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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方的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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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朵觉悟神山深居重山之中,宁静安详、不染尘埃,除了当地的藏民,绝少留下外人的足迹。而我则成了第一个转过尕朵觉悟神山的汉族女人。骑马上路的种种艰辛渐渐淡出记忆,而远方神山顶上的祥云时时地在我心中升起,飘浮在远方把我召唤。

出行小箴

尕朵觉悟神山,属玉树州称多县尕朵乡。是藏区四大神山之一,也有一种说法称它是藏区十三大神山之一。

从结古镇算起整个转山行程约需四天。转神山现在是每年8月初固定的活动。此条线路适合骑马和徒步相结合地进行。现在公路已经修到了离主峰只有十几公里的地方,所以辛苦程度已大大降低。今年8月3日开始的转山节还有一项重要的仪式:活佛坐床庆典,届时将有很多精彩的民间活动。

在藏区,尤其是在藏民心目中极为神圣的神山、圣湖之地,有很多禁忌,你可以不信,更可以不去,但绝对不能不尊重。

银色的神山

神山大多与历史传说和神话传说有关,有些也是人为加封的。凡是神山都会被僧俗用经幡和玛尼石装点得五光十色、色彩纷呈,却也圣洁无比,令人肃然起敬。尕朵觉悟神山,玉树人视为其守护神,山势巍峨、险峻,具有一种粗犷的雄性美。整个尕朵觉悟是由一系列山峰组成的群山体,主峰海拔5,670米,平均海拔4,900米。

每当晴空万里、旭日东升之时,人们可有幸目睹到其雪山主峰顶上缓慢升起的缕缕青烟,仿佛有神仙驾云而飞。主峰旁边是一片冻云弥漫、千古不化的冰川,传说那是尕朵觉悟将军洁白的帐篷。觉悟山主峰常年积雪、千古未化,银白色的盛装成为尕朵觉悟纯洁和神圣的永恒象征。迄今为止,它还是座处女峰,未曾有任何人登上主峰的最顶端,也许是信仰藏传佛教的僧众怕自己的凡俗之躯玷污了觉悟神的纯净和尊严吧。

转尕朵觉悟神山有三个常规转游途径:其中“内转经”即主峰的转游,以陡著称,但路途最近,到觉悟山前、山后仅用半天时间便可转游完,只有高僧大德和身轻腿快的出家人或旅游者才能走这条道,女人不可以走这条线。以尕朵乡政府所在地为起点的“中转经”和“外转经”分别需要两天半和五天时间。转山途中有多处大坡,有的地段只能像壁虎一样攀行,胆子小的人只能闭起眼睛骑在马上过去。而这次马背之旅使我成为了第一个转过尕朵觉悟神山的汉族女人。

费尽脑筋解决“第一大事”

从结古镇到神山脚下的赛康寺(黄教寺庙),有近两百公里的路程。我们从结古镇往东,沿214国道走到清水河乡,然后从岔路口往北向曲麻莱县方向行进50公里左右。吉普车行驶约四个小时后,就远远地望见一个犹如凌空出世般的山尖,那就是神山的主峰了。转神山之前,我们先朝拜了赛康寺,这座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寺院。

赛康寺依山而建,由于围绕着山的转弯处,且中间是高于其他佛殿的大经堂,所以整体看极像一只舰船。赛康寺僧舍依山势呈两翼状延伸,似有飞翔之感。寺中藏有很多珍贵、精美的佛像和一个极具神秘色彩的舍利子,拉科活佛说那是一位圆寂于赛康寺的活佛留下的。弟子在他火化后的骨灰中发现了这颗极像“度母”(传为观音之化身,是藏传佛教尊奉的女神之一)的舍利。

赛康寺是个教规很严的寺院,女人是不能在寺院中留宿的,以寺院前的小河为界,对面才允许女人居住,而且一过晚上八点,寺院周围禁止女人靠近。

寺院为我在河对面支起了一顶漂亮的六角型藏式帐篷,里面铺着厚厚的海绵垫子,还有一盏由太阳能蓄电池供电的白炽灯。但第二天早上,我在那没遮没挡、周围又全是阿卡(喇嘛)的地方,为“人生第一大事”费尽了脑筋。不过,后来他们听从了我们的建议,在寺庙附近建了一个厕所。

朝圣神山

早晨,暖暖的阳光照在寺院的金顶上,间或有一两个早起的红衣僧人穿行而过;头顶黄蜡石的妇女手摇转经筒,一圈一圈地转着玛尼……

僧人牵过来几匹马,我们按藏族人的习惯沿顺时针方向开始转山。几匹马在出发伊始都不太听话,膝盖和蹬在脚蹬子里的脚踝像上刑般地疼痛难忍,而且越来越厉害,我不禁由哼哼转到叫唤了。这藏地的马可能没听到过这样的叫法,也许它还以为是让它跑快一点呢。于是,在河床上奔跑的马听到我的叫声反而跑得更欢、更急,终于跑掉了一个脚蹬子,于是我更叫,马更跑。最可气的是那几个汉子全都看着我,愣在那里,继而又开始大笑……

尕朵觉悟动植物资源丰富,在七、八、九月份,沿途随地势长满了漫山遍野的尕吾金秀(漂亮的金黄色小花)、雪莲花、虫草,还有岩羊、野牛,那里基本保持着高原原始粗犷的地貌。在海拔达到4,600米时,我还在地上发现了具有清火利肾作用的高原白雪茶。

山里的足音

觉悟雪山近处有一座小山坡,叫“玛超山”。走过那里,凡是浅色的衣服上都好像长了一层绿毛似的,原来这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变色谷。而山上的石头也全是红色的。出了变色谷,我惊喜地发现遍地都是雪莲花,它和新疆绽放的大朵白雪莲不同,那毛茸茸的淡紫色花球透出一种幽幽的神秘感,还有一股巧克力般的香味儿。

在转过一个小玛尼堆后,我们再次看到了群山之后的主峰露出了三角形的尖顶。我们在距离主峰不到两公里的地方驻扎下来,吃的是自带的干粮和赛康寺的拉科活佛为我们准备的风干肉,住的是自带的藏式大帐篷。

神山脚下,喝一碗用从神山流下的雪水煮的热茶,听着神山发出的“咔嚓、咔嚓”的碎石声。虽然帐篷外边冷风呼啸,里边却了无寒意,据说觉悟神会给每个睡在他脚下的人再盖上一床被子。

天将亮,我早早地起来,却失望地发现是个阴天,不一会儿还下起了小毛毛雨,向导说这是我采雪莲花的结果,因为雪莲花是觉悟神的胡子,动不得的。我们只得再多等一天,企望神山能给点面子。

神山主峰始终被云雾笼罩着,等了半天,天还是没晴,向导急得冲着神山磕起了长头,祈求神山早现尊容。

第三天,也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也许是头没白磕,虔诚感动了觉悟将军,天晴了。早上5:30我们就以急行军的速度走向神山主峰,在夜霜还没退的草上一步一滑地奔到主峰脚下时,正赶上灿烂的朝阳。终于见到了朝阳映照下金字塔般的尕朵觉悟主峰。

后边的路都是行进在神山周围的群峰间的。传说中的觉悟山就是一座雄伟辉煌、历史悠远的神秘王国,环绕神山周围的是为觉悟神打造兵器的七个铁匠、为他缝制战袍的七个裁缝、觉悟的战刀、觉悟的狮子坐骑等山峰。在马背上经过一座座山,仿佛是经过一个个传说。

山口上的凌空虚步

最让人难忘的是骑马经过海拔4,980米的“亚玛盖朗”山口。“亚玛盖朗”山口十分陡峭,使人望而生畏。据说,凡经过此山崖的人,可抵消或减轻死后因造孽而导致的各种恐惧感。

快到亚玛盖朗时,随行的向导一个劲地提醒:“到了亚玛盖朗可千万别出声,那里有六七十度的陡坡,全是松动的碎山石,说话声音大了,声波的振颤可能就会使石头滚落下来……”

我们骑着马从山口沿着平行高度走在没有路的“路”上,不敢说话,就连马也走得小心翼翼的。我无数次地想像从坡上滚落下去的情景……

我们的右边是不断零星滚落下来的巴掌大的碎山石,但左边却是人间仙境:亚玛盖朗漂亮得让人窒息,漂亮得让人忘了恐惧。站在海拔4,980米的山口,有一种凌空虚步的感觉,群山都在脚下。

转山路过几户帐篷人家,惊动了一群没拴着的藏狗,我的尖叫使藏狗更加疯狂地追咬,有一只甚至已经咬到了我的鞋后跟,后来还是白玛旦周老弟跳下马来把藏狗赶跑了。原来,遇到这种情况,绝不能大叫,否则狗会更兴奋,最好是跳下马来,勇敢地迎上去,把它吓跑。

转过神山回到赛康寺,竟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好像自己仍然骑着马像个侠客似地站在神山身边,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嗒嗒的马蹄声。

户外探险-提示

以前公路只通到赛康寺,要想亲睹神山的雄姿只能从赛康寺租马前往。围神山转一圈约耗时两天,一般人都是转神山的中转经。整个转山过程要骑马或步行近百里,沿途顺水而上,可谓一弯一景。一定要找一个当地人做向导,因为山路难行而且难以确认方向,很容易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