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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位驯犬员,它是一条军犬,是他把它从满月一直养大,训练成一条优秀的教练犬,多次立功。他转业后,它伤心得不吃不喝险些丧命。他更想它,几次悄悄回部队看它。然而,新婚的妻子并不理解,她觉得那只是条“狗”,老公这样做太过分。这时,一向遵守纪律的它竟然循着他留在路上的气味,行程1000多里一路找了过来,他和它搂在一起痛哭流涕。妻子深受感动:原来在老公眼里,那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位不会说话的战友啊!
一起成长,与犬结下战友情
2010年1月2日傍晚,合肥新娘冯珍珍拨通了丈夫的手机。不料丈夫刘光明却说:“老婆对不起,我到山东去看鲁格了,搭的是便车,忘了跟你说……”天啊!自己跟他结婚才几天,他竟然丢下新娘,连个招呼都不打,跑到千里之外看一条狗去了,在他的心目中,是我这个新娘重要,还是那条狗重要?冯珍珍委屈得眼泪顿时流了一脸。
冯珍珍是安徽省合肥市淮河路步行街一家百货商场的会计,刘光明是2009年11月底刚从武警部队转业的尉官,暂时还没有落实工作,但两人已经有了五年多的感情,刘光明转业后,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他们于12月28日举行了婚礼。
刘光明虽然人已经离开了部队,但心还在那里,老是跟冯珍珍唠叨部队上的人和事,特别是一条名叫鲁格的军犬,有时连做梦都叫着鲁格的名字。刘光明服役的部队在山东临沂,转业前是军犬基地的副连长,冯珍珍也想尽量去理解他,但他转业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悄悄地回部队看望鲁格,也太过分了。
原来,2004年冬刘光明刚入伍的时候,新兵连还没结束,军犬基地的领导就来招人。刘光明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之类的动物,在部队又看到军犬既听话又威风,他二话不说就报了名。经过培训,刘光明当上了驯犬员。训练军犬必须从小开始,基地主任把九条刚满月的小狗交给了他。这是九条纯种德国黑贝,刘光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把九条小犬都养成了半大犬,并从中发现一条名叫鲁格的犬,无论勇猛、忠诚还是聪明、机警都特别优秀,于是他开始重点培养鲁格。
刘光明几乎跟鲁格同吃同睡,训练的时候,他对它的要求特别严格,必须做到令行禁止,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只要刘光明指令它跳下去,就不允许它犹豫。当然他也特别关爱鲁格,有一次鲁格生病,刘光明守在它身边三天三夜……半年之后,鲁格就长成了一条成年犬,他和它之间也建立起了那种难舍难分的亲近关系。
2006年4月,刘光明带着鲁格参加了全军军犬服从竞技比赛,鲁格获得了亚军。
基地主任对鲁格也非常满意,一天,主任来到刘光明的住处,假装跟他扭打在一起,并让刘光明不要发出任何指令,看鲁格自己怎么决策。鲁格也认识主任,甚至知道主人也要听主任的,所以它平时对主任也是毕恭毕敬。但这一次见主任一直把刘光明按在身下,主人又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想看看他的眼神也看不见,急得它原地里乱转。实在忍不住时,它大叫一声,用自己的身体猛地撞开主任,然后用脑袋和前爪使劲把他们往两边扒,显然它双方都不想得罪,只想拉架。
这些冯珍珍都知道,她也见过鲁格,甚至也挺喜欢它,但再怎么说那也只是条狗,为了狗,连新婚老婆都不顾了,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生死相依:有谁见过狗流泪
其实,刘光明早就担心冯珍珍想不通,他参军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恋爱了,但刘光明一直没敢把自己在部队“养狗”的事告诉她。
2007年春节前,刘光明回合肥探亲,到家还不到三天,就接到基地的命令让他立即回去。原来,刘光明走后,鲁格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主人不要它了,竟然趴在刘光明的床前开始绝食。刘光明这才不得不把自己在部队“养狗”的事说了出来。冯珍珍一听就炸了:“天啊!你到部队不考军校,或者学点技术,竟然养起了狗,这让我怎么跟亲戚朋友们说啊!”
刘光明说:“鲁格不是狗,是一条非常聪明和勇敢的军犬,它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个优秀的战士,关键的时候,我敢说一个士兵都没有它起到的作用大。”因为刘光明的探亲假还没休完,最后,冯珍珍答应跟着他去部队看看。
来到部队,已经两天没吃的鲁格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马上跳了起来。冯珍珍看到鲁格,果然高大威猛,也挺喜欢它,但见刘光明无论吃还是睡都跟它在一起,心里不免有点反感和吃醋,不高兴时就用脚去踢鲁格。鲁格好像明白主人跟冯珍珍的关系,如果是别人,别说是踢它,哪怕伸手摸摸它,它也会从嗓子里发出警告的低吼,但冯珍珍不管怎么打它踢它,它都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一天,两个人在宿舍吃饭时,鲁格坐在一旁盯着他们看。也许它被饭香引诱,不由自主地流下了长长的口水,但因为军犬有专门的食物,不能随便喂。冯珍珍感到别扭,抬腿就踢了鲁格一脚。鲁格一让,鼻子正好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顿时流下了鲜血。即使这样,鲁格还是没敢发火,只是从嗓子里发出一种很委屈很痛苦的声音。
每次冯珍珍欺负鲁格,刘光明都特别心疼,却不敢说。这次见鲁格的鼻子都出了血,他忍不住了:“鲁格怎么惹你了,你干吗要对它下这样的狠手?有火就往我身上发……”然后带着鲁格处理伤口去了。冯珍珍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干脆收拾东西走人。刘光明发现冯珍珍不见了,连忙拿她穿过的一只拖鞋,示意鲁格靠嗅觉帮自己出去找。这对鲁格来说太容易了,它忘了鼻子上的疼痛,马上领着刘光明一路找到了车站。
冯珍珍余怒未消:“刘光明,如果你还想跟我好,就赶快改行。”又指着鲁格说:“我们三个是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看着办吧!”连夜回了合肥。
刘光明虽然舍不得鲁格,但更不能没有冯珍珍。犹豫了几天后,他开始给冯珍珍发短信,表示愿意听她的。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又改变了刘光明的决定。
驯犬员属特殊岗位,连军校都没法考,所以基地答应了刘光明改行的要求,准备让他下连队,但必须给鲁格另外找到一个合适的驯犬员。那天,刘光明带着鲁格和准备接管鲁格的驯犬员小钱一起外出,正好遇到警察在围堵十几个持刀械斗的年轻人,年轻人打红了眼,加上现场警察太少,根本控制不了局面。刘光明拍了拍鲁格的脑袋,往领头的那个家伙身上指了指。鲁格马上明白了,一声怒吼,就将那个家伙扑倒在地。另一个家伙趁刘光明不备,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持刀逼着他赶快唤回鲁格。鲁格见状,猛地扑过去,一口就咬住了歹徒手中的刀。那家伙大叫一声:“妈呀!”跳进结着薄冰的河里就想跑,鲁格扑通一声也跳入冰河里,协助刘光明等人将闹事的家伙全抓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些家伙里,有三个是在苏北作过案的抢劫杀人嫌疑人,警方派人来部队为刘光明和鲁格请功,刘光明和鲁格都立下三等功一次。
这下,刘光明更舍不得离开鲁格了,他口头上应付冯珍珍说自己下了连队,实际上根本没有。通过半年多的训练,刘光明带着鲁格又参加了全军军犬勇敢和机智科目比赛,一举夺得冠军,刘光明和鲁格再次双双荣立二等功。
2007年8月的一天早晨,刘光明带着鲁格跑到一个小水库坝埂上的时候,鲁格好像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一边四处乱嗅一边叫,就是不愿意走。刘光明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水库的坝埂上裂开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大口子。原来当地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雨,把坝埂泡软了,随时有溃坝的危险。想到水库下面有一个村庄,刘光明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去通知村主任。结果村里的人还没有完全撤离,坝埂就垮了,刘光明又和大家一起救人。在救一位老太太的时候,刘光明被冲入洪水中。鲁格见状,拼命跳下水去救主人,它咬着刘光明的衣服使劲往岸上拉,顺着洪水向下游漂了近4公里都没松口,最后硬是将被枯树桩挂断三根肋骨昏死过去的刘光明拉上了岸。
刘光明醒来后,父母和冯珍珍已经接到部队的通知赶了过来,他一把拉住冯珍珍的手,张口就问:“鲁格在哪儿?它没事吧!”冯珍珍又好气又好笑:为了一条狗,他竟然骗我说已经下了连队,简直是走火入魔了!当着刘光明父母的面,她强忍着没好发作,但从那以后,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冰河期。由于刘光明几次立功,2007年9月被作为特殊人才送到师参谋集训队集训了半年,回来后被破格提拔为排长。
冯珍珍仍然觉得刘光明在部队养狗养得再好也没有意义,就转而做他父母的工作。2008年春,经不住父母的苦苦相求,刘光明答应转业。就在这时,2008年5月12日,举世震惊的汶川大地震发生了。为了尽快搜救被埋者,基地当天晚上就接到命令,全部开往四川。
在都江堰市映秀镇,鲁格一刻不停地在废墟里寻找着生命的迹象。由于鲁格具有一般的军犬比不了的机灵,还有准确无误的嗅觉,活人埋得再深它也能发现,只要发现下面有人,它就马上报告刘光明。在鲁格的帮助下,刘光明他们小组两天找到5名被掩埋者。第三天的时候,鲁格的后腿不幸被一块建筑垃圾砸伤,造成骨折。即使这样,刘光明请军医给鲁格处理后,抱着它继续寻找地下的生命。5月19日中午,一栋残楼二次垮塌,半根钢筋透过鲁格的肚皮扎进刘光明的大腿,他和鲁格的血流在了一起……
从四川回来后,刘光明被提拔为副连长。刘光明把鲁格在灾区的表现全都告诉了冯珍珍:“你说我跟这样的狗在一起有没有意义?”冯珍珍感觉像是在听故事,却都是事实。其实她并不反感鲁格,只是觉得当兵的养狗没出息。现在听说鲁格这么聪明和勇敢,又会抓坏人救好人,她感到很惊奇。看到刘光明生病躺在病床上时,鲁格就躺在床下,谁也赶不走,当鲁格看到医生给刘光明换药,竟然心疼得流下了眼泪,她开始有些理解刘光明了:这个鲁格,真的是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啊!
网开一面,“兄弟”之间再团圆
时间一晃过去了5年,鲁格该退役了。因为它是一条功勋犬,即使退役,部队也会负责它的“养老”。刘光明也再次想到了转业,唯一难以割舍的,是跟鲁格的感情。
离开部队那天,刘光明没敢跟鲁格打招呼。后来,战友们告诉他,鲁格好像知道那天刘光明要走,它拼命想挣脱脖子上的铁链,驯犬员不得不把它关进铁笼,它就在笼子里拼命地撞击笼上的钢筋,然后开始绝食。驯犬员没办法,只得把它放出来。鲁格像疯了一样跑到刘光明的住处,见没人,它就四下里寻找,实在找不到刘光明,它就趴在刘光明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鲁格一定是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你不要它了,它竟然还会伤心落泪,真是太懂事、太可怜了。”听说鲁格因为绝食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刘光明也无时无刻不挂念着鲁格啊,他当即赶回部队。
刘光明再次离开的时候,鲁格先是跟着送刘光明去火车站的汽车追赶,谁的话也不听,有人想用铁链把它锁起来,向来非常懂事的它竟然对新主人发起了威,谁敢锁它它就咬谁。刘光明没办法,只好下车亲自动手将鲁格锁上,一边锁一边说:“鲁格听话,你也是个战士,战士就必须服从命令!”鲁格不敢违背刘光明,见刘光明又上了车,它伤心得像孩子似的嘤嘤地哭了起来。刘光明感觉自己心里最软处像被人捅了一刀,忍不住泪流满面,但长痛不如短痛,不能纵容鲁格,他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光明还没有到家,战友就打电话告诉他说,鲁格又开始绝食了,最后驯犬员实在看不过去,只好把它放了。结果鲁格顺着刘光明走过的公路一直找到火车站,因为火车站人太多,它嗅不到刘光明的气味,趴在进站口旁又哭了起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狗也会哭。刘光明一边听一边也哭了个稀里哗啦。
2010年1月2日下午,刘光明上街办事,忽然又接到战友的电话:“刘副连长,不好了,鲁格不见了!”正好刘光明一位做生意的同学要开车往山东济南送货,路过临沂,他二话没说就跳上车,连跟新婚的妻子打招呼都没来得及。
自从刘光明上次跟鲁格分开后,它虽然没有彻底绝食,但也是饱一顿饥一顿的,一个多月下来,原先43公斤体重的鲁格已经瘦得只剩下24公斤,链子太松,于是它跑了。刘光明在临沂和战友们找了四天,也没能找到鲁格,再加上妻子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不得不满怀惆怅地回到了合肥。
当天晚上,冯珍珍不可避免地跟刘光明大吵了一架,吵到激烈处,她说:“我看你爱的是狗,在你的眼里,我连狗都不如,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走还不行吗?”然后拎起小包就要走。不料她刚打开门,就大叫一声跳了回来。刘光明走过去一看,惊得目瞪口呆:门口卧着一条狗,虽然瘦得变了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鲁格!
鲁格做了错事似的匍匐着爬到刘光明的面前,一边拼命地摇尾巴一边用舌头舔他的鞋子、裤子和手,眼泪流了一脸,嗓子眼里还发出幸福满足的哼哼,那种亲热和满足,无法用语言形容。刘光明一把把鲁格抱了起来,一边流泪抚摸它的脑袋一边埋怨说:“鲁格你跑哪儿去了?你从来没有来过合肥,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两地有1000多里啊,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子……”然后他把脸跟鲁格的脸贴在一起哭了起来。
看着刘光明跟鲁格亲人般亲热的样子,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啊!冯珍珍心里一软,也流下了眼泪。
1月18日,刘光明在接受采访时说,部队首长也为鲁格的忠诚所打动,认为这种战友情值得珍惜,特批已经退役的鲁格离开部队交由刘光明照顾。通过反复做工作,特别是有一天两口子带着鲁格散步,在路过一个建筑工地时,鲁格忽然像疯了一样猛地用身体将冯珍珍撞到一边,冯珍珍正要发火,楼上半块建筑模板就落在了她刚才站的地方,鲁格救了她一命,她终于改变了对鲁格的看法。当然,刘光明还会进一步培养妻子跟鲁格之间的感情。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刘光明和鲁格就能永远在一起了,鲁格那么聪明和善解人意,他相信冯珍珍总有一天也会真正喜欢上鲁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