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维少年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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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贫穷国家孩子发声

在贫穷的非洲内陆国家马拉维，村里的孩子们组成少年议会，致力于改变社会落后面貌，开辟“非洲之春”。

今天，议会在芒果树下开会。议会主席赤脚坐在沙上，副主席的裙子上满是窟窿，她只好在窟窿上覆盖一层布，身高约1.4米的体育部长望着多云的天空在沉思。问起议会主席她为何能当选，回答是：“因为我会读书、写字。”

主席14岁，副主席13岁，体育部长11岁，他们和其他20多个人民代表和部长一起，组成非洲国家马拉维最东部纳迪奥卡小村的少年议会。由这些未成年议员们组成的议会，每周在芒果树下开3次会。今天的唯一议程是讨论即将到来的青少年节。体育部长组织足球赛，交通部长负责保证成员到达目的地，赤脚女主席润色一篇演讲稿。穿着淡粉色外衣的因凡塔，是少年议会的幕后支持者和议员们的导师，她说：“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让他们自己去做事。”

这天下午，在临近的纳特尼耶村，少年议会的议员们讨论着两个比较严肃的话题：童妓，上学和到临近的马拉维湖中捕鱼哪个更有意义。

“去上学又不能填饱肚子，”卫生部长说，“捕鱼的话就有鱼吃了，还可以卖掉赚钱。”然而教育部长反对卫生部长的意见：“捕鱼可以让人吃饱，但是从学校毕业以后，你就可以一生都不用为吃饭的问题发愁。”司法部长觉得这话漏洞百出：“你读过12年功课后高中毕业了，却仍然找不到工作，那时候你该怎么办呢？”议会发言人掷地有声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湖边有鳄鱼出没，而且在学校你可以学到东西，在湖上你什么都学不到。”

导师因凡塔对孩子们的讨论很满意。“比起几个星期前，他们的思路已经清晰很多，我们想尽可能鼓励他们说出自己的意见。”

因凡塔是南印度修会的修女。“贫穷国家孩子们的权益常常被忽视，”因凡塔说，“我们想让他们发声。”在印度，修会的修女们已经成立一千多个少年议会。在那里，被冷落的孩子们说出自己的需求，海啸小难民们在一起交流受灾经历，或是年少的议员们对街道照明进行修理。他们的目标是，有一天每个村庄中都有一个少年议会。

寻找“驭风少年”

“少年议会”的理念在印度落地生根之后，修女们开始关注她们家乡之外的土地。在她们眼中，非洲“青少年自决”理念的实施显得非常紧迫而必要。因凡塔说：“这里的孩子比南亚次大陆的孩子话语权更小，他们必须尽可能做到不要引人注目。”

尽管青少年占非洲总人口的几乎一半，但在日常生活中的地位却出奇的低：他们必须对成年人表示尊重，常常被迫参与劳动、成为童妓或被逼婚。在印度，一般都是成人为孩子挣得食物，在非洲则恰恰相反;在印度，如果有人捐赠一辆自行车，或是分配一份重要的临时工作时，获得者常常是能够更加善于利用它们的青少年，而在非洲它们都被给予成年人以示尊重。“如果非洲想向前发展，就必须充分调动青少年的积极性，”因凡塔补充说，“他们是变革的主体。”

马拉维正需要这样的一次变革。这个拥有1600万居民的国度是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人均年收入不超过200欧元。由于本国工作岗位紧缺，马拉维的年轻人常常被派往韩国做外籍劳工。由于没有值得一提的矿产资源和地处沿海的地理位置，农业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而农业技术近几个世纪鲜有进步。

几年前，全世界都知道了马拉维的威廉・坎库温巴这个名字，因为当时14岁的坎库温巴用自制风车为村庄通电。从那之后，无数报纸刊登文章对威廉・坎库温巴的事迹进行报道，还有人专门为他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出版了一本名为《驭风少年》的书。然而，除此之外，过去几年这个国家在创造发明领域几乎毫无建树。因凡塔相信，马拉维还有很多像威廉・坎库温巴这样的少年，他们只是需要被找到、被挖掘，并获得支持和帮助。

伊迪・维尔姆也许就能成为第二个威廉・坎库温巴，不是作为技师，而是作为音乐家。这位16岁的纳特尼耶村少年议会主席会写歌，并和副主席一起表演无伴奏合唱，因为这两位“嘻哈艺术家”买不起乐器。

几年前，伊迪・维尔姆的父亲去世后，母亲去了南非。最初她还从那里寄点钱回来，之后就没有任何音讯了。维尔姆和他的祖母、四个兄弟一起住在没有水电的茅草屋里。周末他会在湖上捕鱼两个昼夜，然后卖掉补贴家用。除了上学、做家庭作业之外，他每天都帮祖母做饭，洗衣服，参加议会会议，晚上伴着烛光写歌，歌词主题常常是“爱”和“受教育的意义”。

春天的第一个征兆

少年议会是否能在某天改变马拉维社会呢？

在议会成立还不满一年的今天，一切都还不好说。但是对于父母来说，他们的孩子下午去开会，而不是在村里无所事事，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了。一些退学的孩子重回课堂，并在议会安排下为年纪更小的孩子辅导家庭作业。此外，修女们也给未成年议员们传达着尊重的意义，村长对此很高兴。

如今在全非洲，受过更好教育的人以及通过因特网和世界联系更加紧密的青少年们，维权行动正在不断增长。也许，这就是春天的第一个征兆。

赵中华摘自德国《brand eins》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