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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袋里的杜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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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不在焉地接,却赫然听到那熟悉到每个细胞的声音,整整两年这个一直让我无法从容的男人竟然从天而降般,刘博说他明天出差来我的城市,他说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明晚能相见一面。

这个曾经在我生命里打下深深烙印的男人,这个我以为永远再也无法相见的男人,他竟然又在我耳边温言软语。即使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我依然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遇见刘博是在公司大厦一楼的电梯口。那天路上塞车严重,急匆匆跑进大厦时,前面已有一位高大的男士摁下了电梯,回头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他微笑着安慰我:“没关系,你不会迟到的。”那时,我刚大学毕业到这个城市打拼,在那个有些凉意的早晨,这温暖的笑容足够熨贴了我整整一天。

算是认识了,我九楼刘博四楼。没用多久两人都基本掌握了对方进出大厦的时间,在电梯里相见成了经常的事。如果哪天碰不上,我心里竟然会有淡淡的惆怅,而刘博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温和。

从初始的怦然心动到彻夜难眠的思念,我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有些深沉有些优秀的男人。二十二岁的生命里,第一次碰上真正爱上的男人。

那天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空气暧昧而欢快,我大着胆子向他要了手机号码。一段看似充满希望的恋情开始,并像春天的藤蔓那样疯狂生长。一年半的时间我整个人都被爱情烧得滚烫,把身体和灵魂毫无保留地交付了出去。

那是一段充满欲望和的日子,我的肉体和灵魂都好像快乐得在叫。焦灼而甜蜜的亲吻,慌乱而颤栗的抚摩,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打开处女之身,一次次体味那种消魂蚀骨的……每一次记忆都值得成为生命中的站台。以至突然那么一天,他辞职去另一个城市给初恋一个婚姻时,我觉得自己的生命瞬间就变得暗淡无边,看不到一丝一点的亮光。

整整两年,多次深夜以泪洗面,多次告诫自己还来得及重新开始。可终究无法让自己再爱一次,心里总是扎根般地想着他的好,他是那么一个深沉睿智的男人,那么一个积极阳光的男人,那么一个把爱做得让我那样出生入死的男人……也许忘记他真的需要我赔付上后半生不成?

那晚心里无法再平静下来。

梦境过后,身体被一股海啸般的欲望吞没,我知道除了带上自己的身体外,还应该带点什么去见刘博。

第二天下午,把所有应季的衣服抱出来,一遍遍地挑选,终于收拾得异常光鲜。出门坐了两站的车,来到那家最好的成人用品店,一盒精巧的三只装杜蕾斯被我装进手袋里面的小兜里。我希望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能像两年前一样,见证我们又一个缠绵悱恻欲死欲醉的春夜。

百感交集地去赴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约会。见面在刘博所住酒店的咖啡厅,隔着朦胧的烛光,刘博定定地看着我,还是那双笑意中盛满温柔的眼睛,还是那样英俊逼人的面孔,只是比当年的青涩更增添了一种尽在把握的沉稳。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暧昧,在他的目光中,我像一只阳光下的冰淇淋,渐渐融化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在周身荡开。桌下刘博的双腿开始纠缠过来,那一刻忽然就想快点在那种暖暖的暧昧中沉溺。

他说话的样子和神情仍然让我心旌神摇。一杯咖啡下肚,我知道了分开的这几年,刘博的事业生活都相当不错,娇妻爱子,那个年龄的男人该有的他都已占尽。他的幸福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去额外的填充。朦胧泪眼中终于决定:最后一次交出自己,就此和所有的过去做个了结,然后开始刷新自己的生活。

在刘博的住房里,他的手和唇温柔而细致地滑过我的每寸肌肤,每一丝呼吸都升腾着征服的欲望,我轻轻。柔软的床上,我们像抚摩一件美丽精致的瓷器一样对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情不自禁地张开。当体内的波涛如涨潮的海浪层层袭来时,我想起了手袋中那三只杜蕾斯,那是我们以前一直习惯用的套套,它们不会让我受不必要的伤害。

我起身下床,突然想仔细看看刘博赤身的样子。于是在床尾站住,俏皮地笑看过去。刘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单子盖了自己些许发福的肚子。

好像怕有人不合时宜地打电话来,他悄悄关了放在枕边的手机。我依然那样俏皮地看他,他有些心虚地问:“为什么这样看我啊?”我故意脸一沉,娇声嗲气地说:“你猜啊?白长了这两年的经验吗?”

我不过是故意逗一下刘博而已,可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瓜,翻身下床,去拿他放在椅子上的公文包。

难道他也像我一样在包包里放着杜蕾斯?我娇羞而惊喜地看着刘博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他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瞬间我条件反射似地胳膊交叉在胸前,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刘博把信封温柔地放在我胸前环着的小臂上,从后面把我整个轻轻抱住,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天知地知,让我们重新来过,今天晚上开始,明天早晨结束。信封里的一万元全是你的。”话语里是一种志在必得的深情。

瞬间,心里丝丝冷气渐渐升腾,我的身体受了极大的羞辱般,在刘博的怀抱里瑟瑟发抖。饱涨的欲望一点点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摔得碎如粉末,混在早春夜晚的空气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仅几秒钟,胃里好似翻江倒海,我提了手袋跑向卫生间。极力让自己很快清醒过来,给好友发了条信息,让她两分钟后务必给我打来电话,就说公司里一份紧急文件要我马上电邮给外地的同事。

从洗手间若无其事地出来,我心里安静了许多。我知道我只需要等两分钟。两分钟后手机果然急促地叫,几经推让,我还是坚持把信封放在了他包里。

走出酒店,心里针扎般的痛。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都不曾忘记的那个人,而在刚才的几秒钟里,注定要让自己彻底忘记了。

脚下的道路变得模糊起来,我知道那是因为眼里有泪。手袋里那盒杜蕾斯委屈地躲在一角,经过一个垃圾箱时,我顺手扔了进去。刘博永远不会知道,我去见他的时候,是那么用心地在手袋里放了一盒杜蕾斯。

也罢,不该留的东西和不该留着的记忆一样,还是早早放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