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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租房子的海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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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人称海青天,他的年薪与严嵩差不多,查抄严府白银高达10万两之巨,珍珠玛瑙水晶象牙犀牛角玳瑁以及古玩字画不计其数。海瑞与之相比,就太寒酸了,为官一生一直租房住,直到退休前才在海南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

明朝房价是很低的。崇祯五年,安徽省休宁县居民金运出售双层楼房一幢,上下五间,占地一分,卖价只有30两银子。崇祯十三年,北京市崇文门大街居民傅尚志出售四合院一座,五间房,带门面,一分为二,卖给两个买主,总共要价56两银子。由此可见,至少在崇祯年间,只需要花几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独栋小楼或者一处小型四合院。

在明朝,劳动力都不值钱,清官海瑞在江南做官时,雇用民工兴修水利,努力往高里发工资,每人每天也不过0.02两银子,月薪只有0.6两;万历时北京地区工价高一些,“每日每人工食银五分”,日薪0.05两,月薪是1.5两。所以可以这样说:明朝体力劳动者月薪在1两左右。那么几十两银子也就是一个普通工人几年的薪水。

奇怪的是,明朝房价虽然如此之低,那个著名的清官海瑞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买上房子。

海瑞41岁当县教育局副局长(南平教谕),46岁当县长(淳安知县),52岁进财政部当副处长(户部云南司主事),57岁当监察部副部长(右佥都御史)兼江苏省省长(应天巡抚),到58岁那年提前退休,才在海南老家买了一套房子。

有必要说明,在买房之前,海瑞没有分过任何一套福利房,更没有动用职权强占或者低价购买过任何一套经济适用房。当地方官的时候,他带着老母亲住机关大院;进京工作之后,他带着老母亲租住民房。没有人向他行贿;即使有,他也不收。也没有开发商送他房子;即使送,他也不要。而且,他一生当中,只买过这一次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只买一次房,可以解释为物欲不强、容易知足,可海瑞为什么还买得那么晚呢?早买几年,让老母亲早一天住在里面,多享几天福岂不更好?照我看,不是海瑞作秀,是他早先根本买不起。

买不起,原因有三:

明朝官员工资低。

譬如海瑞当县长那会儿,年薪只有60石老白米,完了还要打折,本来该发新米的,发成霉米;本来该发粮食的,发成布匹;本来该足额发放的,打七折发放。这在明朝叫做“折色”,是各级公务员领工资时都要面对的变态现象。我们退一步,假定朝廷优待海瑞,对其工资不予“折色”,完全足额不掺水分地发放,一年无非也就这60石大米,全部卖成钱,撑死了30两银子,够买房吗?买小套也许是可以的,但是,有困难,因为海瑞不可能一年到头不花钱。

海瑞一家开支大。

海瑞是清官,货真价实,无可挑剔,但清官未必不纳妾。海瑞一生中,结过三次婚,纳过三回妾,大小老婆加一块儿至少六个,有过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再加一个非常长寿非常抗折腾的老太太――海母,另外还有丫鬟仆人若干名,掰指头数一数,即使不上二十口人,至少也有十几口人。这一大家子,吃的穿的玩的戴的全指海瑞一个人的工资,能不欠债就不错了,攒钱是绝对攒不住的。

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原因,海瑞不贪污。

跟海瑞同时代的官员,工资比他低的人有很多,开销比他大的人有更多,但是,偏偏人家能攒住钱,能早早买上房子,能锦衣玉食醉生梦死,偏偏海瑞穷得叮当响,不光自己受罪,也让全家人跟着体验清贫。为何?他们贪,海瑞不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