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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横光利一新感觉派处女作《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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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利一及其处女作《苍蝇

横光利一(1898~1947)是日本新感觉派代表作家,与川端康成、片冈铁兵等一同创立了代表新感觉派阵地的杂志《文艺时代》;其后转向新心理主义,是昭和初期十分活跃的代表作家。代表作品有《太阳》、《机械》、《上海》、《旅愁》等等。在昭和初期的日本文坛,其代表的新感觉派与日本传统文学形态私小说为中心的自然主义、拥有鲜明阶级意识的左翼文学三足鼎立。

在日本文学界,对横光利一的研究多以其转向新心理主义后的中后期作品为主;但是发表于1923年5月的短篇小说《苍蝇》(《文艺春秋》)和中篇小说《太阳》(《新小说》)作为他的初登文坛之作,也是不可忽视的,其中《苍蝇》更为鲜明地体现了新感觉派的特色。

《苍蝇》是以“一只大眼苍蝇”为视角来描绘发生在乘坐马车的各色人物身上的悲剧故事。登场人物有迫切去见镇上打工的病危儿子最后一面的农妇,心情忐忑的年轻私奔男女,天真无邪的牵着母亲手的小男孩,好不容易要从贫困生活中解脱出来的中年乡绅,还有长年独身的驼背老车夫。不管聚集在驿站的人们如何焦急地询问马车出发时间,也必须听从于马车夫,而独身的老车夫却一定要等着馒头出锅。终于出发了的马车,却因为一只车轮偏离道路而跌下悬崖;与此同时,那只“大眼苍蝇用力挥舞之前一直休息的翅膀,独自悠悠地飞向蓝天。”

“大眼苍蝇”的视角设定

故事发生在是盛夏某日早晨7点到午后的这段时间,地点为“空虚的”驿站及原野。小说开头便描写了“一只大眼苍蝇”掉落在马背上,后来又飞到马车车顶,跟着马车驶过原野,最后俯视了众人乘坐的马车跌下悬崖归于死亡。

横光利一为何选取一只“大眼苍蝇”为视角,在此设定上又有怎样的目的呢?研究者浅井清在《新研究资料 现代日本文学》(明治书院 2000)里有着这样的解说:“大眼苍蝇俯视有着悲喜交集人生的众人之死,独自悠然地飞上天去。好像有点无聊、但是被人类之手无法操纵的类似于命运的东西操纵着人生;横光试图赋予一只“大眼苍蝇”的象征意义,就是一种冷静而又客观地凝视所谓人生的自身姿态。”

苍蝇是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昆虫,由于它们传播消化器官传染疾病而被人类嫌恶。但是众所周知苍蝇也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昆虫。在这篇小说中,被人类忽视的“大眼苍蝇”存活了下来,而乘坐马车的众人则失去了生命;这种强烈的对比似乎还暗含作者的嘲讽之意。人类嫌恶的昆虫——“大眼苍蝇”通过自身的运动而活了下来;与此同时,自认为自己是地球上最高等的人类——乘坐马车的众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迫近的危机,最后从高耸的悬崖跌落。横光利一通过赋予“大眼苍蝇”的象征意义对二者进行对比,强调了客观现实,嘲讽了人类的软弱和人生的无力。同时也带有某种宿命论的色彩。

而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横光有意识地从小说开端用量词“一只”来形容“大眼苍蝇”,到结尾换成“独自”「ただひとり也含有“仅仅一人”之意)。与此相对,结尾描写乘坐马车的众人则使用 “一群”(「塊り也含有“凝固成的块状”之意)。将“苍蝇”的拟人化,和对乘客们的拟物化,都能感受到是其有意识地运用象征化的表现。横光将表现者之眼寄托在“苍蝇”的“大眼”之上。换言之,即是新感觉派作家所说的“小洞”。他通过这种“小洞”来表现自我的主观感受,试图透过事物表象来暴露其本质甚至人生的真实。“应该可以认定横光自己将大“眼”、同时也是飞动的“眼”作为表现者之眼来看。可以说,这是预定了表现者理想之眼的问题,即小说方法问题最初的题目设定。”(栗坪良树 ,1981)

新感觉派特色

新感觉派这一称呼其实是评论家千叶龟雄针对横光利一发表于1924年10月的《文艺时代》杂志创刊号的短篇小说《头与腹》所起的。但是横光于1923年发表的《苍蝇》,已完全是富有新颖的新感觉派表现的名作了。虽说是短篇小说,但是能充分表现出横光的写作特色,其结尾也给人以深刻寓意的印象。

新感觉派特色体现在描写上,和在此之前占日本文坛主要地位的传统小说形态私小说明显不同,多处使用拟人手法。例如:

盛夏的驿站是空虚的。(横光利一,1981:187)

马用臼齿咬着一条枯草,搜寻着驼背老车夫的身影。(同上)

离开房檐的日光,从他的腰部,骑上了那像圆形包袱的驼背。(横光利一,1981:188)

若说谁能知道,那就是馒头店的灶里逐渐开始膨胀的馒头了。(横光利一,1981:192)

那只大眼苍蝇眺望数段沉默的梨田,仰望盛夏阳光映照得通红的红土断崖,俯视突然出现的激流,然后,听到马车因高崖路上的高低不平而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横光利一,1981:194)

但是,那时,他(马)无法思考自己的身躯以及车体的宽度。(同上)

小说中也出现了比喻手法。如:

(苍蝇)像豆子一样啪嗒一声掉了下去。(横光利一,1981:187)

只有打紫云英种子的声音像微弱的脚步声一样追了过来。(横光利一,1981:190)

像棉花一样鼓起来的馒头(横光利一,1981:193)

新感觉派主张主观地把握外部现实,再将理性再构成的新现实进行感性创造。而以上的拟人和比喻手法,都可以视为新感觉派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横光利一在《苍蝇》中多处运用在日本传统的私小说中很少出现的拟人及比喻手法,在当时日本文坛可以称得上独树一帜,是十分新鲜和新奇的。

构图及其他

横光利一在其随笔中写过“与照片相比,构图的象征性包含着更多的美”,《苍蝇》正是他怀抱此信念进行实践创作的作品之一。而这种信念也明显与私小说截然不同,富于新意。

这篇小说从开头第一部分“空虚”的驿站,到最后第十部分马车从悬崖坠落、苍蝇飞向天空的场面切换及描写,都极其富有电影场景的感觉。这种表现手法与电影的蒙太奇手法相似,给读者一种强烈而明朗的画面感。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横光有意以电影脚本形式来进行小说的创作。

小说《苍蝇》集结于横光利一的第一部创作集《御身》,其中还收有3篇戏剧。说明横光在创作这篇小说的同一时期,也有戏剧创作。另外,他在某篇回忆性的随笔中曾这样写道,“我最初写诗。再写戏剧。后来试着写类似于纯写生的小说。之后钻研提高写实的手法。然后,再次回到象征的舞台。这段时间就是我的新感觉派时代。”由此可见,《苍蝇》创作里也不可否认地包含着戏剧创作的意识。而同期发表的中篇小说《太阳》被拍成电影也是很自然的了。

横光的这种构图意识,对其文学作品,包括戏剧创作,和其作品的电影化,有何种联系,这一课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和研究。

横光利一的初期作品,即新感觉派时代的作品,虽然不能算是他文学的归宿,但是作为他在文坛上的起步,有着相当大的意义和研究价值。这些作品对当时的日本文坛,乃至我国新感觉派文学的诞生及发展,都有一定的影响和联系,同样有进行深度研究的价值。

(作者单位:江汉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