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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周末晚上,见到了好友小雪。一年多的时间,她人瘦了一圈,脸晒黑了,明显苍老憔悴了许多。
我请她吃饭,她没吃几口菜,说的话却不少,向我倒了一肚子的苦水。特别是说起现在的工作,她哭得梨花带雨,像极了我当年“公考”落榜时的样子。
我和小雪曾经都是大学生村官,都在最艰苦的基层“熬”了8年。所不同的是,她考上了基层公务员,我成了一名教师。其间命运的变化,真应了《道德经》里的那句话:“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那是2015年,省里出台文件,定向从大学生村官中招考基层公务员。从乡镇到组织部都在流传一个声音:“如果这一次考不上,村官干到2017年就结束了,好好把握机会吧!”
小雪把握住了,从笔试到面试,她成为全县20余名佼佼者中的一员。我却以0.3分之差最终落榜了。仅差了0.3分呀!我委屈的泪水像决堤般在脸上肆意流淌。那一刻,我茫然不知所措,一个大学生在基层白“熬”8年吗?
我不甘心,和我一样落榜的大学生村官都不甘心。当小雪他们以公务员的身份到乡镇报到时,我们组织起来要求再考试再就业。在命运的关口,我们咬牙坚持,放手一搏!
最终,我们赢了!我通过面试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这回,轮到小雪茫然了……
一块吃饭时,小雪不止一次地说:“还不如当年没考上呢!我也有教师资格证,我就适合当教师。假期长,工资高,受人尊重。要是到民办学校代课的话,还能多拿一份钱。”
我劝她说:“公务员有前途,吃苦受罪再熬几年。说不定将来能当上什么领导!”
小雪呵呵地笑道:“你没看我都熬到什么年龄了。年初县里招人,年龄一卡,我连报名资格都没有,有知识水平也白搭!没人没钱没关系,进这行就是一种悲哀!呵呵……”笑着笑着,小雪的眼泪又下来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小雪说:“假如我嫁错郎,是我个人的眼光问题,我认!可入错行呢?男的怕女的就不怕吗?”
02
看着小雪悲愤无助的表情,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理解小雪:一个文气优雅的女孩,在基层和什么人都得对付,真是难为她了。和教师相比,乡镇干部确实能多混点吃喝。可小雪一不喝酒、二怕吃胖。她没有用武之地,所以显得格格不入!
凭心而论,小雪在某些方面是优秀的,论知识、论才华她肯定能做一名优秀的教师。可在命运面前,她“被选择”成为一名基层公务员。将近9年了,她还在适应、磨合、挣扎……
可现实生活中,“被选择”“入错行”的又何止她一个?在教师队伍中,还有不少人想进入基层当公务员呢!可惜这部分人恰恰缺少小雪的知识水平,在周而复始的备课、讲课中同样适应着、挣扎着……
其实,人生不可能让我们随心所欲的选择,每个人在工作中,都没有那么多的喜欢。公务员有公务员的苦,做老师有老师的苦。干医生有医生的苦,做销售有销售的苦。但是为了生存,或者更好地生存,都必须去做。有些时候,人生就得苦熬。
我想给小雪讲一个“材料狗”的故事:他是我的同学,不论寒暑冷热,每天趴在镇办公室里写稿子,才三十多岁,头上就变成“地方包围中央”了。我问他:是不是很苦?你喜欢写材料吗?他两眼通红,憨笑着说:干啥不辛苦?喜不喜欢,都得干。就在去年,他被省政研室挖去了。
谁的人生,不是从苦里熬出来的?能苦中作乐最好,能调整状态最好,能自我激励最好,能找到更好的去处最好。如果都不能,就要熬下去。一步一步,一天一天,一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