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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小说中“女性救赎”主题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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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女性救赎”是川端康成说中的一个突出主题,一般认为它体现了川端康成赞美女性、崇拜女性的女性情结。本文尝试通过女性主义视角进行不同的解读。通过分析,我们发现川端文学中的“救赎者”――女性多是被概念化、被置于客体地位的他者,“女性救赎”的背后潜藏着的是男权意识。

关键词:女性救赎 他者 非现实 自然隐喻

引言

“女性救赎”是川端康成小说中的一个突出主题,精神困顿的男性通过温柔美丽的女性得到精神上的救赎这一模式贯穿于川端康成许多作品中。关于川端小说中“女性救赎”这一主题,一般认为它体现了川端康成赞美女性、崇拜女性的女性情结。然而,随着20世纪80年代之后兴起的女性主义文论的东渐,有研究者尝试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对川端文学进行分析解读。研究者三枝和子[1]等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审视川端某部小说中的人物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揭示了其中潜藏的男权意识;山中正树概括分析了川端文学中作为“他者”的女性。在我国,从女性主义视角来探讨川端小说的研究并不多见,仅有姜山秀[2]、盛竞凌[3]进行了这方面的尝试。笔者在先行研究基础上拟借用女性主义视角来分析解读川端小说中的“女性救赎”现象。

一、川端小说中的“女性救赎”主题模式及其本质

在川端小说的男性与女性的关系中,很典型的一点就是本文所说的“女性救赎”。

《伊豆的》的主人公“我”是一个心灵孤独的少年。小说中很明确地写了“我”外出旅行的目的:“我已经二十岁了,再三严格自省,自己的性格被孤儿的气质扭曲了,我不堪那种令人窒息的忧郁,才来伊豆旅行的。”[4]主人公“我”是一个渴望爱的孤儿,旅途中偶遇的巡回艺人一行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尤其是清纯少女薰子和“我”在短短几天中所产生的朦胧恋情更让我倍感美好。于是“我”的心灵不断受到洗涤,少女的纯洁美好的爱使得“我”的心灵得到抚慰和净化。这是一种无上的精神救赎。

川端赋予其笔下的女性美貌、青春以及温柔宽容、富于牺牲精神的品性与美德,以此来塑造其理想的女性形象。“女性”“母亲”在很多文学作品,尤其是男性作家的作品当中常常被盛赞,“女性”“母亲”也慢慢地变成了一种符号。在文学文本中,理想的女性被赋予了固定的含义,即温顺、坚忍、宽容、无私,正如母亲一样,以无尽的爱、宽容的心去包容一切。这些女性无形中已经被概念化、模式化。这样的“理想”女性是男性概念当中的“理想”女性,被男性所定义,失却了其本真的面目。在川端文本中男性始终都是主体,去救赎男性的女性们失却了作为独立的人的主体性,只不过是男性眼中的客体、是他者。

二、非现实世界中的女性

我们从川端作品中女性往往被置于非现实世界当中这一设置就可以窥见女性这种作为“他者”的存在状态。对非现实世界的塑造是川端文学的特征之一。川端文学中的男主人公大多是离开现实的世界,到一个非现实的时空中去,在那非现实的世界中邂逅理想的女性,从中得到精神上的救赎。[5]在川端作品中,旅途或旅行目的地、梦境以及幻想构成了与现实世界对立的非现实空间,而这些非现实世界里出现的女性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非现实的存在。这些女性具体而言可以分为三类:

(一)“世外桃源”中的理想女性

在《雪国》中,岛村离开东京前往“雪国”,《伊豆的》中的主人公“我”离开东京前往伊豆旅行。其中《雪国》与《伊豆的》中出现的“隧道”便是现实世界与非现实世界的边界的隐喻。作品中的男主人公均是通过空间的转换来实现现实世界与非现实世界的切换。对这些男性而言,前往的非日常空间构成了排解烦忧的“世外桃源”,当中的女性则成了给予自己精神救赎的理想女性。由此可见,无论是非现实世界的“世外桃源”还是其中的女性,无非是为了安慰精神落寞的男性所设置的客体存在。[6]

(二)回忆、梦境等意象在川端文学中也频繁出现

“回忆”从时间上实现了现实世界与非现实世界的切换,“回忆”中的时空构成了非现实的世界。在这样的非现实世界中,同样存在着理想的女性。在《山音》中,“现在”便是现实世界,步入老年的信吾在现实世界中有各种烦忧,既有对步入老境的内心恐惧、无奈,也有必须面对的社会及家庭问题。而存在记忆当中的“过去”则成了信吾无限怀念的美好世界。在那美好世界中,妻子的姐姐成了给予信吾心理慰藉的理想女性。此外,在《山音》中频频出现的梦境也是非现实世界的隐喻。在信吾的梦中总是有一个面影模糊的女子出现,这个梦中女子与回忆中的妻姐以及儿媳菊子三位一体都是非现实的理想女性,成为信吾憧憬的对象。

(三)在川端小说中,“幻想”是作家构建非现实世界的重要手段之一

具体而言,既有通过人物的幻觉来呈现虚幻的世界,也有整部作品本身造就的一个虚幻的空间。前者在《湖》中有明显的体现,后者的典型例子是《一只手臂》。《湖》中的男主人公银平的幻觉随处可见。如作品开篇便描写了银平的幻觉:“他回头看了看,眼前出现一幕幻影:只见垃圾箱周围成群的银色飞蛾在雾霭中飞舞”。在作品的后面部分,出现了关于少女町枝的描写:“梦幻的少女在白色连衣裙的腰带上挂着萤笼,攀登着银杏树林立的坡道,去探望病中的情人,梦幻的雨打在梦幻的少女身上……”,[7]这是呈现在银平眼中的梦幻般的情形。对这些虚幻空间以及置身其中的女性的设置为孤独的男主人的心灵慰藉提供了条件。《一只手臂》通篇所描绘的就是一个虚幻的世界,长谷川泉(1999)指出女子的手臂脱离身体就是人脱离现实世界的隐喻。脱离女子身体的一只手臂是女子本人的一个象征。[8]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在川端小说中给予男主人公精神救赎的女性大多是存在于非现实世界中的非现实的女性。对于这样的女性,女性主义评论家水田宗子(2000)将之唤作“制度外”的女性,其特点是超越了日常现实生活,存在于非现实的理想世界当中,具备救赎功能[9]。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川端所描绘的女性里有作为爱神存在的梦幻女性……川端没有让作品中的女性作为具有自我意识的个人和主人公交往。在孤独的男主人公的内心世界里,她们作为一个象征存在,帮助主人公圆梦。”[10]

三、作为隐喻自然的女性

纵观整个人类发展史,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从原始时期的敬畏自然、崇拜自然转变成现今的控制自然、改造自然。在现有的文化结构中,“自然”成了一种客体,人类根据自己的需求对自然任意开发利用,或者把自然神化。在父权社会里,男性在整个社会文化结构中占据主导地位,根据自己的需要对女性或是褒扬或是贬损。由此可见,在既定的文化结构中,自然与女性有着某种相似的特征,二者均被抽象化、符号化、他者化。在文学作品中,自然与女性一样,对男性主体而言是精神救赎的客体存在。

《雪国》的男主人公岛村为了排解内心的空虚,《伊豆的》中的“我”为了慰藉内心的孤独而外出旅行,投奔那远方的大自然。《雪国》中明确写了“山”即自然对岛村的意义:“岛村无所事事,要唤回对自然和自己容易失去的真挚感情,最好是爬山。”“山”在文本中被赋予了涤荡岛村蒙尘的内心的功能。岛村前后多次前往雪国,那是因为“对肌肤的依恋和对山峦的憧憬”之故。无疑,这里的“肌肤”指的是女性,“山峦”指代的是自然。在此,自然同女性一样,成为男性憧憬的对象。已有研究者指出《雪国》中的两个主要女性驹子和叶子与许多自然的意象有关联,是自然的隐喻。田胙糇樱1991)这样概括有关论说:“很明显,驹子的形象与自然界的动植物有关……从名字来看,叶子是植物,驹子是动物。叶子是麻,驹子是蚕……。”孟庆枢(1999)认为驹子就像春蚕到死丝方尽一样,为了他人无尽地牺牲自我。在小说中,叶子也是甘心为男人奉献的女子,她同驹子一样,充满着母性的爱,给男人以温暖和慰藉。在此,两个女主人公就如同大自然、大地一般拥有宽广的胸怀,对男人不求回报地献出自己的爱,她们是救赎男主人公的理想女性,而“雪国”这一自然所在也便成了岛村憧憬的乌托邦。在小说文本中,无论是自然也好,女性也罢,都是“物”一般的客体。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在川端小说中,女性与自然有着同等的待遇。体现自然之美也是川端小说的突出特征,而塑造理想的女性也是其小说的目标。在川端的文学世界里,无论是自然还是女性,均被理想化,换句话说,都是根据男性心中的理想标准来定义、来体现的。也就是说,川端小说中的女性和自然均是被设置在同一层次上的他者。

结语

通过女性主义的视角对川端康成的小说文本进行分析,我们发现在“女性救赎”这个固定模式中,救赎者的女性只是作为被憧憬的他者而存在。在“女性救赎”这一模式中,川端康成想极力表现他理想中的女性,赋予其理想女性所应有的一切。然而文本中的这些女性依然无法摆脱作为“物”的命运,相对于男性,就算是需要救赎的男性,她们永远也只是“第二性”。因此,从川端小说文本中“女性救赎”的背后,我们窥见的是男权意识。在固有的人类社会文化结构中,川端也受其影响而不能突破自己的性别局限去谱写女性的赞歌,他对女性的刻画与表现始终被局限在传统的男权观念形态当中。语

参考文献

[1]乔迁.川端康成研究[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

[2]余虹.川端康成《花未眠》的审美解读[J].语文建设,2009(03).

[3]姜山秀.川端康成的男性形象在叙述中的作用与文化意蕴[J].日本研究,2002.

[4]川端康成.伊豆的[M].叶渭渠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5]邱博.《雪国》的色彩美探析[J].语文建设,2013(20).

[6]张琨.浅析川端康成在《古都》中对日本传统文化的留恋与迷惘[J].语文建设,2013(08).

[7][8] 李慧,王盛.川端康成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解析[J].语文建设,2015(20).

[9][10]水田宗子.女性的自我与表现[M].陈晖,吴小莉,林祁,卞铁坚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