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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民月令》看汉代民间的祖先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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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四民月令》作为我国古农书系统中重要的典籍之一,开农家月令书之先,具有多学科的价值。本文从祖先崇拜的角度来探讨《四民月令》中所记载的汉代间的祭祀活动。

关键词:《四民月令》;汉代;民间;祖先崇拜

《四民月令》,东汉崔撰,开农家月令书之先,叙述田庄从正月直到十二月中的农业活动,亦有篇章涉及到纺织、酿造、制药、祭祀、教育、宗亲关系等各种宗族事务。《四民月令》是我们研究汉代宗族的日常生活的重要参考资料。

祖先崇拜起源于精灵信仰,是由图腾崇拜、生殖崇拜及灵魂观念复合而成的一种信仰形式。祭祀祖先是《四民月令》中祭祀活动的中心内容,祭祀的目的是表达对祖先的尊重和感恩,更重要的是祈求祖先神灵庇佑后代,求福避祸。

一、《四民月令》中的祖先崇拜

祖先崇拜在汉代官方祭祀活动中表现为严格的宗庙制度,祭祀的主要内容和方式方法在正史中均有记载。在民间,祭祖之风盛行,祀祖不仅是家庭更是宗族最重要的祭祀活动。《四民月令》中对于祀祖活动的时间安排分别为:正月之旦及上亥之日、二月祠社之日、五月夏至、六月初伏、八月祠社之日、十一月冬至及十二月腊日。其祭祀方式是在祭祀前期要进行斋戒与扫涤,准备适时而丰盛的祭品。祭祀之日,家庭(族)成员通过举行隆重而虔敬的仪式,来表达对祖先的尊崇与感恩。如“正月之旦,是谓正日,躬率妻孥,洁祀祖祢。前期三日,家长及执事,皆致斋焉。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室家尊卑,无小无大,以次列坐于先祖之前,子、妇、孙、曾,各上椒酒于其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①依周制之礼,祭祀祖先在春、夏、秋、冬各一次,祭祀方式为“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②又董仲舒《春秋繁露・四祭》载:“古者岁四祭,四祭者,因四时之生庸而祭其先祖父母也。故春曰祠,夏曰j,秋曰尝,冬曰蒸……祠者,以正月始食韭也,j者,以四月食麦也,尝者,以七月尝黍稷也,蒸者,以十月进初稻也……供具祭物,斋戒沐浴,洁清致敬,祀其先祖父母”。③

由此得知,汉代民间的祭祖方式与《礼记・王制》、《春秋繁露・四祭》所记载的礼制基本一致。可见,“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过程中,民间信仰与主流思想分别代表着下层文化与上层文化,但二者有着同源关系,皆发端于原始的信仰与崇拜,因而具有相当大的一致性与交叉性。”④但汉代民间祀祖次数有所增多,除了固定时间的四时之祭外,平时还有不定期的祭拜活动。相对于官方祭仪、祭品的繁琐复杂,民间显得简约随意。同时,汉代民间的祭祖活动也体现了公共性原则,祭祖是公共意识和集体精神的体现。

二、汉代祭祖之风盛行原因

从本质上说,信仰是人类需求的心理折射。祭祀祖先神灵消灾避厄、赐福享佑成为民间百姓寻求自我安慰与心理平衡的主要途径。“夫祭者,非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⑤(《礼记・祭法》)他们虔诚祈祷、小心祭祀以求感动神灵,得以纳福攘灾,趋吉避祸。

对于中国古代农业传统社会,岁时观念在汉代得到统治者足够的重视,依自然节气调节民众生活。随着信仰体系渐趋平民化与世俗化,伦理思想由自然伦理向人世伦理侧重。西汉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孝道观在统治者的反复灌输与激励之下得到空前发展,成为最重要的统治思想。但孝道观念在普及的过程中也致使厚葬之风在两汉时期愈演愈烈。据《后汉书・明帝纪》载:“今百姓送终之制,竞为奢靡。生者无担石之储,而财力尽于坟土。伏腊无糟糠,而牲牢兼于一奠。”⑥在实用主义至上的世俗心理作用下,这一社会风气使得民间百姓争相效仿,蔚然成俗,不少人甚至为此倾家荡产。如崔的父亲崔瑗生前“好宾客,盛修肴膳,单极滋味,不问余产。”他死后,崔“剽卖田宅,起冢茔,立碑颂。葬讫,资产竭尽,因穷困,以酤酿贩鬻为业。时人多以此讥之,终不改”。⑦

三、汉代民间祖先崇拜的社会功能

汉代乡村社会的组织形态主要是聚族而居。“族者凑也,聚也,谓恩爱相流凑也。生相亲爱,死相哀痛,有会聚之道,故谓之族。”⑧《四民月令》中有关于十二月腊祭先祖以团结宗族的记载:“十二月……后三日,祀家事毕,乃请召宗、亲、婚姻、宾旅,讲好和礼,以笃恩纪。休农息役,惠必下洽。是月也,群神频行,大蜡礼兴;乃冢祠君、师、九族、友、朋,以崇慎终不背之义。”⑨通过表达集体性愿望的祭祖活动,民众在情感与思想上获得共鸣,从而即维系了“以序宗族”的传统,又增强了内部成员的凝聚力和认同感。

“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⑩农作物的播种、料理和收获有着严格的时序要求。在安土重迁的传统农业社会,《四民月令》中的祭祖行为对农事活动具有潜在的指导意义。祭祀祖先以祈丰年,是满足民众生存需求的心理反映。如《四民月令》载:“又以上亥,祠先穑及祖祢,以祈丰年。”

此外,汉代统治者从思想信仰与孝道观教化民众,以达到规范人们行为、维护社会秩序的目的。祭祀祖先神灵,在一定程度上对地方秩序的稳定起着调节和控制作用。(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注解:

①(汉)崔撰、石声汉校注:《四民月令校注》,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1页。

②(清)孙希旦撰:《礼记集解》,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353页。

③苏舆撰、钟哲点校:《春秋繁露义证》,中华书局,1992年版,第406页。

④贾艳红:《汉代民间信仰与地方政治研究》,山东大学出版社,2011版,第323页。

⑤(清)孙希旦撰:《礼记集解》,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1236页。

⑥(宋)范晔撰、李贤等注:《后汉书》,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78页。

⑦(宋)范晔撰、李贤等注:《后汉书》,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1163页、1168页。

⑧(清)陈立撰、吴则虞点校:《白虎通疏证》,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393页。

⑨(汉)崔撰、石声汉校注:《四民月令校注》,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74页、76页。

⑩(汉)班固撰、颜师古注:《汉书》,中华书局,1992年版,第86页。

(汉)崔撰、石声汉校注:《四民月令校注》,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7页。

参考文献:

[1](汉)崔撰、石声汉校注:《四民月令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版。

[2](汉)班固撰、颜师古注:《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版。

[3](宋)范晔撰、李贤等注:《后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版。

[4](清)孙希旦撰:《礼记集解》,十三经注疏本,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版。

[5](清)陈立撰、吴则虞点校:《白虎通疏证》,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版。

[6]苏舆撰、钟哲点校:《春秋繁露义证》,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版。

[7]贾艳红:《汉代民间信仰与地方政治研究》,山东:山东大学出版社20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