楚辞图绘作品,《九歌》无疑是古代画家文人最珍视的题材。历代《九歌图》既体现了不同时代画家对《九歌》的理解和诠释,又展现了不同画家的精湛技艺和个性风格。北宋著名画家李公麟的《九歌图》是现存最早的全套《九歌图》。李公麟善用线描并发展了白描技法,其《九歌图》人物秀发,行笔精妙,是元明时期《九歌》题材绘画的标准范本。元人钱选、赵孟頫、张渥,明人董其昌、陆谨、仇英等,均是在李公麟《九歌图》的基础上,或作为范本临摹,或进行发挥和新创造的。

萧云从在《离骚图·自序》中说:“近睹《九歌图》,不大称意,怪为改窜。”笔者疑萧氏所指,即为明人陈洪绶所绘之版画《九歌图》。陈洪绶《九歌图》是在崇祯十一年(1638)来钦之《楚辞述注》付梓时作为插图付诸木刻的,在当时影响甚广。对于陈、萧《九歌图》各自的特点,姜亮夫所论极为精到:“老莲(陈洪绶)笔意简古、俊美,尺木(萧云从)精细斟酌。老莲体认稍涉谲诡,容有所短,然富于故事性,而尺木用力真实,考据精慎,特有独到。”[1]近人罗振常云:“余所见《离骚图》,绘者有李龙眠、陈章侯、萧尺木三家,李 、陈均图《九歌》,萧则兼及《天问》。论其笔意,则龙眠高古,章侯奇诡,尺木谨严,同绘一图,而落墨不同,为状各异。其不肯苟且沿袭,而能自用其心思,以各臻妙境如此,古人所为不可及也。”(1924年蟫隐庐影印《陈萧二家绘离骚图》本)姜亮夫、罗振常二人分别用“谲诡”、“奇诡”来形容陈洪绶画作的风格,又均提及萧云从精慎的笔意和创作态度。这正是陈、萧二人最明显的不同之处,而陈洪绶笔意之“诡”,恐怕就是萧云从序称“不大称意”之缘由。罗振常指出,陈洪绶、萧云从二人画作的共同之处,在于均“不肯苟且沿袭”而能自用心思。此论诚为卓识。

萧云从的《九歌图》不愿蹈袭前人画作,在谨遵诗作原意的基础上,力求有所新创,显示了对艺术创作的苦心经营和独创性追求。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构图富于创造性,形式多样,注重画面表现的场面和气氛。与张渥、赵孟頫和陈洪绶的《九歌图》仅正面凸显主神形象不同,萧云从除表现主神外,还把巫觋、从者亦作为表现的重要对象。萧云从《九歌图》凡九图二十五人,在容涵方面比张渥、赵孟頫和陈洪绶的《九歌图》有所扩充。构图形式多样,有一神一图、二神一图的,还有一神多人一图的,且注意画面的疏密处理。基于屈原《九歌》的祀神性质,萧云从在《九歌图》的创作中,更多融入了民间版画的元素,着重表现人神同乐的欢快场面。如《东君》图共有九人,为《九歌图》中人物最多的一幅。萧云从根据《礼记》所载的祭日神之礼,绘日神东君站在龙车之上,双手举日向下俯瞰。龙与雷公一左一右同驾车辕,巧妙绘出了“驾龙车舟兮乘雷”的意蕴。随行男女二人,男子背弓捧箭,为“射天狼”之用;女子手捧桂浆,以表现诗中“援北斗兮酌桂浆”之意。画面左下方五位迎神巫者,各拿着一种乐器在演奏,仔细一看,正是“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鸣篪兮吹竽”句中的瑟、鼓、编钟、篪、竽五种乐器。图中神灵、从者皆面露喜色,场面热烈欢愉。

又如,萧云从一反前人一神一图的思路,而将《湘君》、《湘夫人》合为一图,《大司命》、《少司命》亦合为一图。两幅画面构图相似,人物成对角线分布,结构坚实,而方向相反,呼应感极强。萧云从谨遵诗句原意,在《湘君湘夫人》图中,让湘君驾飞龙在上(“驾飞龙兮北征”),湘夫人策骏马于下(“朝驰余马兮江皋”),中间杂布各种芳草;《大司命少司命》图,则是大司命乘龙在上(“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少司命手持翠旍在车盖之下(“孔盖兮翠旍”),云雾、山石点缀其间。二湘、二司命两两相望,彼此观照,各具情致。萧云从采韩愈、洪兴祖之说,以湘君为娥皇、湘夫人为女英,故所绘均为女性形象。萧云从注云:“此篇极尽情致,皆本于天性彝伦而出之,岂拾香草于江沅者哉!”鉴于《湘君》、《湘夫人》诗篇情致的绵缈,萧云从主张表达其“天性彝伦”。萧云从认为少司命同大司命一样,亦是阳神,故均绘为男性形象。图中大司命表情安详,气韵生动。少司命虽仅绘其背影,然正如萧云从注文所云:“阳阿晞发,浩歌临风,孔盖而拥幼者,则又望其诛除凶秽,休霡善良,而宜为民之所取正也。”其所表现的,正是“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少司命》)之诗蕴。二图之神均面容温善,姿态从容,与祀神的祥和气氛正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