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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我们亲密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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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在椿树弄里,我认识了阿弦。我家是在苏州开川菜馆的,她家也是,她家的饭馆就在我家的对面,所以我们两家几乎是死对头。

可我跟阿弦不是死对头,我们还爱上了彼此。那一年,我十八岁,有着一张油光水滑的少年脸,而阿弦十七岁,正是最美丽的时候。

我高中毕业之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饭馆帮忙。阿弦一家是四川人,她在读高中,是暑假过来帮忙的。

那个夏末秋初,我常常在上午八九点的光景看到阿弦,她在饭馆门口剪螺蛳,喀嚓,喀嚓,动作快当麻利。因为身子是蹲着的,膝盖顶住了胸脯,就从柔软薄透的布料中凸现出来。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躲在窗户后面偷偷欣赏,觉得她很好看,同时,心中升起一种模糊的欲望。后来,我就敢依在窗下,大声吟诵着一些不知滋味的诗歌,试图引起阿弦的注意。

半个月后,我背着父母去跟阿弦搭讪,让我欣喜的是,阿弦竟然也不讨厌我,她说大人们那种仇人似的争斗让她觉得很无聊。

再后来,我和阿弦在我家饭馆后门那堵爬满蔷薇的墙下接吻了,她的裙子下摆碰到我在外的小腿,我感觉到柔软的微痒的一击,心里那种模糊的欲望突然清晰而热烈起来,有种奇异滚烫的浆汁在身体各处急速乱窜。

然后我们手拉着手奔跑起来,一直跑到偏僻的环城公园里。在大片翠绿的草地上,我剥去阿弦的裙子露出里面的嫩,绿草地上的她就像白里透红、欲开未开的花骨朵我哑着嗓子对阿弦说,让我看看你的花蕊。

那时候我所有的性经验都来自于一本垃圾堆里捡来的情,上面把女人的叫做――花蕊,我觉得很美。阿弦用手捂住脸,羞涩地对我打开身体,我停止了呼吸,我想,那一刻,我已经深深爱上了阿弦,因为我的心里满怀十八年来不曾有过的柔情。

我蹑手蹑脚地去靠近美好,直到我身下的花朵微微战栗,才开始发起冲锋,我穷尽一生的力气,去努力攻击花的蕊。

暑假还没有结束,阿弦却走了。我猜测他们是回四川老家去了,可是阿弦连一个地址一个号码都没有留给我,她挥一挥衣袖,没留下一片云彩,我的世界顿时乌云密布。

一夜之间,对面饭馆关门倒闭,我的父母自然是兴奋,他们觉得终于让对手落败而逃。

没有人关注我的慌张和苦闷,那几日,我常呆看着紧闭的对门,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其实在阿弦离开的前几天,我们就一直没机会见面,剪螺蛳也换了别人,我试图进门去找她,却被她父母赶了出来。

一切都那么突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

我想去四川,想得发了疯。我甚至偷偷打点好了行李,但是临走的那天晚上,父亲看出了端倪,晚饭的餐桌上,他将红烧肉夹到我的碗里,他说,小于、那丫头和咱不是一路人。

父亲拿走了我身上仅有的那点盘缠,还对我说,如果走出这个家门,就打断我的腿。我无奈,只能假装忘记。可是,思念是会扎根的,即便是掉进一口终年废弃的枯井里也能迅速发芽,缠缠绕绕,慢慢盘到井边上,然后纠缠脖颈。我无法呼吸。

不过有一点父亲说得也没错,四川那么大,我去了,也找不到阿弦,但如果阿弦还想跟我好,一定会来找我的。

十八岁的少年,在这样深的夜,在下过雨的街头,等待他心爱的姑娘。

这是我为阿弦写的诗。我也给她写情书,一封两封许多封,只是无处投递。思念咬噬得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翻开那本情,我一手小说,一手,我在臆想中努力去攻击花的蕊、直到花朵在我身下打着颤,露珠滚下来,滚满了绿草地,我才情不自禁地痉挛。

时间,一晃一荡地跑开。最初的焦灼过去之后,心里生出绵绵无穷的绝望。

直到两年之后,有个四川人找上门来,说是打听对面饭馆的老乡。我这才获知了阿弦家乡的具体地址。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连夜踏上了四川之旅。

两天后,我见到了阿弦的父母,700多日的光阴已经大大改变了一个少年的容颜,我毛茸茸的胡须扎了一脸,他们竟没认出我来。我只说是阿弦的小学同学,他们就告诉我,阿弦在成都,已经上了大学。

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成都,在车上,心情就像炉灶上的蓝色火苗,一伸一缩地反复跳跃。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阿弦。她没变,只是高了一些,还是瘦长的身形。她出了宿舍门,抬头就看到了一脸尘土的我,脸红了,又笑了笑,很羞涩,我却莫名地觉得很温暖,一秒钟前浮躁空虚的心也因此变得秉软湿润起来。

想说的话堆积在胸口,却出不来。我试探地拉住了阿弦的手,她没有反抗,我一颗悬挂的心终于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她还没有忘记我,这就好。

一个小时之后,相隔两年,我们在旅馆的白床单上,又一次面对。我胡乱地吻着,要把丢失的吻都补上。

让我看看你的花蕊,我说。

阿弦扭头推我,又松开,脸更红,像沾染了胭脂。煞是好看。

但是,我感觉到了异常,被什么挡住了路。我踩了紧急刹车,怎么回事?阿弦很尴尬,不敢看我,良久才喃,南地说,两年前去医院做的。

我像顷刻间被折的一根树枝,欲望被拦腰斩断。我说不出话来,阿弦则难堪地沉默着,没有解释。

解释什么呢,她去做了处女膜修补,分明是打算跟我一刀两断了。她想用假纯洁,去获得另外一份纯美的爱情。我突然感觉,好肮脏。这个女人,我根本就不了解。

没有停留,没有多说一句话,我离开了成都。

苏州这边,父母正火急火燎到处找我。

对阿弦死了心,我开始全心全意帮父母撑起饭馆。

结束了第一段爱情,父母说,我好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成长的蜕变有多痛。时间退去,心里喧嚣的角落,渐渐沉默。

二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开始操心我的婚事。只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孩,我从不多看一眼,这么多年,我好像成了爱情的绝缘体。

只是,每逢夏末秋初的季节,我依然喜欢在窗下看风景,清凉的风透过绿色格子一块块挤进来,那么多细细密密的格子,叫人眼睛迷离。爱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有时候理智越阻拦,情感越泛滥。

六年过去了,我还是不能忘记,忆起往昔的疯狂,那种年少轻狂的激情火舌一样舔着我的心。或许人的心里都长着两株并蒂莲,形态相同,心态各异,所以人总是相互矛盾。想恨却爱,想忘记却思念更重。

那个无所事事的午后,我一个人喝光了十瓶百成,沉睡中,却被火辣辣的疼痛惊醒。是父亲,瞪着通红的眼怒吼,禽兽。

我茫然。他们说我了店里的女工,她蹲在店门口剪螺蛳,被喝醉了酒的我拉扯上阁楼,残忍地了。那个女工,大我几岁,不好看,但那天穿了一身白裙。

女工要告我,后来又说可以让我娶了她。我不从,最后父亲用一大笔钱打发走了女工。这笔钱是我们这六年来所有的积蓄,我对不起父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心里又很荒凉。

我找门路出国,想要离开这里,这座有着太多记忆的城市让我喘不过气来。

半年之后,我去了非洲,打工,一年有十万的进项。我打算待够三年,然后回家,用这笔钱给父母养老,再娶个老婆。

至于阿弦,我是真的开始淡忘,偶尔想起的时候,也只是眼前模糊的一个白色身影。

三年之后回到椿树弄,一切都很平静,相过几次亲,婚期便定了下来。

最后一次见阿弦,是在婚礼前一个礼拜,辗转才打听到阿弦的住所,她结婚了。我没见到她,因为她正好出差了。

在阿弦家里住了一夜,她丈夫盛情款待了我,我只说是阿弦的朋友,路过成都,顺便过来看看。

男人神态有些异常,像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似的喝了很多,我坐立不安,觉得他一定看出了什么。果然,半醉的他开始说很多话,他分明知道我是谁。他说有些事情阿弦没有告诉我,他却想让我知道,也算帮我和阿弦作一个了结。

原来,我跟阿弦的第一次分别,是她父母强迫的,当时阿弦怀孕了,她父母知道孩子是我的,却绝不肯让我们继续在一起。回四川之后,阿弦打掉了孩子,为了她将来能嫁个好男人,又逼她去医院做了处女膜修补。

原来,是这样错过的。我端起一杯酒,火辣的滋味直闯进心底。

其实,怨不得谁,只怪那时年少轻狂,正是视爱情的纯洁如生命的年龄。阿弦不敢违背父母,而我容不得爱情的丝毫瑕疵。

我们分开的第六年,阿弦跟这个男人相爱,亲密接触的那晚,阿弦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可男人还是爱,因为爱,在他的心里,阿弦永远纯洁如一朵雪白的花。

第二天,我离开了成都,见不见阿弦已经不重要,她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