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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了改革的京剧、现代的京剧后说“这不是京剧,京剧应该姓‘京’。”内行,京剧爱好者以及那些比内行要求更严的人都认为,京剧就是30年、40年、50年前的那种戏才是京剧。那么京剧是不是就是北京剧呢?我个人以为(我遇到的一些同志也持相同看法),那就是京剧不是北京的地方戏,京剧是中国戏,是中国的戏剧,只不过用了一个京剧的名称罢了。
一百多年前,徽班从外地把西皮二黄的调子带到北京,他们经常演出,受到普通群众以及清廷和当时官僚的欢迎,于是便在北京站住了脚,进而逐步发展起来。但人们没有名称来称呼这个新剧种,叫它徽班、徽戏,或者叫西皮戏都不妥当。这种戏加了一些新的成分,吸收了别的剧种的优点,在唱腔上尤其兼收并蓄,而这些新的成分是在北京吸收了许多别的剧种的长处得来的,结果就被称为京剧。
中国的戏剧之所以与别的戏剧不同,是由历史条件造成的。京剧讲究的是“唱念做打”,它之所以有这么些特点,与中国历史的发展有关。中国戏曲自汉唐以来就展现了“百戏杂呈”的状态,不光演一种戏,还有杂技、歌唱等多种其他形式的表演。到宋元时期,也就是关汉卿的那个时代,出现了“勾栏”。“勾栏”就是在广场上,用布之类的东西拦起一个圈,在圈起来的空间演戏,看戏的人要买票才能进人观赏,有点像上海的“大世界”。中国向来是不同形式的演出在一个广场上进行,互相靠近。艺人为了生存,为了戏能卖座,就得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这样一来,京剧就包含了各种形式,这也是中国戏曲的传统。
京剧包含各种唱腔,也是由中国的特殊情况决定的。比如宋元时期战乱频繁,大批难民背井离乡,南方人去了北方,北方人去了南方,这许多人生活在一起,总要有点娱乐,于是各种地方戏混杂在一起演。唱腔的流动当然不只是靠少数艺人的流动,还依仗各地百姓的迁移。人的流动造成了中国戏曲“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情形,并最终形成混合的唱腔。
那么,作为京剧一支的麒派戏有什么特点呢?它的特点是有戏。京剧演出就是要把故事有头有尾,台情合理地告诉观众,既有戏,又能看懂。周信芳先生真正掌握了京剧的特点,把艺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以合乎情理的夸张,用舞蹈、歌唱以及符合剧情发展的表现形式来表演。比如周信芳先生脍炙人口的拿手戏《追韩信》里有个踢袍的动作。袍子踢出来,一个手抓住袍角,然后把袍角折几折,用力把袍角抓紧,之后去追。这里他把踢袍、折袍角、抓袍角等都用了很有力的动作来表现,表示他“虽然年迈,但要去追”的决心。这个例子就能说明京剧中“夸张、缩短、简练”等手法是其他剧种所没有的。还有《古城会》,周先生演的关公和张飞见面,多少年没见,两人都哭了,怎么表现哭?不是拿水袖擦眼泪,而是彼此互用对方的衣袖拭泪,这就很有戏,很感人。
可是麒派仅仅就是周信芳的这一派吗?或者说是海派中的一派?这里,我们还要提出一个新的见解,这个见解就是京剧发展到海派阶段,海派发展到麒派阶段,其过程就像是电子计算机由第一代一直发展到二、三、四,五代。一个艺术形式不可能一成不变,艺术总是在变、在动,总是会越变越好,越改越艺术。问题在于改动的人要有艺术眼光,要懂得美学。改的人不仅要懂音乐,也要懂美学,否则他的戏就演不好,不能自成其派。所以麒派戏不单是被看成麒麟童这一派的戏,而应该把它提高一点说――它是京剧发展的一个新阶段。
京剧发展到我们这一代,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改革问题。京剧作为中国的国粹,从中国传统戏与地方戏综合发展而来,最终成为全国性的戏剧。它形成之后,始终在改,一代一代都在改。如果一投足、一招手都一定要照老先生的规矩来办,艺术就停滞不前了。当然,关键还要看发展得是不是对,是不是有艺术根据,是不是有正确的指导思想,是不是在美学上站得住脚。无论如何不能为改而改,要改就要有道理。周信芳改前人的表演形式、前人的唱腔,都经过调查研究。梅兰芳也是如此,其他像程派等等都是这样,都有道理,不能天马行空地改,但也不能死守成规。改进是戏剧必走的道路,从场面上的音乐、伴奏、唱腔、乐器以及服装、化妆上的变动到整个剧本上的改动,我们的戏剧艺术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前进、不断完善。没有改进就没有戏剧,没有改进就没有社会、没有人类。怎能总停留在一个阶段?今天,我们处在一个各领域都在进行改革的时代,戏剧当然不能不改进。麒派戏的形成,是改革了海派,而海派又是改革了京派,京派本身也在改革,后期、前期,中期的都不一样,它们都在改革中发展。
面对世界的潮流,面对中国改革的潮流,我们要找出一条让京剧继续前行的路,这条路就是中国的戏曲要现代化。所谓的戏曲现代化,不是演一个现代戏就完了。当然可以有现代戏,但京剧里面有许多好东西,现代戏里发挥不了。京剧现代化不仅仅是指演现代剧目,现代化更需要考虑音乐、节拍等种种技术的改良。另外,我们还得创造许多新的东西。京剧有许多古典题材到今天都可以用,京剧也有许多好的剧目可以改编得完全符合今天的要求,合乎时下年轻人的审美需求。
当然,我们也可以把麒派几个经典的戏保留下来,原封不动地演,传至后代。我们可以告诉他们,这是古董,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演的。但完全这样是不可行的。每一个麒派戏的演员,或者别的京剧演员都应该考虑,我该对京剧作出什么贡献,我该怎么发展,要研究京剧的历史发展,研究它在纵向、横向上的发展。针对今天外国戏剧的特点,我们的京剧该怎么办?是否还是用原来的唱腔?当然有的要用,而有的则要采用新的。那新的又是什么呢?是从兄弟剧种那儿学一点来呢,还是有所创造?
其实,发展京剧不一定要完全创新,自己闷着头编,而是可以到民间去找素材。民间有千千万万的故事和旋律可以被使用。大多有名的戏剧家,本人不仅会演唱、表演,往往还是编剧、导演或作曲家。周先生,梅先生之所以能对京剧演唱进行改革,就是因为他们懂得音乐,知道哪些地方该改,如何改得好听,怎么唱人家能懂,怎么使表演更合乎剧情的要求,把戏剧整个提高了。这么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在前人已经达到的水平上再向前迈进一步。
明朝有个戏剧评论家说过一句话,叫“唱腔三十年一变”,这是他在研究戏曲演出规律之后得出的结论。一个名角儿唱的腔,或流行的腔,一般都在三十年功夫,不会总是不变的。我算了算,梅兰芳从20年代开始到40年代抗战停演,加之解放之后他还排了《穆桂英挂帅》,他发挥作用大概就是三十年。那周信芳怎么样呢?我算了算,也差不多。但是周先生不同,他在晚年还编了几个新戏,包括《海瑞上疏》、《义责王魁》这样的戏。从这点上,我们得到一个启发,那就是艺术要变。正所谓三十年一变,并不是说这些老艺人到了老年就不行了,而是必须有新的东西出现,新的腔和调出来。所以京剧界也好,整个戏剧界、艺术界也好,伟大的艺术家、新的艺术家是“各领三四十年”。不要悲观地以为京剧今天没落了,要相信新的创新的一代会出现,我们定会把京剧振兴、恢复,创造出新的代表当代中国的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