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通脱,文也性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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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任何一种文学思潮，美学观念的产生绝不是孤立的、偶然的。“性灵”说的产生亦是如此。它有艺术本质的必然要求、时代和社会的召唤，但可能跟理论家自身性格有更大关联。袁枚性格通脱豁达、疏狂重情。他的性格因素是“性灵”说提出的一大内驱力。袁枚一生著作颇丰，无论诗歌或小说基本都是对“性灵”说的实践。

关键词：性格疏狂；“性灵”说；重情；实践

中图分类号：I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14-0192-02

一、袁枚性格通脱

（一）性本疏狂

袁枚性格最突出的地方是率性坦情，“名士”气很重。袁枚同时代的袁谷芳，在给袁枚的一封信里评价他为“然亦仅品为六朝中人。”袁枚确是富于六朝名士气的文人。这在许多方面可以看得出来，如他放弃做官来适顺其性情即是著例。他经历多年苦读，方得步入仕途。然而，在别人看来正是前程远大而未可限量的时候，他却致仕弃官了。其《署中感兴》道出了个中消息：“官苦如同受戒僧”，这实在是因为他的天性受不得些许委屈，不能受官戒约束，所以弃官过自由率性的归隐生活去了。从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取一舍，可见袁枚尊重性情的程度。他一生遍游名山大川，寄情其中，一任豁达豪情。在其所创的诗歌中，有许多游历之作，不重视写景描绘，专注于其中的情感的抒发。而其志怪小说《子不语》也有许多性格怪诞，追求本真的人的描写。

他一生过着享乐安逸的生活，追求一切感官享受。风流好色，妻妾成群，广收女徒，又有断袖之癖。他自称：“袁子好味，好色，好葺屋，好游，好友，好花竹泉石。”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常常四处寻乐，年老体衰而春心不减，还写下了好些寻春诗篇。他本不喜填词，平生留下的唯一词作也是因买妾未果而作。

袁枚自尊意识极强。不屈服于神异，不屈服于圣贤。他曾言：“古来功名人，三皇与五帝。所以名赫赫，比我先出世。我已让一先，何劳复多事。平生行自然，无心学仁义’。他还说：“但看十七史，逊我者大半。”其狂也如此，令人慨叹。

（二）率真重情

袁枚感情细腻、真率且丰富。他完全不象传统观念中大丈夫有风云气而无儿女情。他有不少抒写骨肉探情的佳作，如《祭妹文》是历来传诵的名篇，凝铸着真情和血泪。《陇上作》追怀祖母，长歌当哭，悲而诉，憾而叹，体情入微，纯是真情集结而成。袁枚笃于情谊。对于那些扶持、帮助过他的人，他平生都念念不忘。他的《诸知己诗》、《后知己诗》都是纪念人生道路上这些知己者。非常可贵的是，其朋友沈凡民去世后，袁枚为其上坟祭扫，35年未断，直到81岁他自己去世前一年，觉得来日难期，嘱托儿孙来完成此事。由此不难判断，袁枚重视以真情创作，也是与他性格中这一特点分不开的。

二、袁枚对“性灵”说的实践

袁枚一生著作颇丰，诗歌、小说无不涉及。他大力提倡“性灵”，文学创作也在实践这一理论。无论抒情诗、山水诗、还是小说创作都充斥着真情。

（一）抒情诗

袁枚说：“诗难其真也,有性情而后真。”他特别强调那种从自然本性出发的感情。袁枚把传统的真的标准与时代的情的审美理想紧密结合,鼓励诗人们破除一切清规戒律,不模仿、不敷衍雕琢,在诗歌中真实、清新、灵活地反映出自己的思想感情,而他自己也写下了大量的抒发真情的诗篇。不论是友情、亲情还是闺情,只要是真情的流露,他就会以诗笔来抒写。

袁枚写男女之情的诗作，尽管有“放浪裹狎，自命风流”的弊病，但《寄聪娘》、《哭陶姬》等许多诗篇，都写得情深意切。“夫诗由情生也，有必不可解之情，而后有必不可朽之诗。”袁枚娶有姬妾，从他的诗文中很容易就能看出袁枚和他的妾室之间也有着真感情。在对自己妻子不能直露情感的时代，袁枚公然将对姬妾的挂念写在诗中：“不听钗声半载余，妆台眠食近何如?”虽然，为此他多遭指责，但诗中坦露的真情，很有力量地扫荡了当时诗坛矫揉造作之风。

袁枚的抒情诗，是把每一丝发自内心的情都化入诗句，虽是朴实平易的生活细节，但却有深厚难忘的真情。如《陇上作》中与祖母散步、看花等，都折射出非同寻常的真情与悸动。

（二）山水诗

袁枚的《小仓山房诗集》存其自21岁至82岁所写的4400余首诗，山水诗不到十分之一，但因性灵独具，在清代山水诗发展史上有重要地位。

袁枚山水诗主体意识浓厚，把自然山水性灵化，打破人与自然相隔离的界限,自然山水自身被赋予人的个性情感，人与山水可以对话；同时以山水的精神来体现诗人的性灵。自然山水已不再仅仅是供人观看的审美对象,它自身就是活的生命。这类咏山水之作想象大胆，真情流露，很少对山水景物作纯客观的描写，而是偏重表露内心的主观感受，突出人与自然的交流与呼应，这在清初以来的山水诗作中可谓独出心裁，也是他对自己“性灵”思想的实践。《登华山》就是一个典型。诗云：“太华峙西方，倚天如插刀......忽然身入井，忽然影坠巢。天路望已绝，云栈断复交。仍复自崖还，不敢向顶招。归来如再生，两眼青寥寥。”诗情高昂，人与华山完全融为一体，自我完全凸显出来。

（三）小说

袁枚重情思想在《子不语》中也有突出表现，他写到了男女之情、同性之情、亲情友情等等，其中的重情思想是袁枚“性灵说”在小说领域中的一种表现。

在《沙弥思老虎》一篇中，通过一小和尚对山下女人的苦思冥想来说明人之本能欲望的不可阻挡。道出真性情。为人注意的是袁枚用大量笔墨抒写的同性之情的作品。据材料记载，袁枚的有些弟子包括袁枚自身都有些断袖之癖。袁枚弟子刘霞裳，“有仲容之姣，每游山必载与俱”。《随园诗话补遗》云：“余在粤东，有少艾袁师晋，见刘霞裳而悦之，誓同衾枕；忽为事阻，两人涕泗涟如。”说明刘也有同性之好，袁枚偕之同行，个中情由自难说清。

《子不语》中对同性之好也有表现，比如《多官》（《续》卷六），多官“襁褓失怙恃”，嫂乳之，“长而美丽”，就学于叶氏；江西陈仲韶道逢多官，“神为之夺”，亦入馆游学；一夕，多官病，陈生亲侍汤药，“衣不解带者半月有余”；多官感德，来往颇密，然“终无戏容”；陈欲行，多官曰：“曩者公子倾金活我，非爱我故耶?今行有日矣，义不忍负公子，请缔三日好，誓守此身以待。”叶甥淳，“性淫恶”，涎多官美，持陈书胁之，多官乃“自刭”；陈“一恸几决”，“誓不再娶”，多官托梦：“不可以我故废君祀，君娶，我将为君后。”从之，果举一子。同性之好，一方“誓守此身以待”，一方“誓不再娶”，如非淳之介入，当有完美结局；多官之贞烈，令人扼腕!陈生之多情，让人感动!而作者痛惜之情则浸淫于字里行间。

无论何种文体的创作，袁枚都在实践着自己“性灵”说的要旨，重情，重自我，重真质真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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