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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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应朋友之邀，我们去欣赏一个盆景爱好者的作品。一路上，大家都很兴奋地想象着即将到达的乐园。
经过大约一个半小时的颠簸，我们来到了目的地――一个依山傍水而建的仿古二层院落，这院落应该是新建成不久，还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之中。我随朋友进入了主人精心设计的小院，只见楼前是一个小水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啊花啊之类的。院子最前面是一个约长15米、高1米的台子，主人向我们介绍说，他准备在这里创作一个大型山石树合三为一的“一帆风顺”盆景，大家都被他的设想折服了，不住地称赞着。
进入小楼，我们观赏了他和老师参加全国大赛的创作精品。
“这是‘高山流水’，是老师获全国大奖赛金奖的作品。像这种比赛，都是有要求的――树高1.5米以下，盆长1.35米以内，飘长1.5米以内……”他一直耐心地讲着，我们也全都认真地听着。
“独具匠心，构思奇特。”一个朋友说。
“这就叫创新。”另一个朋友说。
“春暖花开”“枯木逢春”“桂林山水”……一件件作品，或刚劲有力，或虬枝峥嵘，大家都禁不住鼓起掌来。
后来，我们又来到他培育幼苗的地方，他告诉我们：一个只有几厘米的幼枝，要把它塑成艺术家心中的雏形，是需要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心血的。原来幼苗能修剪成一件价值百万，甚至千万的昂贵作品，是要经过这样多年的培养和修剪啊。大家都惊呆了。
一个朋友羡慕地说：“这就是一种生命的积累啊。”
另一个朋友更是佩服：“是啊，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可以成就艺术啊。”
他的话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翻滚，幼苗竟是经过一次次修剪，一次次被限制，一次次被压抑，一次次被创新，才成为艺术品的啊。
《病梅馆记》中说：“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那么，这些价值昂贵的盆景艺术，是不是也是如此呢？难道这些可塑之苗姿态弯曲才是美丽的，笔直了就没有风姿吗？难道枝干倾斜甚至扭曲才是美丽的，端正就没有景致了吗？难道枝叶稀疏才是美丽的，茂密了就没有姿态了吗？
是否真的如此呢？我不知道。
我忽然为这些被“创新”的树感到一种忧伤。如果在自然界之中，它们是不是也是高大挺拔，是不是也是枝繁叶茂，是不是也是独一无二的呢？
艺术品如此，人是否也是如此呢？
也许，浓缩的盆景是一种艺术，被雕琢的一定都是美的，但一定都是满腹心伤的。也许，不被浓缩，不被雕琢，也不引人注意，却是自然之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