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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本能,人类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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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将从弗洛伊德学说的角度分析《夺命深渊》中死的本能和生的本能的对立和抗衡。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的不断出现和对立是贯穿该影片的一个重要主题,最终死的本能战胜了生的本能。本文还分析了影片中不同的死亡态度,并从导致死亡的热带风暴这个自然现象来分析影片中的人与自然的关系,由此探究影片的深刻生态哲学意义:本片并不是机械重复陈腐的主题――要有爱和勇气,而是呼吁终止人类中心主义和对自然的附庸,建构一种符合自然规律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关键词] 死的本能;生的本能;弗洛伊德;生态批评

在《夺命深渊》这部刚刚上映的电影中,我们看到洞穴探险队队长弗兰克带领着卢卡、乔治、朱迪等人在号称洞穴之母的巨洞――伊萨•阿拉中夜以继日地勘察。虽然热带旋风就要来临,第二天必须撤退,可仍然没有探通道路。这时弗兰克的雇主――富豪卡尔已经在那里耗费了许多金钱和时间。他急功近利,不顾大自然发出的信号,带着女友维多利亚来此寻找刺激,逼迫探险队继续工作,挑战有着“魔鬼之限”之称的凶险通道。很多人认为影片呈现给观众的是不脱陈腐的要有爱、要有勇气的主题,而笔者认为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的不断出现和对立却是贯穿该影片的一个重要主题。最终死的本能战胜了生的本能,而导致死亡的自然灾害让人不由得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

当死亡来到男男女女面前时,他们的表现不同。卡尔和维多利亚不像探险队的弗兰克、卢卡以及独自躲在洞穴里死去不拖累同伴的乔治那样镇定。弗洛伊德认为,“人生来就有着一种死的本能:即尽力要恢复到初始的状态,因为死亡既然是痛苦的源头,那么也就应当成为痛苦的归宿。”(王宁:254)土著人卢卡撞到岩石上,全身骨折连嘴角都动弹不得,他无法在洪水充满岩洞时逃出去。卢卡向弗兰克眨眨眼表明自己愿意被放入水中以早点结束痛苦。于是弗兰克把卢卡放入水中,在弗兰克看来,他们探险队选择了潜水,为潜水而生也为潜水而死。因为地下岩洞如地上普通人的教堂,卢卡进入了水下死去就等于进入了教堂一般的水底世界,进入了天国获得了永久的幸福。在水里,他们远离了人世间的痛苦,获得了解脱,获得了永久的安宁。

卢卡死亡的方式也预示了弗兰克对死亡的选择。弗兰克是一位优秀的岩洞探险家,但是现实和理想的冲突也困扰着他。现实生活中,他为了事业而没有履行作为一位父亲的责任,这也使他和儿子之间有很大的矛盾。儿子总是不怀好意地挖苦、讽刺、顶撞他。尽管弗兰克经常迫使儿子暑假和他一起来岩洞潜水,但是儿子总以嘲讽的态度戏谑弗兰克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面对接踵而来的死亡悲剧,他渐渐明白了父亲的伟大之处,这也正是本片的另一条发展线索。本片有两个发展线索,一个是岩洞探险,另一个就是父子关系的发展。父子一开始关系紧张,冲突到最终和解了。乔治的潜水病使他肺部出血,无法前行,他不想拖累大家,悄悄地死去。维多利亚不听劝告用刀割断绳索掉入绞肉机般的洪流中,同时她带走了队员们的潜水用品和攀岩工具,而此时卡尔却自私地带走了惟一的氧气瓶。这些悲剧发生后,父子第一次单独地在一起应对困难。头上的探照灯不能继续照亮,父亲启用了手表上的夜光表来照明。父亲弗兰克对儿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化了儿子,而此时父亲因为疲惫也放弃了他原本那凌驾于儿子这个小孩子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允许儿子作出决定在两个出口中选择一个逃生出口。儿子获得了父亲的准许,有了力量,有了自信。他从岩壁上蝙蝠的粪便推测其中一个出口就是生命之源。由于乔什成功地判断,他们惊喜地从一个出口找到了光明,看到了坦克。一路上,他们共用一个氧气瓶,一边潜水,一边吟诗。此时儿子第一次看到了父亲强势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温和的一面。后来他得知父亲吟诗是因为母亲喜欢诗歌。从此,父子之间的代沟和裂痕消除了,父子之间的争吵消失了。看来以前父子之间缺乏的平等对话才造成了父子间的误解。他们被困在洞穴里,在死神面前,他们平生进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富有成效的对话和交流。从交流中,儿子发现了父亲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家庭和事业的冲突。父亲太热衷自己的探险事业了,以至于他无法给家里还房贷、买车等。长谈后,儿子开始尊敬父亲,而儿子也从父亲那里获得了力量和尊严,因为父亲不再把儿子当作小孩对待,不再训斥、责怪,而是把儿子当作一个成人,一个有着自己思想、可以独立作出决策、一个可以依靠的大人了。正当父子化解矛盾之时,灾难再次降临。不久,他们遇到了卡尔。卡尔是一位急功近利的富豪。当父亲发现卡尔吃掉了维多利亚的右肢时,他准备和儿子一起弃卡尔而去。这时,卡尔击中了弗兰克,穿透了他的肺。乔什勇敢地站出来保护父亲。他谴责卡尔:“如果不是弗兰克,我们谁都活不到今天。”儿子从不成熟地反叛父亲的权威到最后主动站出来保护父亲。他变得成熟起来,理解了父亲的伟大之处。而此时尽管儿子坚持要带父亲一起逃出岩洞,肺部被穿透的父亲不愿拖累儿子,他请求儿子把他放入水中,和他所热爱的水底世界融为一体。在死神面前,他显得异常平静,而此时乔什却显得很痛苦,不愿让父亲离去。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本我充满了欲望、侵略。本我是人们不顾一切后果地追求快乐的本能。由于本我没有受到社会、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和监管,它会毁灭他人甚至自我毁灭。而一开始乔什处于本我状态,他追求自由,不服父亲的管教,以自我为中心,追求快乐。由于他没有把备用氧气瓶背下来,朱迪才会死了。因此本我的不负责任、不顾后果地对快乐的追求导致了对他人的毁灭。鉴于本我的危险性,需要自我和超我对本我邪恶的一面进行疏导和监管来保护社会和个人。其中超我保护了社会,约束了人们的道德、良知,调控冲动从而趋向生活中的崇高和完美,当然有时甚至会压抑本我。弗洛伊德认为超我通常表现为社会对不良行为的惩戒和良好行为的奖励。如果说超我以道德原则为指导,那么本我则以快乐原则为导向。“如果说超我使我们变成精灵的话,那么本我使我们变成了魔鬼。而自我协调本我和超我这两种对立的力量,使这两种截然对立的力量保持平衡,因此自我能使人类保持健康。”(Guerin:131)自我以现实为指导性原则,使我们在出世和入世间保持平衡。弗兰克代表社会权威,他判断和决策的正确性表明了在他身上主要是超我在发挥作用。儿子乔什开始是反叛、嘲笑父亲所代表的超我。后来在自我的协调下,冲动的本我和强大的超我的冲突得到了平衡,乔什发展成为一个健康的主体,自我建构起来了。他不再一味地反抗超我的权威。他不仅理解了超我所代表的道德、理想、事业,而且摒弃了本我的以自我为中心、不负责任的一面。对于父亲送给他的野猪手电筒,乔什一开始是嘲讽。当他建构起独立的自我主体时,他骄傲地拿着这个野猪手电筒为自己照亮前进的路。这时父亲已经离去,但是父亲留下的礼物却显得那么珍贵。

总之,弗兰克像乔治、卢卡那样,能够平静地接受死神的降临,因为他们三个人为了理想而活着,也毫无遗憾地为了理想而死去。当然一个过于追求理想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免不了总会碰壁,总是不被人理解和接受。在儿子眼里,是他杀死了朱迪;在卡尔眼里,是他杀死了维多利亚。当然,只有那些追求理想的人才会理解他的理想主义。正如乔治和卢卡认为的那样,弗兰克是一个伟大的人。

为理想而活着的人们很伟大。他们为理想而死,才会坦然地面对死亡。凡夫俗子为了而死。卡尔和维多利亚为了寻找爱情刺激来到洞穴里。“在精神分析的象征体系中,水象征着和。”(王宁,225)他们最后狼狈地死在水里昭示着他们爱情的死亡。伴随着爱情的死亡,我们看到女性的死亡。片中仅有的两个女性都被描写为不理智的人。她们面对困难总是惊慌失措,在死神面前很害怕。弗洛伊德认为女性是一片黑暗的大陆,等待着理性之光去把它照亮。“弗洛伊德将象征权力和终极意义赋予了,因此女性由于缺少而有一种情结,同时也有一种崇拜情结。女性性具不可见,因此女性是一片黑暗的大陆。”(张剑,124)维多利亚由于不穿朱迪的潜水衣,手脚麻木,抓不到绳子,头发才会被滑轮卡住。而此时她又不听弗兰克的劝告,毅然拿出小刀割掉了头发。绳索也断了,她掉入了洪流中。不仅自身丧命了,她还把队友的攀岩工具和潜水用品也带走了。而另一位女性朱迪的氧气管被通道刮破、漏气。由于对死亡的害怕,她变得慌乱。如果她们能够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就能镇静地应对困境。当然她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和人对于生的本能的渴望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弗洛伊德认为除了死的本能,在人的身上还存在着生的本能。“它与死的本能相对立、相抗衡,并试图尽力阻止朝着死亡的进程。它要尽力保持生命的不断更新,因此就需要和繁衍种族,以保持人类的连续存在。”(王宁,254)卡尔和维多利亚的水中死亡以及卡尔对食女友尸体充分显示了的破产、死亡的必然。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相互对立,而最终还是死的本能占了上风,战胜了生的本能。

影片中描写的死亡并非枪杀等暴力导致的,也不是现代社会的绝望和垂死,而是大自然导致的。尽管大自然已经向人类发出了热带风暴即将来临的警告,卡尔仍然一意孤行,带着女友来这儿寻找刺激,指示探险队继续探险。人类自信地认为自身的力量是无穷的,可以毫无限制地发现自然的奥妙和神奇。但是这种无休止地对大自然的开发和探测,最终还是遭到了大自然无情的报复。洞穴的激流吞没了这些企图征服自然的人类,这表明了人的意志必须服从自然规律,人类必须限制膨胀的征服大自然的欲望,否则就会受到无情的惩罚。正如弗兰克所认识到的那样,人类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不合规律的欲望总会以失败而告终。近些年来,在改善了物质生活的同时,人类也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生态危机,如全球变暖、资源匮乏等。这些自然灾害的加剧都证明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彻底失败。文学和文化领域的学者们开始关注全球化带来的这些生态危机,并提出了生态批评理论。生态批评力图解构人与自然的二元对立,致力于研究文学和文化现象中所展示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反对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提倡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按照王宁教授的观点,生态批评崛起于20世纪70年代后期和80年代初的英语文学批评界,目前主要活跃在美国的文学批评理论界。它实际上是对资本主义现代性和现代工业文明的一个反驳。人类只有改变和自然的对立关系,不再把自然作为附庸,人类才能恢复到华兹华斯和陶渊明所生活的天人合一境界。本片正是基于近些年频频发生的洪涝、地震、海啸等自然灾难的背景,提出了人与自然要和谐共存的生态批评命题。由此可见,本片并不是机械重复陈腐的主题――要有爱和勇气,而是呼吁终止人类中心主义和对自然的附庸,建构一种符合自然规律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参考文献]

[1] 王宁.后现代生态语境下的环境伦理学建构[J].理论与现代化,2008(06).

[2] 王宁.多元共生的时代:二十世纪西方文学比较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

[3] 张剑.他者[J].外国文学,2011(01).

[4] Wilfred L Guerin.文学批评方法手册[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作者简介] 凌淑珍(1979― ),女,陕西杨凌人,硕士,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外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