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评介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评介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要:俄罗斯科学院信息科学问题研究所首席研究员,国际信息科学学会(ISIS)主席,康斯坦丁・科林先生的著作《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对信息科学发展的历史、现状,对信息科学的性质、研究对象和范围、学科地位、体系结构、领域和方法,信息科学教育,信息的科学观和哲学观,信息社会与人类文明的发展等诸多领域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对信息科学的未来发展前景进行了展望。在这本著作中,科林先生不仅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科学观和哲学观,而且还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社会观和教育观。科林先生所代表的俄罗斯学者的相应研究和工作,一定会给我们诸多启发,值得我们借鉴。

关键词:信息;科学;哲学;问题;评介

中图分类号:B0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731(2012)02-0023-05

在2010年8月召开的第四届国际信息科学基础大会(FIS 2010,北京)上,我很荣幸地认识了俄罗斯科学院信息科学问题研究所首席研究员,康斯坦丁・科林(KOHCTaHTl4H Koz_rm)先生。他为大会提交的英文论文的题目是“Philosophy of informationand fundamental problems of modelTl Informatics”(《信息哲学与现代信息科学的基本问题》),而这样的研究方向正是我所感兴趣的。在进一步的接触中,我们了解到,科林先生在信息哲学和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的方向上已经研究了20多年,是信息哲学和社会信息科学领域的著名专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从科林先生的介绍中,我们还了解到,俄罗斯学者在信息哲学和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的方向上的理论研究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其中有相当一批学者都对这一研究领域十分重视,并作出了一系列开创性的成果。

另外,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俄罗斯科学院和俄罗斯的一些大学还开创性地在大学生和研究生中开设了关于信息科学与哲学方向的通识课程和学位课程,其中举办较为成熟的课程有《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和《社会信息科学》。而科林先生正是这两门课程的积极倡导者和重要设计者。

在会议期间我们还了解到,科林先生有一本新书将以俄文和英文两种语言同时出版,而这本新书既是一本专著,又是为配合《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的研究生课程而编写的教材。会后征得科林先生的同意,我将这本新书从俄文译成了中文,该译本即将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本书是一本关于信息科学的性质、研究对象和范围、学科地位、体系结构、领域和方法,信息科学教育,信息的科学观和哲学观,信息社会与人类文明的发展,以及信息科学发展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前景的学术专著。全书论域之宽泛、理论之深入、观点之明确、论述之简明,都已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如此体例和内容的学术专著尚未见到。

全书的立论是建立在作者对信息的本质及其存在范围和普适性规律的认识的基础之上的。

在关于信息的本质和信息的存在范围的认识上历来颇多争议。科林先生坚持从世界客观本体的层面上对信息的本质和存在范围做出相应的规定。他写道:“在最广泛意义上,信息是现实世界的客观属性,它是物质和能量在空间和时间中分布的差异性(不对称)的表现,这些表现存在于所有自然发生的生命界、无生命界,以及人类社会和意识活动的非平衡过程之中”(第三章第三节)。这样的认识无疑在两个方面是十分成功的:一是把信息看作是所有事物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即是说,信息具有最为普遍性的存在论品格;二是用信息显现和表征的“差异性(不对称)”来解读信息的本质,这就在某种程度上看到了信息存在方式和物质、能量的存在方式的区别。

但是,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提请注意,仅仅用“差异性(不对称)”来标明信息的本质,还只是看到了信息活动外在表现的方面。固然信息必须通过“差异性(不对称)。”来显现和规定自身,然而,这种“差异性(不对称)”本身却不是信息最本质层面的规定性,因为,人们完全可以把“差异性(不对称)”看作是物质世界自身存在的一种方式、一种关系。另外,任何“差异性(不对称)”都还必须通过信息的对应性显现才能表征自身的存在。如此看来,信息只能是在显现、表征的意义上才可能构成自身区别于物质世界的独特存在方式。这样,要真正揭示信息区别于其他存在形式的本质,还有必要从信息独特的存在方式的层面上继续探讨。但是,无论如何,科林先生已经把对信息本质的规定设置在了客观自然关系的尺度上,这就离我们关于信息本质真谛的认识不远了。

科林先生的理论的更为深刻之处还在于,他基于他对信息的本质和信息存在范围的认识,提出了一个关于世界二重化存在的理论。他写道:“我们面对世界的现实结构具有二重化的性质,因为,这个世界同时包括两个主要的组成部分:物理现实和理想现实。这两个部分都是客观存在的,并且是相互作用的,因而它们具有相互反映的特性”(第三章第二节)。由此出发,我们便可以建立一种全新的哲学本体论学说,从而打破传统的关于世界是由物质和精神构成的二元对立的哲学观念,这在实质上就是建立了一种全新的世界观。

在科林先生那里,信息的科学观和世界观是统一的,并且,信息的世界观是以信息的科学观为其科学基础和依据的。这种信息的科学观就集中体现在科林先生对信息的性质和作用的认识之中。在科林先生看来:“信息贯穿于我们周围世界的有组织的物质和能量的各个层次,它是物质和能量运动的首要的原因,并决定着它们在空间和时间中运动的方向”;“信息是进化的决定性因素,它决定着自然和社会进化过程的发展方向”;“信息是现实世界中的多方面的现象,它以某种特定的方式体现于自然的生命界和无生命界的各种信息环境之中,体现于信息活动过程的不同条件之中”;“可以假定,在这些一般的信息流程、现实对象,以及任何形式的过程和现象中,都体现着某些基本的信息规律”(第三章结论)。

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科学观和哲学观,科林先生才确立了他关于信息科学的性质、研究对象和范围,以及其在现代科学中的学科地位的理论。他特别强调“信息是现代科学的基本概念”,信息科学是“一门基础科学”,并具有“跨学科性质”(第二章第一节)。他写道:“信息现象乃是信息科学的最重要的研究对象,根据信息概念的规定以及信息活动的规律,在生物领域和无生命的自然领域,也包括人类创建的人工技术系统之中,应当有一个共同的信息活动的基础”(第一章结论);“正是信息的基本概念,以及信息在生命和非生命的自然发展过程中所起的关键性作用,使信息科学推动了基础科学发展的水平,同时也使信息科学自身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知识领域”(第二章结论)。“作为基础科学的信息科学的研究对象是信息的基本性质、自然和社会相互作用中的信息活动过程的规律,以及这些活动过程在技术、生物和社会系统中的组织方法”(第三章结论)。

由于科林先生认为信息科学具有基础科学和跨学科的性质,所以,在论及信息科学的体系结构和领域方法时,科林先生也应用了从基础科学到分支科学和应用科学的跨学科的系统综合集成的方法。科林先生写道:“信息科学研究的并不仅仅是在计算机通讯和其他技术系统中收集、存储、处理和传递信息的仪器和技术方面的问题,而且还包括在自然的生命界和无生命界,以及在人类社会中存在的信息活动过程”;“把不同科学领域(物理、化学、生物学、心理学、计算机科学)的科学家们汇聚起来,对生物系统,以及无生命的自然过程中发生的信息显示的特征进行研究乃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毕竟,这些研究结果可能会导致科学家们揭示出某些一般性的规律,这些规律对于不同性质的信息环境中发生的各类信息活动过程都具有解释的有效性”(第三章结论)。

早在1990年科林先生就提出了一个信息科学的体系结构,它包括四个主要的部分:理论信息科学;技术信息科学;社会信息科学;生物信息科学。后来,他又根据俄罗斯科学院信息科学问题研究所的相关研究成果增加了一个部分――物理信息科学。科林先生认为上述的五个部分可以分为两个层次:一个是处于上层的理论信息科学,它研究的是信息过程的一般性质和规律;另一个是处于较低层次的四个并列的部分――技术信息科学、社会信息科学、生物信息科学和物理信息科学,它们研究的是在某一特定类型的信息领域中实现的相应的信息过程(第一章第三节)。

我们有理由把这样一个学科体系结构看作是最基本层面的结构划分,在其之下一定还可能细分出大量的分支性和应用性学科。由此,也可以显示当代信息科学发展的跨层次的学科群的特征。其实,由于信息已经成为构成世界的基本要素,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所有的传统科学学科在对其研究对象进行研究时,都不可能回避这些对象的信息特征以及其中现实发生的信息活动过程。另外,我们还应当在上述体系结构的顶端再增加一个更为一般和综合的层次――信息哲学。毕竟,信息科学的发展已经有迹象把人类的哲学思维和科学思维重新统一起来。并且,要建构统一的信息科学理论,必须对信息的本质以及信息的一些最基本层面的规定进行综合而统一的解释,而这样的一种解释,只有在哲学的层面上才能最终实现。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我才在北京1995年召开的一次关于信息科学和社会发展理论的学术研讨会上提出了“科学的信息科学化”的理论,并给出了一个包含六大层次的信息科学的体系结构:信息哲学、一般信息理论、领域信息学、门类信息学、分支信息学、工程技术信息学。领域信息学又包含三大并列的学科――自然信息学、社会信息学、智能信息学,分支信息学还可以再行分化出多级分支学科。两相比较,我们可以看出,科林先生所划分的信息科学的体系与我所划分的信息科学体系的一般信息理论、领域信息学的层次基本对应,而其所提出的技术信息科学则对应于我所划分体系中的工程技术信息学的层次。

虽然,科林先生仅只给出了两个层级的信息科学体系的划分,但是,他的信息科学的体系却并不具有封闭于这两个层次的性质。因为他同样关心和注重讨论了向上的信息哲学问题的方向,以及向下的分支信息科学的方向。

在这本书中,科林先生反复强调了信息科学的历史和哲学问题方面的重要性,并对那些只关注信息科学中的工具性和技术性问题的做法的狭隘性提出了批评。科林先生在其自拟的关于本书内容的《简介》中明确地表示:“本书的目标是要建立信息科学的哲学和科学方法论的基本理论,并对这一理论所具有的越来越重要的跨学科的基础科学的性质,以及其在意识形态和社会经济中的重要作用进行讨论”。

在本书“第一章”的“结论”中科林先生曾经这样写道:“信息科学正在实现它作为一种系统的科学知识而发挥其整合功能的作用……信息科学基础知识的进一步发展具有重要的哲学和科学的方法论意义”;“当前,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问题是信息科学的哲学基础的发展,这一问题是建立在对信息本质的新的哲学理论形成的基础之上的”(第一章结论)。

从上面我们提到的科林先生关于信息的本质、信息存在范围,以及世界的二重化存在的理论中,我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科林先生关于信息科学的整体认识其实是以他提出的信息哲学理念为前提的。在书中他还明确强调: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认识世界的信息方式和信息世界观,这一新的观念从根本上改变了当代以物质一能量为标准模式的世界图景、科学范式和科学研究方法”(第四章第一节)。

当然,信息哲学的研究内容并不仅限于科林先生所论及的部分,因此我们还是应当强调,信息哲学应该成为信息科学中的一个独立的研究层次,它也应当有它自己的具体研究领域,如,信息本体论、信息认识论、信息进化论、信息价值论、信息方法论,等等。

从科林先生所揭示的信息科学的跨学科的性质出发,在科林先生所论述的信息科学体系的第二个层次的四大信息科学的研究领域之下再派生出众多分支性和应用性的信息科学学科同样具有合理性和必然性。这也与科林先生在书中的相关论述和所介绍和讨论的相关信息科学学科的具体领域和方向的内容完全吻合。

科林先生写道:“信息科学的跨学科的性质主要表现在,信息科学的研究方法越来越多的被应用于自然科学的各个领域:量子物理学、天文学、生物学、遗传学、地质学、矿物学等。另外,信息科学的研究方法还越来越多的、频繁的开始被应用于人文学科领域: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和语言学。虽然,在信息科学自身的方法论研究领域,以及在信息科学的各种应用性研究领域,现在仍然有许多工作要做。”“信息科学的学科领域正在迅速扩展”(第二章结论)。

在论及信息科学的现状及其未来发展前景的时候,科林先生具体介绍和讨论了大量信息科学的分支性和应用性学科。其中主要包括:经济信息科学、网络信息经济、信息政治经济学、信息科学的脑科学、社会信息技术、社会信息理论、心理信息科学、教育信息科学、医疗信息科学、计算机图形学、纳米信息科学、量子信息科学,等。其实,就目前信息科学的发展而言,由于本书目的所限,已有的大量信息科学的分支性和应用性学科都未进入本书的视野,此外,尚有更多的信息科学的应有的学科或者是正在酝酿形成之中,或者是连一个基本的概念都还未能提出。

值得指出的是,科林先生对量子信息科学的科学和哲学意义给以了相当高的评价。他认为:正是量子信息科学的产生和发展“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类科学和实践的面貌,它使人类对物质自组织的信息问题的定性认识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量子层级的水平,人们在这一水平上达到的认识乃是人们对各级自然和人工系统的性质进行认识的基本原则。”“这一基本原则的揭示不仅能够作为科学技术发展进步的一种新突破的标志,而且还能够作为人类文明过渡到一个新的质的发展水平的标志”(第六章第八

节)。

科林先生对量子信息科学所作的这一评价是毫不过分的。其实,无论是量子信息科学,还是纳米科学,或是虚拟现实科学的领域都是最能集中体现信息科学理论的最有发展前途的前沿性领域。因为,正是这些领域的发展把信息科学的码元、码元序的组织结构、关系模式建构,演化程序、过程模式展示的基本科学理念和技术方法贯彻到了自然原子、分子结构的构造,以及数码人工技术实现的层次和水平。从而以科学的名义实现了信息系统复杂综合的世界图景,并最终导致人类的科学观念和科学思维方式、哲学观念和哲学思维方式的根本性变革。

除了理论阐释的清晰性和深刻性之外,该书的另外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它的实践指向性。这一方面的特点主要体现在该书对社会信息科学,以及实施信息科学教育原则的设计之中。该书的“第四章新的现实信息与社会信息科学”“第五章信息科学与教育”,以及关于《信息科学中的哲学问题》《社会信息科学》两门课程的教学大纲的两个附录,涉及的都是这方面的内容。

科林先生强调说:“全球信息社会的发展为人类生存条件的根本改变提供了新的机遇和新的挑战,而我们的现代教育体系仍然不能适应这一发展,需要从根本上进行现代化的改造……因此,迫切需要建立发展教育的国家标准”(第五章结论)。“我们必须用信息科学提升我们各级教育系统课程教学的内容”(第三章第一节),并“把教育方式转变到对信息科学的新原则进行学习的方向上来”(俄文版内容简介)。有必要提出一个“十分重大的、具有前瞻性的全新教育原则:把信息科学的教学纳人基础自然科学和通识教育的具体科目”(第一章第二节)。

科林先生还进一步指出,由于信息科学的发展所导致的人类社会的全方位的变革,致使“人类现有的教育哲学的观念将不得不在很大程度上予以改变,人们必须对信息社会的进程,以及形成的新的信息现实进行必要的反思。”“现在,必须对俄罗斯的科技人员进行系统培训,使他们能够对信息科学的历史问题和哲学问题进行研究”(结束语)。“我们对作为一门基础科学的信息科学的发展前景进行展望,就是要为进一步加强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融合创建一个共同的框架。然而,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目前的相互割裂的状态,不能为人们提供关于自然和社会的全面知识,因此,有必要实行全面的教育和塑造全面的人格”(第六章结论)。

正因为有了如此明确的认识,科林先生才致力于俄罗斯教育理念、教育体制、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的改革,并长期努力投入具体实践。

科林先生和他的俄罗斯同事们以信息科学和信息社会的发展为背景,对当代教育理念和体制所进行的反思,对俄罗斯教育所进行的改革实践,不仅是合理的、现实的,而且还是超前的。目前,在我国的教育界,相关的理论探索十分薄弱,更谈不上实践方案的制定和落实。如此看来,科林先生所代表的俄罗斯学者的相应研究和工作,一定会给我们以启发,实在值得我们借鉴。

翻译是一种学习。我为科林先生提出的很多杰出的新思想感到振奋,也对科林先生在信息科学、信息哲学和相应的教育改革实践中的执著精神深感敬佩。

在把科林先生的研究成果介绍给中国学者的此刻,我热切地希望,能够在俄罗斯学者和中国学者,以及其他一些更多国家的学者之间建立起更为广泛的学术同盟,以便在信息科学、信息哲学和相关的教育领域更好地发展我们共同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