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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传宏:讲故事的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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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刘传宏是一名数学0分,作文满分的学生。后来,他迷上了画画,并受到严格的油画训练,这让他最终没有成为一名作家,却展现了用绘画编造故事的天赋。2003年,他前往河南林县的桃花洞村,变成了当地的一位山民,每天砍柴耕作,闲时画画,一住就是九年。在其隐居山林的几年,山中风景和生活成为他创作的题材。2012年他在千高原艺术空间首展的作品和日记,就来自他在那里的创作和生活。

“当代艺术”教会了艺术家如何使用理论,也给了艺术家无限的创作自由,但只剥夺了他们一样权利,就是创作那些难以引发理论的作品的权利。幸好,刘传宏还算保住了这个权利。关于理论,他的初期作品大概会引出如下关键词:山野生活,自然,人文,乡愁,桃花源,隐居,存在……虽然它们常常是空洞的,但仍然很“正确”,很有说服力。而且,如果稍微注意语调,悠扬的学术之音,就会彻底淹没那象征着强大的物质崇拜和异化的的圣诞夜的铃声,让那位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老人在好不容易到达中国之后,都根本没勇气降落在今夜千高原的屋顶。但刘传宏不担心这些,他不在乎那些词汇,他只在乎自己的故事,坏故事。他大概会请圣诞老人也过来听听,再带着忧郁和坏笑,指给他看《西游记》里的名媛和知识份子都是什么人,长什么样。说不定,许文强也混在展览的人群里,刘传宏能一眼就认出哪一个是他。

在新作品“皖南纪事”里,刘传宏以虚构人物为主角,以考据此人行踪和笔记的方式,展示了“刘先生”在新安江沿线旅行的经历。作品描绘了“刘先生”具体而鲜活的生活细节,其间穿插人物的日记。日记的笔法和字迹看上去很像“刘先生”本人所写,甚至保留了红色的标点或批注。实际上,这些都来自刘传宏的“伪造”。作品以布面油画的方式完成,却以长卷的方式排列,似乎在以旧卷宗的方式,揭开一个个关于“刘先生”行踪与记忆的线索。

刘传宏曾说,他塑造的这位“刘先生”是抗战期间的无政府主义者,率领游击队攻击日伪政权和依附于此的富商,获取钱财;同时,还在不断的迁徙中进行各地的民情调查,具有“知识分子”和“匪”的双重特性。我们不妨将他称为一位儒匪。这也是刘传宏近年来常用的创作手段,他是一位不断创造各种故事世界的艺术家。他的绘画基于对人物及其经历的虚构,故事主角有些来自对著名传奇的改编,比如《西游记》的孙悟空或者《上海滩》的许文强;有些是完全根据中国某段历史时期的社会背景虚构的,比如“皖南纪事”中的“刘先生”。刘传宏的作品并不是简单的叙事性绘画,而是用画面表现主人公的生活细节或细腻情绪,再现故事情节中的局部场景。“皖南纪事”这组作品,更像是他对“刘先生”留下的各种记忆与线索的梳理。作品按照地名分组,同时又按照类似剧本的“幕”与“场”划分,每一幕记录了“刘先生”在一个时间段里的行踪,而每一场对应一个地名,整组作品如同一出侠客行走皖南的大戏。

作品虽都是绘画,但画的内容却用不同方式呈现出与主人公有关的多个纬度,例如有当地景色,还有重现“刘先生”笔迹的文字,甚至他习武时所参照的武术图谱。其中,关于地貌景色的重现是最直观的,勾勒出故事的舞台。例如“第二幕第八场”,名为“贵池4”的一幅作品,就描绘了一处名为“梅村酒坊”的小屋,画面构图很像来自“刘先生”的视线所见,发黄的色调接近老电影,并有一种镜头还在延续的时间上的动态。这幅画右侧有腊梅,正好与酒坊相对,似乎暗示着在一处不起眼的酒家,“刘先生”也找到了岁寒时候的片刻雅趣。

绘画还经常出现一些生活场景的局部,用碎片般的方式拼凑出“刘先生”的各种生活细节。有些文字似乎不是出自“刘先生”亲笔,而是旁人记录,但寥寥几笔却颇有诗意。而那些注有“重温旧课”的武术图谱忠实地再现了清末与民国初年武术或舞蹈图谱的式样,甚至人物的造型方式。

这组作品还包括刘传宏手绘的,带有浓厚民国色彩的地图,地图色调有些破旧,像是被“刘先生”翻阅了很多次。实际上,与那些微观的细节相比,这些地图从宏观的角度描绘了故事发生的背景。在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地图里,似乎正在发生着这位儒匪的多次战斗,书写,思考,旅行,形成一幅侠客驰骋新安江的精彩画卷。地图也像是每组作品的注脚,显得严谨而庄重。

非常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在一些笔记部分,刘传宏还以“刘先生”笔记的形式,加入了对新安江沿线的“社会调查”。

在这些如长卷般展开的画面里,无论各种“物证”,“记录”,还是如场景还原一般的画面,都值得细读与玩味,引导着观众畅游其中,再生出无尽的想像。每个人看完这些作品的人,也许都在心中塑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不同性格的“刘先生”。刘传宏的作品不仅仅是天马行空的编造,他和故事中的“刘先生”一样,都有一种知识分子的态度和情怀,也都有一种寄情于山野,喜爱流浪与战斗的侠义胸襟。只不过,刘传宏虽然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但作为现代人,他的流浪更多是精神层面的。他没有消极颓废的态度,更多是出于一种浪漫主义的梦想,并用自己的创作记录着流浪过程中脚踏实地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