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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后面的林子里生活着一些长着毛茸茸、蓬松松大尾巴的银尾狐,它们奔跑起来,那条大尾巴格外引人注目。当一位寨子里的猎手,用一张银尾狐的皮从一位南方客商手中换回50张崭新百元大钞时,整个寨子都沸腾了。那些红了眼的猎手们争先恐后地拥进林子,狗吠声、猎枪声不绝于耳,于是银尾狐的数量越来越少。
这一年刚入冬,猎手们又迫不及待地拥进林中。可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兴高采烈地去,垂头丧气地回来,在林中,他们只发现了一只银尾狐。可是这只银尾狐异常的机灵,任他们枪打、下套、猎狗撵,愣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逃掉。一些人原路返回,可一些人还执着地在林中转悠着,想碰碰运气。
二豆爸也去了,可是被别人背着回来,伤了腰。
“爸,你看见银尾狐了吗?”二豆问。等屋里只剩爷俩,二豆爸才压低声音说:“何止看见,当我正沿着山坡追它时,那畜生居然居高临下蹬石头砸我。我光顾着躲石头,没注意脚下踩空才扭了腰。那畜生的窝肯定在百丈崖上,等我腰好了,我不会放过它!”二豆爸恨恨地说。
家里的一点钱很快花光,夜里,听着爸爸悄悄的声,二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张狐皮五千块!”二豆心里琢磨着。
天一亮,二豆扛着猎铳来到百丈崖下。百丈崖像一根拔地而起的柱子,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陡坡勉强可以爬上去。崖顶呈“锥”状,在“锥”尖的悬崖缝里,有一棵脸盆粗的,长着三个杈的老松树。
二豆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爬到崖顶,可是找遍了崖顶所有的角落,根本连个洞穴都没有。“难道爸爸说错了?”二豆犹豫着。
这天傍晚,二豆穿上旧棉袄,裹着被子潜伏在百丈崖对面的山峰,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百丈崖,支棱着耳朵凝听着。可是直到天快亮,崖顶自始至终都很安静。
二豆不灰心,打了个盹,趴着没动,睁大眼坚持着。困意阵阵袭来,二豆不得不不停地狠狠地掐自己腿来提神。白天很快要过去,幕色渐渐降临。
正当二豆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时,目标出现――只见从百丈崖顶那棵老松树的树杈间探出了一对耳朵,那双耳朵仔细地谛听了一会儿,一颗脑袋露了出来,不久,银尾狐的身子出现在树杈上。它跳下树,一溜烟离开了百丈崖。“嗨,我怎么没想到它会藏在那儿呢!”二豆狠狠地拧了下自己的腿。
二豆爬上百丈崖,爬上树杈,见树权中间是空的。二豆找来石头把洞堵住,然后在“锥”把部位躲了起来。
起风了,下起了雪粒儿,接着大团大团的雪花打着旋儿扑簌簌地飘落下来。二豆趴着一动不动,身上很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寒意虫子一样“咬”着皮肤,二豆咬着牙坚持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从雪洞中看着前方。
山下传来阵阵猎枪声和猎狗的吠叫声,二豆心中暗暗窃喜。就在天又快黑时,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直奔大树。那条大尾巴在地上轻轻地扫着,走过的脚印立刻被扫平。二豆一跃而起,迅速把随身携带的长网横拦在崖顶,端着猎铳一步步向大树逼去。
发现树洞被堵住,银尾狐跳了下来,迎着二豆奔了过来。可是它很快又停了下来,它看见了二豆身后的网。
二豆步步紧逼,银尾狐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它很快退到了悬崖边。
“这回看你还往哪跑!”二豆又向前一步,将手中的猎铳举了起来。
银尾狐转过身,绝望地看了看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又看了一眼二豆身后的网,它那漂亮的大尾巴竖了起来。银尾狐轻轻地、深情地舔着大尾巴,那一对清亮亮的大眼睛悄悄地闭上。
突然,银尾狐一口咬住了尾巴梢,随着“咔叭”一声脆响,那条美丽得炫目的大尾巴被咬作了两截。二豆愣住了。血一滴一滴地溅在洁白的雪上,很快被又飘下的雪花盖住。一些尾巴上的毛,被风吹着飘下了悬崖。银尾狐冷冷地看着二豆,那目光里满是嘲弄。
接着,银尾狐那锋利的牙齿咬向了自己的身体。毛一撮撮地被咬下来,随着风柳絮般的飘走。身上的皮破布一样被撕得耷拉着,血在的肌肉上凝结成一颗颗小血珠,晶莹透亮。转眼之间,银尾狐身上变得伤痕累累,它逼视着二豆,目光里充满了轻蔑。
二豆闭上眼,在他耳旁晌彻着牙齿的嘎吱声和肌肉的撕裂声。二豆再也不敢对视银尾狐的目光,他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崖顶。
走出了老远,当二豆看向百丈崖时,银尾狐的身体己被大雪覆盖,像一座晶莹的丰碑。夜色降临了,把一切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