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公里跑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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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年1月25日上午
地点：浙江省景宁县城至陈村
全程：35公里
旅行方式：农村中巴小客车
体验者：本刊特约记者林兴亮
差点被挤成扁饼
正月初三，笔者到浙江丽水市景宁县的乡村探亲，在景宁县城坐上了到陈村的农村班车。那天上午，我从县城客运站买到了9时25分到陈村的车票。在车站检票上车时，还是比较有秩序的，上车后看到还有空位，心想，这回运气不错，坐上了这么舒服的的班车。
小客车开出客运站还不到10公里，在一个港湾停靠站，一下子上来了11个乘客。这是一辆不到20座的中巴小客车，车上本已有十七八个乘客了，一下子上来11个乘客，车上所有的空间便被挤得满满当当。笔者年纪不小了，被挤得实在忍不住了，就对驾驶员大声说道：不可以超载的呀！
对笔者的抗议，驾驶员却振振有词：这过年过节的，大家都急着要走亲戚，挤就挤点吧。笔者说也不能挤上这么多呀。站在笔者旁边的一位大叔却笑了起来，说这算挤了？等下会更挤呢。果然，等到了下一个停靠站，下去了3个乘客，却又上来了8个。我的天，这可怎么办？我的座位正好在车前排靠中间的3号位，就在车门旁边，那些拎着大包小包走亲戚的农民兄弟，一上车也不管你受得了受不了，全往我身上靠，挤得我连气也喘不过来。
我问随车售票员平时这车都这么挤吗？售票员说平时这班车经常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坐的。这些年，随着各级政府支持“三农”政策力度的不断加大，农民下山脱贫、农村学生进城读书、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农村的常驻人口越来越少，外出、返乡的次数减少，平常客流量就大幅度下降，实载率非常低，常常一班车没几个乘客，连油费都赚不回来。而每逢周末或节假日，特别是过春节，大批学生返乡，外出人员也回乡探亲、祭祖等，还有在城里立脚的新市民过年过节依然要回老家。大批乘客来往于集镇与乡村之间，这成了农村过年一道特有的风景。然而对农村短途运力的忽视也直接造成了广大农民出行的艰难。加上乡村道路等级低，有的山区运输线过长，车辆周转慢，乘客回乡心切，运力短时间内不足的毛病十分突出。在这种情况下，经营者又要追求效益的最大化，节假日特别是春运期间，农村班线车不顾乘客安危，随意超载，已成了不少欠发达山区的普遍现象。
春运中的农村班车在低等级道路上严重超载的现象已与城市公交车站站外上客、视超载为常态的现象十分相似。但是城市公交有一整套的安全生产监管程序，车速也慢，路况也好。而农村公路，特别是偏僻山区的农村公路大都地势险峻。在车上我问旁边的大叔这车就不怕被交警查吗？大叔告诉我，正月十五前，交警也在过年，一般没人查的，就算有人查，他们车辆之间都有约定：一辆车被抓，就通知其他的车注意，同时找车把超载的人驳走就是了。
农村班车平时与忙时运力与运量的严重失衡问题，如不及时解决，将会给农村班线留下严重的安全隐患。对此，道路运管部门务必要协助客运企业根据淡旺季合理调度班次，科学制定旺季特别是春运应急预案，采取临时安排加班等措施，确保农村乘客走得了、走得安全。
途中上车不给票
一路上，不断地有乘客上车下车。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是我只看见售票员向上车的人要钱，却没看见她给乘客车票。我问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农民乘客为什么不向售票员要票？这位老兄反倒责问我：票要来有什么用啊，你给我报销啊？
车票是乘客乘坐客运车辆的凭证，收取乘客的车费必须提供车票，这是经营者的义务。按规定，乘客可以向售票员索取车票，如售票员不提供车票，乘客是可以拒付车费的。可是，农村的乘客大部份缺乏这种维权意识，他们还认为有无车票对自己来说根本无所谓。乘客的这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一些允许中途上客售票的客车不按规定售票并及时报价。
作为在运管部门工作的一位老兵，我又转身批评售票员不给乘客车票的事。没想到她依然底气十足，说给他们车票也没用，还给我添麻烦，再说坐我们这车的大多是乡里乡亲的，都认识，给不给票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客运班车收钱不给票是违反道路运输相关法规的，售票员说农村班车哪辆车是在遵守这个规定的呢？你问问车上的人，他们坐别的车难道都给票的吗？
于是我得到的答案是：农村班线乘客中途上车基本上都是给钱但没收到车票。笔者一直认为，经营农村班线的车主们，无论乘客是谁，凡乘你的车，就必须给车票，这是经营者与消费者之间的一种约定俗成，也是保证乘客利益的一部分。笔者在车上给乘客们临时普法：乘车是要有车票的，如发现中途上车收钱不给票等违规行为，要及时向运管部门投诉，大家一起共同维护正常的客运市场秩序。
可是，笔者的宣传得到的回应是一车乘客的哑然无声。
路旁突然飞来一只鸭
班车在途经该县梅坑村路段时，突然一只白色的鸭子迎面飞来，只听“嘭”的一声，这只玩命的鸭子撞到了挡风玻璃上。驾驶员急打方向盘，一个急刹车，车子偏离了车道，差一点掉进公路旁的滩坑库区千峡湖里。一车人吓得脸色惨白，小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
这只“自杀”的鸭子是从正在公路旁放养的鸭群里被汽车喇叭声给吓出来的。虽未酿成大祸，却也给司机提了个醒：在乡村道路上行车可要多长几个心眼了。
虽说近几年乡村道路的交通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特别是在实施“政府出钱、农民出力”和“市场招标、引入竞争、群专结合”的农村公路养护新体制后，绝大多数农村公路都做到“级级有人管，路路有人养”，呈现出“有路必养、有路必管、管必到位”的良好发展趋势。但是，这并不等于说农村公路的养护已尽善尽美了。
笔者又问售票员，象这样的事故以前是否也碰到过？售票员说这是常有的事，“有时还会突然在公路上冲出一头牛呢”，据售票员介绍，这乡村，道路等级较低，配套设施和管理相对滞后，尤其是靠近村庄的道路，常有村民在路旁放牧牛、羊、猪、鸭等。县道乡道不比高速公路，后者路两旁是都有防护设施的，但是前者道路两旁是开放式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机动车、行人甚至牛羊、猪狗等突然冲出来，驾驶员稍不留意就会发生交通事故。
看来，在当前国家仍在不断改善农村公路交通条件之际，司机朋友在乡村道路上行车时，特别要绷紧安全行车这根弦。尽管这些年来，相关部门一直在对沿线村民进行交通安全宣传教育，提醒农民不要在公路沿线两旁放牧牛羊猪鸭之类，但总有一些村民不听劝告继续放羊的。
这样的情景对驾驶员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开好车，聚精会神，多注意观察前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以避免悲剧的发生。
一路上招手即停
在笔者乘车的这条班线上，沿途凡有行政村的路段，都建有颇具特色的港湾式停靠站。我原以为既然有停靠站，客车就一定会像城里的公交车那样逢站必停的，事实上这趟车刚从县城开出时经过的那几个站的确是按站停靠的。可是，开出10多公里后，这辆车就变成招手即停了。无论在哪个路段，只要路旁有人招手，车立即停下，不管车上有多挤，售票员都会把他拉上车。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忍气吞声了，反正批评也没用，教育则无人搭理你。为了不被压扁，脆不坐，站了起来，并立即被挤到车门旁边。这倒方便了与售票员的聊天。售票员告诉我说，农村客运中还有少数驾驶员是“半路出家”的，就是刚放下锄头便握着方向盘了，这些人中有不少自己还是短途班线的经营者，为了多载客，拆座位、放小凳子、在车窗上贴深色玻璃纸、带“病”行驶等现象见怪不怪了。更糟糕的是，沿线村民交通法规知识匮乏，交通安全意识不强。不少村民受传统习惯的影响，不知交通安全设施为何物，有何用途，标志、标线看不懂，对交通安全设施视而不见，不注意避让来往车辆，任意横穿公路，我行我素。甚至有人在公路上打粮晒谷，任意堆放木头、砖石，全然不顾这样做会对行车安全造成危害。
由于一路开开停停，短短的35公里差不多费了两个小时，比城里的公交车还要慢。通过与司机、售票员和乘客的对话沟通，我的最大感觉是经营农村班车不易，乘坐农村班车更不易，总的说来，欠发达地区农村班线车的现状不容乐观。（作者单位：浙江省云和县公路运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