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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信结恶果,花样年华梦断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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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省河西走廊农村的一个无知女孩,误入骗子的圈套,被拐卖到新疆遥远的戈壁荒漠深处,十四岁即为人妻,十五岁就生下婴孩,做了母亲。经历了许多曲折之后,女孩终被解救回乡,而在她身后的万里之外 ,抛下了一个小小婴儿……

单纯的女孩一步步落圈套

女孩的家,在河西走廊中部的张掖市乌江镇管寨村13社。她的名字叫徐小兰。

徐小兰十岁那年失去了妈妈,她和哥哥跟着爹一直过着清苦的日子。那时小兰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妈妈死了,小兰也不上学了,就留在家里接替妈妈做饭洗衣。十岁的女孩便过早地挑起了家务的担子。

1998年,十四岁的徐小兰,个子已经长起来了。6月的一天,邻社的一个女人来到小兰家,问她愿不愿去新疆摘棉花挣钱。小兰在家里的日子没一点趣味,闷得发慌,一听有出外打工的机会,立时就动心了。

那个女人是本村12社的姜玉珍,两社之间只隔半里路。徐小兰一心想外出,就跟着去了姜玉珍家里。进门时,小兰看见屋里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子,也没在意。徐小兰做梦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个男人,几天后竟像魔怪一样成了她的“丈夫”。

没经过世事的徐小兰,只渴望着飞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新鲜世界,却想不到有一个危险的圈套正在诱惑着她往里面跳。乡村的女孩太单纯了,不会往别的方面多想,更无防人之心。她问姜玉珍,还有谁一起去新疆?姜玉珍说她的女儿亚玲也去。徐小兰便高兴地答应下来。单纯的女孩就这样轻易地跳进套中。

那些天正巧徐小兰的爹不在家,家里只有哥哥。小兰怕哥哥不让她走,就没对哥哥说,打定主意偷偷出门,一走了之。

过了两天,姜玉珍带信过来,说是13号出发,叫小兰作好准备。还特意交代一句,要把年龄说大一点,太小了人家不要。

6月13日转眼就到。早晨天一亮,姜玉珍就来到小兰家,悄悄塞给女孩50元钱,叫她快进城去,9点钟在城里钟鼓楼下等着。徐小兰避过哥哥,悄悄离开了家门。

在张掖城里钟鼓楼下,徐小兰会合了姜玉珍的女儿亚玲。不一会儿,新疆人也到了,是两个人,一个年老,一个年轻,另有一个本地人陪着,是亚玲家的亲戚,名叫周同福。他正是这个阴谋圈套中姜玉珍的合谋者。

第一步进展顺利。周同福把两个女孩交给新疆人,挤眉弄眼交代了几句就走开了。新疆人带着两个女孩,乘出租车到了火车站。

开车的时间是中午一点多钟。新疆人先去买了车票,四个人在候车室等了一阵,将近12点时,新疆人说快上车了,先吃点饭吧,便领着两个女孩进了附近一家饭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到了一个转折的关节上。吃饭中间,亚玲忽然说她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起身就走开了。过了一大会儿,饭吃完了,还不见亚玲回来。徐小兰盼着亚玲快来,心里很是着急。她哪能想到,亚玲永远都不会来了。其实亚玲根本就不去新疆,亚玲扮演的角色不过是陪伴小兰来到火车站,哄骗小兰跟着新疆人上火车。此刻亚玲的使命已经完成,一个“金蝉蜕壳”之计,早回到张掖城里逛大街去了。

这时已不容再多等待,因为开车的时间快到了。新疆人说咱们先进站上车,别把车误了。徐小兰心里发急,一时又无办法,匆忙间被新疆人拉着进了站。坐到车上看,仍不见亚玲的影子,徐小兰焦急地问,亚玲咋还不来?新疆人说别急,一会儿就来了。

说话间,火车开了。徐小兰忽地跳起来,惊叫一声:“亚玲!”然而说什么也晚了,新疆人一把拉住小兰:“别乱动――车开了!”

火车已飞速开出张掖车站,呼啸着向西疾驰而去。

来甘肃找媳妇的新疆人

两个新疆人原来是一对父子,父亲刘成,儿子刘云生。刘家父子来甘肃,目的就是给刘云生找个媳妇。

刘家父子是新疆喀什地区麦盖提县六乡农场的劳工。那地方差不多已是南疆的边了,太遥远,太穷,太荒凉了。那地方人烟稀少,姑娘更缺,小伙子找媳妇就像上天摘月亮。那地方的人,多是前些年从内地流入新疆的。谁家的儿子长大了,通常是远行万里回到家乡找一个姑娘,领回来做媳妇。现在刘云生已长到二十多岁,他的老爹也只能领着儿子走上这条回乡之路。

刘成原是甘肃省武威人,这次父子二人先去的是武威老家。没想到家乡的情况已经大变,如今生活条件比早些年好多了,农村的女孩子再也不愿意远走边疆了。刘家父子在家乡跑了十几天,花了不少钱,结果还是一无所得,大失所望。别无他路,只好来到张掖找亲戚帮忙。

刘成的亲戚就是前文中提到的周同福,是张掖市三闸乡庚各村的农民,五十多岁的狡猾老头,一向惯于胡捣腾。新疆人一到,周同福见捞钱的机会来了,马上串通他的表妹合谋行骗。他那表妹便是乌江镇管寨村的姜玉珍。

姜玉珍一眼就看中了邻近的苦命女孩徐小兰。因为小兰没有娘,她爹又不在家,好哄。果然,三言两语就套住了那个不知世事的傻丫头。那天姜玉珍把小兰叫到她家里,用意是叫刘云生看看行不行。刘云生说:行行行!

事情就在幕后说定了。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谈价钱,周同福说要给姑娘的爹送彩礼,价低了办不成事,最少也要一万五千元。此时,刘家父子只能任人宰割,为了“娶上”一个媳妇,横着心递上一万五千元,另外又给了姜玉珍一千元“跑腿钱”。

最后一步,就看用什么方法把女孩哄上火车了。姜玉珍果有计谋,派她的女儿亚玲出面陪伴,顺顺利利把徐小兰送到了火车站。

十四岁女孩做了新疆人的妻子

火车一路向西奔驰。

徐小兰望着车窗外空旷苍莽的荒野,心中惊恐不安,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任随火车带着她向西奔去。

第二天,火车到达新疆首府乌鲁木齐,下了火车又换上长途汽车。天山以南,广阔的戈壁无边无际,汽车在戈壁滩上疯了似地向南疾驰。好远好远的路啊,一千里,两千里,三千里……三天后,汽车才到达南疆的喀什。在喀什再换一次车,又跑了一天的路程,最终到了那个远在天边的麦盖提。

麦盖提是南疆荒漠上的一个空旷小县。六乡农场,就陷没在茫茫荒漠的深处。

徐小兰的双脚踏在荒滩上,眼前看见一片异常简陋的居民点。几排低矮寒伧的小土屋,不知已在这荒滩上站立了多少年月,很破旧了。院门用几块长短不齐的木板挡着,就像家乡马棚的旧门板。进了门,只见遍地乱糟糟堆满了东西,几乎无处下脚。

这便是刘云生的家。

刘云生的母亲打量着领来的女孩,头一句话就问:“丫头多大了?”刘成父子一下愣了,两人竟还没想起来问女孩的年龄。徐小兰想起姜玉珍交代过的话,没敢说自己十四岁,撒了个谎说自己十六了。刘母摇着头说:“这么小,领来干啥?”刘成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劫,长叹一声说:“这都快把我难死了!”

当天晚上,刘成两口子就叫小兰去刘云生屋里睡。刘母说:“去吧,你进了我家的门,就是云生的媳妇了。”徐小兰大吃一惊,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刘成把脸一变,再也不像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样子了,虎着脸说:“你还没明白过来啊,我带你来新疆,就是给儿子领个媳妇。我给了周同福一万五千元,是给你爹的彩礼,你现在是我家的人了。”

徐小兰顿时目瞪口呆,到这时才知道是中了人家的计,姜玉珍伙同那个姓周的把她卖给新疆人了。怪不得亚玲从火车站溜掉,原来那都是设下的圈套呀!

现在,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就要做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多么残酷的现实!徐小兰怎么能够接受!她坚决不进刘云生的屋门,打死也不!刘母见这样子,怕出什么意外,也不敢乱来,只得暂时让小兰和她睡在一起。

异乡的生活由此开始了。徐小兰像一只幼鹿落入了猎人的陷阱,她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刘家的严格监管之中。她说,想给家里写信,刘家不许,她弄不到纸笔,自己也不会写,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她偶尔到外边走走,刘家的人也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她望着茫茫无边的戈壁大漠,不由阵阵胆寒,就是放开让她逃跑,她又能往哪里逃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严酷的环境摧垮了小兰的意志,她再也没有一点抵抗能力了。终于,一个月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刘母硬把孤苦无助的女孩推进了刘云生的房间。那个漆黑的风雨之夜,在荒漠深处一间低矮的小土屋里,传出了小兰惨烈的叫声……

未办任何结婚手续,徐小兰难以抗拒地成了刘云生的妻子。不能说那是一对夫妻,那只是一个未成年少女被迫遭受着无情的蹂躏。女孩的心灵和肉体都受着莫大伤害。

第二年,也就是1999年4月23日,十五岁的徐小兰痛苦万状地生下一个男婴,过早地做了母亲,而这时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万里之外巧遇家乡人

新疆各地都有不少甘肃人,麦盖提也不例外。

1999年8月,有一个叫李发贵的张掖人来到麦盖提县六乡农场看望妻妹,意外巧遇徐小兰。李发贵正是张掖市乌江镇管寨村人,与徐小兰同村。李发贵知道徐小兰失踪已一年多,忽然在此处碰上,惊讶不止,就问小兰是怎么到这里的?徐小兰顿时泣不成声……

李发贵回到张掖后,把小兰的事告知了她爹徐克信。一年多来,徐克信东奔西走寻找女儿不见音讯,肝肠为之寸断。忽然听到女儿有了下落,即刻启程赶赴新疆。

父女终于在遥远的异乡见面了。老父看到女儿小小年纪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顿觉心如刀绞,大呼一声:“天啊!”父女俩抱头痛哭。

刘家的人见小兰的爹找上门来,大为紧张,只怕老头把女儿带走。刘成赶忙说,他给了周同福一万五千元财礼。但是,一年多他连女儿的下落都不知晓,哪还能见到什么彩礼呢?

刘家的人百般讨好,挽留“亲家”在农场住了几天。徐克信要带女儿回甘肃,刘家人死活不答应。徐克信身在异乡,一人势单力薄领不走女儿,只得暂且自己回去,父女洒泪而别。徐克信回到张掖,立即向公安局报案。

深夜行动惊心动魄一幕

1999年11月,张掖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派出两名刑警,日夜兼程奔赴新疆,解救徐小兰。

两名刑警乘火车到乌鲁木齐,再到南疆库尔勒,而后租一辆汽车,马不停蹄直奔麦盖提。赶到麦盖提时已是下午四点钟。他们马上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在麦盖提县公安局刑侦队和派出所的配合之下,当晚即投入解救行动。

在边远地区解救女孩子,难度是很大的,闹不好,不但救不出人,反会受到当地人的围攻。刑警们研究了行动方案,决定在深夜采取秘密行动,避免出现意外情况。

深夜一点钟,农场居民点沉入睡乡。派出所的干警出其不意,突然敲开了刘家的门。

对面前突然出现的公安人员,刘家的人慌作一团。派出所的干警问徐小兰是哪里来的,刘成两口子张口结舌回答不出。干警们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动作极快地护着徐小兰先上了汽车。

在派出所里,徐小兰哭诉了被骗的经过和一年多来所受的磨难屈辱。她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坚决要求回家。

为了避免受到意外阻拦,张掖方面的刑警决定连夜带徐小兰离开。凌晨七点钟,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两名刑警带着徐小兰出了派出所,乘着夜色迅速撤离。

她将永远失去快乐

徐小兰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家乡。然而,此时的她已不是一年之前的那个纯洁如玉的女孩子了。

制造罪恶的坏人,最终逃不过法律的惩罚。拐卖少女的姜玉珍、周同福一齐被捕入狱。两名罪犯面对审判,竟还浑然不知认罪,一口咬定是为别人介绍对象。张掖和麦盖提两地相隔万里,且交通极为不便,往返调查取证颇费周折,这件案子前后又经历了一年的曲折过程,终于在2000年12月15日得以判决:判处姜玉珍有期徒刑5年6个月,周同福有期徒刑5年,并对两人处以一定数额的罚金。

现在,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曲折经历已变成往事,徐小兰回乡后在自己的家里深居简出,默默打发着寂寞的日月,她曾经受到的伤害无法弥补,那一段屈辱经历永难忘却。在她的身后,遥远的异乡还留有一个待哺的小小婴儿,那婴儿要永远失去母爱,徐小兰也将永远失去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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