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虹 情怀不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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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陈辉虹这个名字见之于报端，通常是由于金牌大风公司又有了风吹草动。做过DJ、当过演员的他，如今的身份是金牌大风香港区行政总裁，手中掌握着香港地区十几个艺人，包括方力申、邓丽欣、梁汉文等。EMI于2006年9月公布的年度中期报告中，提到金牌娱乐于香港的市场占有率约为30%，陈辉虹却对此持保留态度，在唱片业市场普遍萎缩的今天，这位制作人兼总裁，一早已经脱离了艺术家式的感性态度，其审时度势的姿态，更像一个理性、精明的商人。
签约：赔钱赚吆喝？天王天后Out
作为香港地区数一数二的唱片公司，金牌大风旗下顶级艺人却寥寥，早先曾有传闻，称现今的香港歌坛一哥陈奕迅与金牌大风有过接触，但陈辉虹面对10亿港元的天价签约费望而却步，再后来，就是今年4月份沸沸扬扬的金牌大风欲签约王菲的传言。在虚高的签约费面前，陈辉虹一再果断地拒绝任何打肿脸充胖子的可能，一早放言：“有的公司立场是，一线的艺人里一定会有一个大牌，就算赔钱他们也愿意。但我的立场不是这样，我追求的是大家要互惠互利。”任何不符合互惠互利原则的签约行为，都将出局，比如古巨基的离巢，比如王菲入巢计划的流产，但对于王菲的出局原因，他说得既艺术又含蓄，看似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南都娱乐：之前媒体一直在说金牌大风想签王菲，有这回事吗？
陈辉虹：没有。
南都娱乐：庞维仁先生也说最近在和一个艺人洽谈。
陈辉虹：我们一直在跟很多艺人洽谈，就是对一些艺人我们觉得有发展空间，或者我们希望合作的艺人，我们都会主动跟他们谈一下。不过现在目前为止，因为还没有落实一些定案，所以还没有公布。
南都娱乐：庞维仁先生他们希望的发展速度，是在两三年内，令艺人增加到三四十个，还蛮多的。
陈辉虹：是蛮多的。艺人方面，我觉得首先当然是考虑新人，以及我们公司已经签了的艺人，即旧人，目前已经在圈里面有一定名气地位的，当然也是一个重要的考量目标。（新人和旧人花费的比例是怎样的？）当然希望平均一点了，可能是一半一半吧。不过最后不一定是这个数字，因为有些艺人的理想条件可能达不到……
南都娱乐：价钱谈不拢？
陈辉虹：有些是价钱原因，有些嘛，比如你刚才说王菲吧，王菲差不多是半退休了吧。大家当然是希望可以和她合作，但问题是，现在想让她自愿地进入另一种生活方式，我觉得也没有太大机会。（所以其实你们还是对她蛮感兴趣，但她不一定会加入？）当然我从前也是她的歌迷，喜欢她的声音、她的曲风，但问题是我觉得现在可能合作机会不大了。
培育：衣不如旧，人不如新
陈奕迅和王菲的出局，并不令人意外，至少一直以来，陈辉虹始终着力于培养新生势力，即使面临着新人越来越不容易上位的困局，但这并非只是一种浅层次的文人诗意的坚守，相反，作为一家大唱片公司的高层人员，他不是盲目，反而有着更加实际的考量。至少在推广一个新人之前，大量的、细致的研究工作必不可少，更要针对时代特征，对艺人应对媒体和粉丝的能力进行培训，商人心态即是：钱要花在刀刃上。
南都娱乐：唱片业是非常不景气，我从其他途径得到数据说就算是成名的歌手，唱片的销量可能就几百张。为何你曾说签新人会比签大牌更实惠？
陈辉虹：不能说实惠啦，就新人方面，如果在歌曲包装方面配合得好的话，新人可能会给年轻人带来一些新的冲击，而且可能成本相对比较低，可是不代表已经成名的歌手就没有发展空间。因为成熟一点、或者在圈里已经有一定位置的歌手，我们觉得他的演出，或者是广告代言，这些方面的机会也不少，那方面也是可以考虑的。
南都娱乐：现在香港有些唱片公司的做法比较急功近利，一个偶像歌手刚走红没多久，立马就开演唱会，趁机捞一笔，但是这段时间非常短暂，你怎么看？
陈辉虹：我刚才其实说，我们和艺人的工作规划都是比较长时间的时间表，像你说的这样子，很难把艺人做好。艺人不是泡面，你突然间想到吃，就煮一些水，不行啦，艺人是要经营出来的嘛，他也有一个正常发展的步调跟时间表，也需要时间去进步，这些对我们来讲是必然的吧。
南都娱乐：但之前你接受采访，说现在新人歌手的培训过程都省略了。
陈辉虹：没有。有些必须的还是得做的。应该这样讲，在唱功或者是创作方面，当然会有一定的要求，问题是，我觉得现在的训练，要加强的是跟媒体沟通、跟粉丝的互动等方面，因为现在网络上都有很多平台嘛，跟以前当艺人有点不一样。现在粉丝跟他们的偶像的距离可以拉到很近，所以要教他们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互动的平台，或者是跟粉丝的交往。另外才是造型的问题，这些都需要时间。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内地和港台嘛，来自韩国的竞争也很强，所以这种培训是必须的。
南都娱乐：所以现在签一个艺人的流程有没有发生变化？
陈辉虹：其实也没有。现在我们说萎缩，其实是指实体唱片销售市场，而不是音乐娱乐产业，所以这个要搞清楚。从这个基调来看，如果我们觉得他有音乐才华，他在市场上面有发展空间，看到他会成长，在音乐上面能做到某一程度，我们其实都会签。唯一变化就是我们在评估或者是在执行，比如说发片的时候会更加的细心，把目前的状况研究好，再做其他的推广，要更小心、更加仔细地运用资源，就是钱要花得值啦。
南都娱乐：怎么去平衡资源分配呢？比如去年一哥古巨基的离巢，我觉得根本原因还是资源分配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吧。
陈辉虹：这可能是一个理由吧。对艺人来讲，当然是能够为自己争取越多资源越好了，但毕竟有那么多艺人，因为艺人在我们手里，就是看我们怎么样管理，让他们在合约期内赚到更多的钱，公司也赚到更多的钱。那这一方面其实我们……我觉得过去的不说了，因为那个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我们通常会为他们做一到两年的规划，然后才知道，未来两年他的路线怎么走，大概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标。这些都要透过跟艺人沟通，这都是经过沟通之后达成的共识，然后才可以把资源合理地分配。
南都娱乐：会不会有所偏重？
陈辉虹：应该都平均的吧。不会特别偏重，比如有些艺人，他规划明年是发一张到两张专辑，有些艺人说不行，我明年可能有些时间要去拍电影，我不能发那个片，只能发一张，那你就……其实就是这样分配的，其实资源有很多方面嘛。就是透过他们的时间表，我们配合把东西弄出来，弄好一点。
南都娱乐：如果发生资源争夺的情况怎么解决？
陈辉虹：没有所谓资源争夺。
经营：唱片是一门生意，
身为金牌大风香港区的话事人，陈辉虹不能不精于计算投入与回报，然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再精明的商人，偶尔也会吃一下瘪，比如金牌大风曾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重金帮傅颖出写真，出新专辑，但是换来她单方面解约，陈辉虹因此毫不客气称对她有扣分。但既然对方毁约，闷声不响就不是商人作风了，于是双方对簿公堂。与业界赫赫有名的经理人陈泽杉等人不同，陈辉虹从不与艺人做朋友。但尽管有各种纠葛，他仍然赢得信任，去年方力申、周笔畅等人都选择了继续签约。金牌大风在香港唱片市场的声势，多年来依旧岿然不减。
南都娱乐：据说你从来不跟旗下的艺人走得比较近，也不会做朋友，为什么？
陈辉虹：我的意思其实是说，我希望保持比较工作上的感情，私人的感情就少放一点，那才能够做到刚才说的，没有偏向哪一方。因为我觉得如果放太多私人感情进去的话，就会有这个状况出现。现在我们完全是从工作表现，或是他对事业的看法，或者是在音乐上面的想法，来进行工作性的沟通。可是如果说私底下大家一块去吃宵夜，是比较少啦。
南都娱乐：这样似乎和很多唱片业的推手、经纪人不太一样，很多推手经纪人会和艺人成为朋友，然后一跳槽，把艺人也带走了。
陈辉虹：我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分别吧。
南都娱乐：你觉得不偏重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陈辉虹：我觉得重点是，你会让艺人做什么。如果你很偏重他，可是到最后没有成果，发片不卖，歌曲也不红，你跟他私交再好，他也不会跟你继续合作下去，因为没有结果，对不对？好比你写了一篇访问，当然希望有人看嘛。我觉得所有成功的经纪人跟艺人合作，当然无论是私人交情还是工作上的交情，这方面的发展是有主观的选择性，可是到最后，其实还是目标为本，还是回到一个经纪人，或者一家音乐公司能不能为艺人创造音乐上面的成就，从而转化成利益，这个是最基本的。就是说，合作上面很融洽怎么怎么样，但是艺人找不到工作，那个歌也不红，然后也没有人找他拍电影，那就很难再合作了吧？
南都娱乐：会用利益吸引艺人吗？
陈辉虹：当然你可以给他很多钱，但问题是如果你给他很多钱，自己又赚不回来，怎么办呢？比如你做记者，你的老板都不会给你100万一个月，赚不回来啊，他会这样做吗？不会啊。起码让公司不要赔钱，亏本的公司是没有人来做的，你钱都给了（艺人），这是不合理的，就是这么简单。我觉得大家不要太神话唱片公司或者是娱乐公司，误以为我们是不会算账的啦，毕竟就是一盘生意。
南都娱乐：也要考虑投入产出？
陈辉虹：对对，那是最基本的了，要不然你永远是赔钱的生意，谁来做？（最重要的还是收益对吗？）对，因为你没有健康的经营模式，你公司支持不下去啊，对不对，那你怎么样去做音乐呢？
南都娱乐：难道不会放入一些个人的情怀进去吗？比如黄柏高就说希望振兴一下本地的粤语流行市场。
陈辉虹：有啊，可是如果你这个公司生存不下去，你怎么振兴呢？好比说你的杂志没有人买，你怎么写下去呢？
南都娱乐：所以在这种情怀和现实的选择之间，你优先考虑的还是现实？
陈辉虹：因为我觉得你只有情怀，那谁发薪水给你的同事呢。如果公司没有人经营，或者经营不下去，也没有人来投资的话，很难发挥你的情怀吧？我希望你有一个答案可以告诉我，怎样可以又不用看账，又可以做情怀，怎么做呢，我也想反问你。
记者手记
他身上，烙着直接且实际的印记
采访陈辉虹时，一时没有防备，提的问题被其堵了个结实，幸好记者脸皮厚，没有显示出任何脸红的迹象―话说，从英俊演员到唱片巨头高层，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传奇吧？结果，实在的陈总裁一针见血：“其实基本上演员不是我的正职，我的正职是广播，所以从来都是在音乐行业啊。”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风格是不是很熟悉？事实上，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整个金牌大风的行事风格，都深深地带着这种直接且实际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