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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与叶小鸾闺怨词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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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本文以温庭筠和叶小鸾的闺怨词为例,探讨二人在闺怨词创作上的承续关系与不同特点,试图说明男性闺怨词之“代言体”与女性词人自抒哀怨时的不同之处,借以探明在男女情爱以外闺阁中人的真实感受,更全面地展现闺阁风貌。

关键词:温庭筠 叶小鸾 闺怨 男性词人 女性词人

男性文人在中国古代文学创作中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即便是女性的生活环境与心灵感受,也往往要通过男性文人的描述与刻画见诸世人,“闺怨”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了我国传统诗歌的重要题材之一。但尽管如此,女性的文学创作仍在男性文学的夹缝中微小而坚定地存在着,并以不同于男性的眼光与感受呈现出别样的色彩。

就词而言,温庭筠的闺怨词在男性文人中很具有代表性。而明末著名才女叶小鸾,词作中也多涉深闺心绪。将二人的闺怨词作比较,或可看出男女词人创作同一题材时的不同取向,并可借以了解女子深闺的真实面貌。

隋唐时期,随着燕乐的传播与流行,适应传统清乐的诗歌已无法满足音乐和谐协律的要求,于是词这种新的诗歌体裁应运而生,又在晚唐五代世俗化、享乐化的社会温床中发展,成为了时代精神的代言,也具备了不同于诗歌的特色。花间词派是中国词史上第一个流派,它得名于赵崇祚编纂的《花间集》,其中选录了晚唐五代一批诗人的词作,由此奠定了词不同于诗歌的体式规范。温庭筠是“花间鼻祖”,也是文人词的开山作家。他的词作在《花间集》中数量最多,且列于卷首,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温词的题材较为单一,主要围绕女性的闺阁情感来进行创作,书写女性的幽微心曲,语言流丽,风格凄艳,建立起以艳为美、以悲为美的词体创作模式,对后世有着深远影响。

时至明代,由于词谱的失落与文人创作兴趣的转向,词体不复宋时的兴盛,走向了中衰。“词为诗余”成为了明人的主要词体观念,词坛上一派香弱浅俗之风。而万历以后,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阳明心学的流布,时代风尚起了变化,词坛出现了一定的复苏迹象。这期间,女性词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她们用词来书写个人的哀乐,虽然题材上仍以传统的伤春悲秋为主,但其内蕴却有着独特的自我感受,语言上也呈现出明显的雅化倾向。这一时期的女词人或以家族性的写作团体存在,或零星散布,都以积极的创作为词坛的重振做出了努力。叶小鸾正是这一时期的重要女词人之一。她生于吴江叶氏家族,是才子叶绍袁的,天资聪颖,姿容美丽,幼时寄养于舅父家中,4岁背《离骚》,10岁后返家,学诗词创作兼琴棋绘画。17岁未嫁而卒,有遗集《返生香》,存词90首。

明人作词十分推崇《花间集》,将其与《草堂诗余》作为学习和仿效的范本,而出身于文学望族叶氏家族的叶小鸾于作词时显然也会接受《花间集》的影响。相较于温庭筠的“类不出绮怨”,叶小鸾也是“词笔哀艳”,都体现出艳与悲的风致。在抒写“闺怨”时,叶小鸾也有意识地借鉴了前人闺怨词中的创作材料和模式,还曾如男性词人般“戏为一闺人代作春怨”:

新柳垂条,困人天气帘慵卷。瘦宽金钏,珠泪流妆面。凝衅纠福忽睹双飞燕。闲愁倦,黛眉浅淡,谁画青山远。

这首《点绛唇》刻画了一个相思中的闺人,有温庭筠《菩萨蛮》诸词中“翠钿金压脸,寂寞香闺掩。人远泪阑干,燕飞春又残”“杨柳色依依,燕归君不归”的韵致。其中亦运用有“金”、“黛”这样富含色彩之美和富贵之态的字眼,还以“青山”来形容眉毛,这也都是温词中常用的手法。虽然自温词而后有诸多词人参照并发展温词建立的模式,但以明代词坛 风气而言,叶小鸾词中的这些材料或许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温词,可见二者间的承续关系。

温庭筠是善写闺怨的,他词中的女主人公,无论宫嫔、名妓、贵妇还是女仙,总带有由绮艳华丽的词藻所营造出来的绚烂色彩,她们的衣饰和居所是华美的,但她们又都是忧愁的,别离之苦、寂寞之苦这些男女恋情中的感伤情绪成为了温词的主题,体现出一种“事异而情同”的模式化的美感。而那些女主人公也因此变得抽象而富有象征意味,她们所代表的并不是个人,而是某种感伤情绪。在书写“闺怨”的时候,温庭筠常以心绪外物化的方式来表现女性心声,以代言人的身份来描摹女性情感,却又很少涉及他的自我情绪。后世词评家有认为温词得“屈子之妙”,是以美人失意来喻名士不遇等观点,虽有道理,却也不无过度拔高。温词所形成的绮怨之风,实际上是晚唐走入“更为细腻的官能感受和情感彩色的捕捉追求”之中的社会审美风尚的反映。而以歌妓演唱为主要传播方式的清绮柔媚的词体,也是温庭筠借以细腻逼真地描摹女性心绪的良好媒介。

不过,温庭筠毕竟还是以男性的眼光来选取女性生活的片段,其描绘的女性情态或娇羞、或妩媚,都在实际上表达出了一种男性对女性的审美需求与标准。他笔下的女性,身份虽有不同,但所表达的情绪也往往是以男性为主的缱绻深意。在这样的情况下,温词中的“闺怨”显然是有局限的,我们或许能从其中看到女性闺阁绣金描银的外在,却很难了解在男女之情以外,生活于闺阁绣户中的女子们独特的内心感受。而这一点,晚明女词人叶小鸾似乎有更多的发言权。

叶小鸾的一生是短暂的,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都只是闺中少女,可她词中却少有“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那般明快的色调。我们所见的,大多是如“帐冷西窗一夜香,寂寞添幽梦”这样清冷抑郁的闲愁闲恨。在叶小鸾笔下,闺阁中的氛围是压抑的,即便她为亲人钟爱,也没有功业、琐事上的压力与牵绊,但是她仍感到“独怜闲处最难求”,她想追求的“闲”,并不是现实中的无事,而是精神上的闲适。她对不自由的现实世界始终是抵触与不满的,所以,游仙成为了她词作中的重要内容,“梦”也成为了她逃避现实的媒介,在她为数不多的词作中出现了二十余次。显然,叶小鸾词中的闺怨与男性文学传统中的情爱之怨是不同的。她将闺阁视作困鸟的囚笼,对时代标准下的女性常规生存状态感到厌倦,并试图借助梦境与仙境来寻求解脱。这样的情绪在她临终前所作的《浣溪沙・书怀》中表现得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