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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烟与女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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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一直是昆曲中广为传唱的剧目,剧中杜丽娘在与丫鬟一起游览了后花园之后空生伤春之情,回来竟在梦中与手持折柳的柳梦梅有了一番云雨之情,梦醒之后独自入后花园寻找梦中情郎。由此,也就有了昆曲《牡丹亭》中杜丽娘“游园”、“惊梦”和“寻梦”等几段戏。本片正是取其中两段的名字为题,演绎了一段三十年代的“游园惊梦”。

三十年代的苏州,歌妓翠花不仅有超凡脱俗的容貌,更因其昆曲唱功,成为得月楼的头牌红人。豪门荣府一对兄妹在得月楼听戏遇到翠花,妹妹荣兰因酷爱昆曲与翠花一见如故。 为了切磋技艺,两人在舞台上排演了昆曲《牡丹亭》。翠花扮演杜丽娘,荣兰扮演柳梦梅,一个男扮,一个女装配合得天衣无缝!未曾想到:戏中的杜丽娘和柳生在戏外竟相互倾慕,隐约之中透露出一份同性的爱慕情谊。

好景不长,两人同台唱昆曲、同床品大烟的时光稍纵即逝,翠花最后还是嫁到荣府,不过是个五姨太。论辈份荣兰当称翠花为表嫂。身为女儿身的荣兰却有男儿之志,家道中落后在社会上做了一名独立自主的女教员。荣兰早已与荣府少了走动,可是现在她来,却是为了给翠花过一个生日。这个在荣府里日渐受到冷落的小妾,这才又绽放出笑脸。这时翠花才明白,她真正需要的是有个人关心她,可如今她们虽惺惺相惜,却又能如何呢?

一天,翠花提了只鸟笼走来,二管家一抬头,眼光就触到了翠花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一次夜宴之后翠花来到后花园,这时她透过窗口发现二管家还没休息,她就这么轻轻地走进房里来了。“这么晚了还在做账啊?二管家。”“不,夫人,我在记日记。”“日记上有我吗?”“那当然,夫人!”两个人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小仆人给打断了。不久,二管家为报国参了军,走时前来向翠花告辞,而翠花与荣兰正相拥着学跳华尔兹呢。

荣府败落之后,翠花和女儿拎着行李投靠荣兰,一对姐妹又相聚在一起了。这时学校来了一位英俊潇洒的教员邢志刚,荣兰的心如春水一般掀起了波浪。一次意外的会面挑动起荣兰最为原始的冲动,决堤的情感一发不可收,这时荣兰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可是回家又如何面对翠花呢?这时传来二管家战亡的消息并捎来一个日记本,这时翠花才明白:这个有些木讷的人,早已在心中暗恋着自己多年了!可是一切太晚了!翠花想着心事在踱步,一抬头,她发现荣兰和一个男人正在卿卿我我,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众人离去之后,翠花一个人坐在那流泪了!回到家,翠花一言不发,取出烟枪又倒在床上,而对荣兰的拥抱更是无动于衷。校园一隅,一对男女的一段情缘最终也是无疾而终,因为荣兰不得不选择放弃。志刚离去之后,翠花也将那本日记一页一页地投入了火中……

两个女人,一个曾为男人情生,一个曾因男人性起,可最终又走到一起,相依为命、相聚成曲――深秋的红枫树下,一个问另一个:那天你是为谁而流泪呢?

影片《游园惊梦》像是那部《霸王别姬》的姊妹篇。就片名上看,一出是京戏名段,另一出是《牡丹亭》中的“游园”“惊梦”;就内容上看,同样是说到唱戏的艺人,同样地说到同性之爱,当然这种爱同样源自舞台上,不过又是一出假戏真做而已。

影片的道具不多,之前之后也就是一本相册和日记簿,突然想到的是烟――烟枪与洋烟。翠花做了得月楼的头牌又能怎么,并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遇到知己荣兰又能如何,她也还是做了他人的小妾;嫁入豪门受尽冷落、寂寞无助,见了荣兰又从何说起?翠花最后一次拿出烟具,那是发现荣兰有了一个男性情人并吐了血之后。一支烟枪,吞吞吐吐的竟是翠花那无法诉说的辛酸与苦涩!荣兰用的却是洋香烟,可是当她点燃香烟的时候,却是她为生活所迫而卖掉传家古画之后;是她做了真正女人后的寂寞之夜;是她挣扎在男欢女爱中做出抉择之时――这一支支烟,太沉痛了!

现在想来,影片原来是没多少对白的,可是要出戏啊,所以才会有女人的眼泪――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相比较,一个女人哭了好几场,而另一个女人却只流了一回眼泪,但是后者却叫人念念不忘了!可谓是以小见大,以少用多。相爱了吗,却不能相伴;相伴了吗,灵与肉同样在苦苦挣扎!一个女人,半个女人,眼泪同样是苦咸,同样是辛酸与无奈!

暂别影坛六年之后再次见到久违的王祖贤,为了影片中人物的阳刚之气,她毅然剪掉了自己钟爱的长发。荣兰这一角色难度很大,除了要身着戏服女扮男装唱昆曲之外,还要将一个女子形象表现出男儿气概,并且在片中她和吴彦祖还有几场激情戏。为此王祖贤专门来到杭州跟资深昆剧名角学习小生身段和唱腔。正当影片在莫斯科电影节荣获国际影评人大奖之时,王祖贤却宣布息影,此片成了其银幕绝唱。

王祖贤学昆曲也不算太难,毕竟都是说汉语的中国人,而来自日本的宫泽里惠要唱昆曲实在是太难为她了。她亲自跑到中国来拜师学了昆剧,虽然不知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但扮相上毫不逊色,一招一式倒也形神兼备。翠花这个角色看起来容易、演起来难。首先是对白少,这就要求演员以身体语言来演绎角色,其次人物行动变化少,所以这里的身体语言没有条件来展示人物的心理变化,所以一切只得靠演员的眼神来表达、展现,这对演员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考验。而宫泽里惠可是下了功夫,一个日本女演员去扮演一个三十年代的中国女伶之难度显而易见,尤其是那场哭戏。相对王祖贤几场哭戏,有时甚至是撕心裂肺,可为什么却比不上宫泽里惠那仅有的一段浅浅地、淡淡地三两声抽泣呢?可见表演,不是用语言、不是用身体,甚至也不是用眼泪,而是用心、用心灵来表演。在第23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上,宫泽里惠凭借在影片中的出色表演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可谓是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