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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从黄果树瀑布背后绕过,沿着弯弯拐拐的山间公路行驶了一阵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小平坝子。这就是有名的镇宁自治县扁担山乡,我省最早建立的民族乡之一。我知道扁担山的名字已经几十年了,顾其名思其义,一直以为这里是像扁担一样细长的山脉,谁知却是一块狭长的山冲平坝。起眼看去,金黄的菜花、青青的麦苗、潺潺的溪流,堪称山明水秀。从城里走来,见此景色,便油然地想到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桃花源。然而,我们是来这里看望贫困地区群众生活的。
我们首先来到乡政府所在地,这是一幢银灰色的新式楼房。它耸立在布依寨子上,有如一个穿西装的青年伫立在身着民族服装的群众之中,多少有些不协调。离乡政府不远处,一幢更高大的楼房已经建成,那是香港邵逸夫先生捐赠的民族中学教学楼。两幢洋房遥相呼应,成了这个乡最打眼的建筑。
扁担山乡的乡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经验告诉我,他是农村土生土长的知识分子。在给我们做介绍时,他引用许多数据以“三段论”的方式:情况、成绩、问题,一一汇报。听完他的介绍,我问:“既然人均粮食已达248公斤,为何缺粮面这么大?”乡长回答说:“没有乡办企业,家庭副业也很少,条条道路通米缸,吃、穿、用、住、行全靠田土里收回来的那几颗粮食!”谈到乡办企业,乡长说,曾经办过一个大理石厂,因为缺少资金又没有申请扶贫贷款的资格,便停下来了。据说,使用扶贫贷款必须是100万以上的项目,还要拿出匹配资金并找人担保,如此等等。我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便提出到群众家里去看看。
乡长和我们几个人一组,“随机抽样”进了路旁一间茅屋。一身土布衣服的中年女主人正忙着做早饭。我观察了一下,饭是包谷粒夹着少许大米,菜板上摆着洗好的青菜,再没有什么别的菜了;畜栏之上的角落里安放着一张木床,床上有床破旧补疤的棉絮,这便是女主人家的卧室。我恍恍惚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50年代初期。和女主人交谈中得知,她家两大三小、5口人,全靠3个人的耕田过日子,没有任何家庭副业。可见这日子过得如何艰难了!
在唏嘘感叹中,我们又走进一户人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布依族传统式的瓦房显得很宽敞,男女主人虽然还住在畜栏楼上,两个儿子的卧室却完全和畜栏分开的,床上是半新的印花被子。一看便知这是一户“六畜兴旺,五谷丰登”的农家。当我们和唯一一个留在家里的老人交谈时,得知他家有一个儿子“闯广东”去了。老人笑笑说:“每个月可寄七八十元回来。”原来如此!话题自然就集中到这件新鲜事上了。根据乡长的介绍,全乡每年到沿海城市打工的年轻人(有长工也有短工)约3000人。大批农民离开土地出外打工,按传统观念这还了得?现在,有识之士却将这种被改革开放之风吹进山沟里涌现出的现象,看作积累资金、培养人才的希望之所在。
从这户人家出来,我们走进一幢崭新的房子,这是扁担山民族中学校长的家。校长有五十来岁,他正在陪客人吃饭。饭桌上有腊肉、血豆腐等传统过年菜肴。看见我们的到来,校长和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儿媳妇热情地招呼我们到屋里坐。我们没有坐,看那阵势,年轻的媳妇已经拿粑粑准备招待我们,只要我们一坐下便走不脱了。于是便站着,边看边说话。房子的格局虽然还是传统型,但人、畜、灶已全然分开,而且是门对门两幢,老人住旧房儿子住新房。像这样的人家问他一年收多少粮食、够不够吃已毫无意义。我只问他有没有电视机?校长点头笑笑,拉着我走进里屋,指指桌上的电视机说道:“黑白的。”那语气中多少带点儿过意不去的味道,似乎说换彩电也是不成问题的。
走出寨子,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下,依然是满地黄花、青青麦苗、潺潺流水。我来不及去作参观后的理性思考,却从内心里进出一句:“啊,扁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