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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眠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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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的,星空似乎都已凝固,只有耳边沉稳而又杂乱的闹钟声可以告诉我一切还在继续。还可以听见外边隐隐约约的鸣笛声和肚子里不时传出的咕噜声。没办法,我这儿已没有储备粮食了,只有默默祈祷睡眠的来临。闭上眼,走进内心无尽的黑夜,睁开眼便逃不开夜的魔爪。月光将窗影挂到了墙上,三横一竖,像通往未知世界的一扇门,看着看着,不免觉得有点恐怖,于是闭上眼,回到了漫长、孤独、无尽的黑夜。

这漫长、孤独、无尽的黑夜就像漫长、孤独、无尽的高三。三点一线的生活,加上整日的语文、外语、数学把我的思想变得麻木而冷漠,就连以前最期待的一周两节的体育也无法再次激起大脑的兴奋。高一新生来了之后,教室紧张,就把我们的教室挪到了寝室楼后边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朝北,一整天也不会有阳光直射进来。就像雪上加霜一样,把紧张的高三变得冷酷起来。只有课后才能到离教室十米以外的地方享受一下久违的阳光,可一阵阵的凉风又告诉我秋天来了,温暖的阳光就像时光一样一去不返。学校附近有一个鱼池,前几天有人开始抽鱼池里的水,抽到水不足以盖住鱼的时候,他们就下去抓鱼,可怜的鱼儿在浅浅的水中乱窜。像是雪地中没了力气的野鸡,再怎样挣扎也无法逃脱渔民的双手,之后他们被扔到袋子中,他们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就像我们挣扎在高三的边缘,整日幻想着光明的到来,却不知道光明的茫远与未知。

脱了缰的思想在无尽的黑夜里乱撞,突然想起了香烟,不知在这漫漫黑夜里它能否给我带来一丝困意。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了那包香烟,叼上一根,哆哆嗦嗦地点上了。从未吸过烟,猛抽了两口之后是一阵干咳,呛得我直淌眼泪。随着烟雾的飘散,我疲倦的思绪又随之飘荡起来:还记得龙离开的场景,在站台上他塞给了我这半包香烟,还说要有新的开始。这包烟似乎象征着过去――他留给了我。随着火车的呼啸而去,那些午夜时分跑到篮球场打篮球;半夜三更爬到楼顶等待流星;黄昏时分跑到几公里以外去追逐落日的日子。一切的往事也都像这包香被尘封到箱底。只有当夕阳西下,站在楼顶;或夜深人静,独倚在窗前,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不禁黯然神伤。这些往事徜徉于脑际,像久酿的醇香,久久不能散去。很快,这支烟就已燃尽,只剩下一颗小小的烟头在迎面而来的凉风中忽明忽暗,好像要释放最后的光与热,但却显得惶恐无力。人的一生也像这支烟吧:拼搏或许会放出光与热,否则,也将慢慢燃尽。我用力将它弹出窗外,它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释放了最后的绚烂,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闻了闻手中残留的烟味,我抬起头,漫无目的地仰望天空,突然一颗流星划落天际,像一匹遒劲的野马飞奔在无尽的草原,转瞬即逝。突然觉得流星才是真实的:虽然生命稍纵即逝,但不必反射太阳的光芒来达到永恒。

一丝困意涌了上来,我躺下来。此时窗影已爬到棚顶,这就是时间的暗示吧,不知过了多久,“啪”的一声,像玻璃碎片坠落到地板上的清脆声,打碎了夜的沉寂,这是墙角那盆植物又落了它肥厚的叶子,有手掌那么大。我弄不懂,它为什么总要落掉一片叶子。夜沉沉的,我没有答案。

清晨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果然,一片枯黄的叶子安静地躺在地上,我将它放在了花盆里。新的一天又将开始,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突然看到在明朗的阳光下,一片娇嫩的新叶正痛苦而又快乐地向上伸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