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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金青和佳士得一起跨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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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到伦敦的直线距离是12304千米,古罗马帝国的拍卖到网络竞买间隔了2000年。2012年,古老的佳士得和她的继任者一样,通过光纤寻求新商机,以艺术教育推动市场。学术、金融、互联网全面跨界。

和蔡金青见面的那天,北京天气阴霾、湿冷。我抱着杯热咖啡等待着她的到来,一阵有力的高跟鞋声,一个灿烂的笑容。基本的介绍和寒暄后,感觉到蔡金青有着和与普通拍卖人不同的气场。

跨界的力量

2012年6月,蔡金青加入了佳士得,担任中国区执行董事。她自如地谈起2012年佳士得全球取得的近63亿美元的佳绩,及较去年10%的增长时,丝毫感觉不到她从投资、公关“跨界”到佳士得拍卖,仅仅只有半年时间。

在网络上搜索蔡金青的名字,有很多是与博鳌论坛联系在一起。2002年她回国创立新盟国际顾问公司(New Alliance),全程参与了与博鳌亚洲论坛的启动。而后蔡金青作为全球领先的财经公关博然思维集团的合伙人,开始了跨境帮助国际企业在中国的公关咨询,助中国企业走向世界的历程。从品牌建设、认知度培育方面在财经公关领域取得了相当好的成绩。

所谓的公关是将人联系起来,建立起相互的信任。这和她在佳士得做的工作是一样的,“我们建立比较公开透明的市场,让所有的参与者在这里非常放心、自由、有信任感地进行他们的互动。”

而拥有一种投资的眼光也能够帮助解释整个艺术品拍卖业。蔡金青认为:“艺术品无论叫投资还是收藏,首先是喜爱它,欣赏它。如果将它当做投资品来看的话,它是更加独特,且独一无二的产品。而对它的评价有可能是更多方面的,不光是理性分析、数据分析,更多的是从感性来理解这些看不见的审美因素。”

行业之间没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步,蔡金青由投资、公关界跨入了艺术品拍卖。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新领域,而佳士得迄今已经有247年的历史,是一个传统厚重又不断完善的拍卖业“老大”。蔡金青说:“来到佳士得,我带着无限的敬畏。”

拍卖公司的管理者有一大部分是艺术界、文博界的专家,在中国这种倾向尤为明显。这是蔡金青与其他人的不同,也是她保有一颗好奇心学习的动力。她经常翻阅图录,到访世界各地的艺术博物馆,向专家了解艺术品背后的传承,有时也会参与艺术家之间的交流。

蔡金青眼中的拍卖公司就像一个电影制作公司一样,这里面各种功能都需要备齐,有的是演员、有的是摄影,有的是导演,但也需要制作方或者资金投入方。“我觉得成功的企业能将各方面专家或者独特的资源、能力最高效地组织在一起,让大家为一个目标共同努力,减少浪费,渐近成功。”“那你的优势呢?”“通过管理,能够整合资源、使机构高效运转、员工彼此充分发挥专业能力,这可能是我的优势。”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跨界的力量。

不愿定义自己的世界公民

蔡金青微博的自我介绍是:不愿意定义自己的世界公民。

1986年,蔡金青在北大化学系,和大部分人一样,当时选择的专业只源于一个朴素的理由,“我觉得当时数理化是最能够体现成绩的方向,并且是最基础的学科。无论将来做什么,基础学科要学好。”

没有毕业就转学到美国,蔡金青有着中国大学与美国大学的双重体验。选择,给了她更多的自我发现的机会。美国校园里科学、人文、社会课程在专业确定之前需要全面涉猎,“让我慢慢发现更多的可能性及满足好奇心。比如在威尔斯利大学,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比较全面地接触艺术历史。”

威尔斯利大学是世界最著名的女校,蔡金青成了宋美龄、冰心、希拉里的校友。威尔斯利的艺术课程是学校最经典的课。选修的一年里她第一次接触了很多画廊,充分地建立了对艺术历史的理解和认知。蔡金青说:“那时候确实受益终生。”电影《蒙娜丽莎的微笑》就是在这所大学拍摄的,讲述的是一位叫Katherine的艺术史教师教授这门课程的经历,当Katherine给她的学生看抽象艺术大师波洛克的画时,学生很不解,她说了一句话:“我不让你们写什么论文,也不希望你们喜欢它,只是希望你们思考。”令蔡金青铭记的,也许是一种艺术赋予她的思考能力。

后来蔡金青源于对美国自由的体制和经济高速运转的好奇,在普林斯顿大学学习了经济、公共政策。工作中从管理咨询到做风险投资,直到最后的公共关系,独立的判断和多年的坚持让她自如地面对人生中的未知。

“其实整个生活经历就是在不断地探索自我及了解世界的过程。人在不同时期所处的环境机遇是不一样的,他所体现的对某一领域的关注度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人的经历造就了他,越是成熟,越是对生活对所处的世界有一种敬畏,这也是我不愿意定义自己的原因。”

互联网铲平世界

美国《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在其2005年的著作《世界是平的:21世纪简史》里面说:“世界正在被快速地摊平或铲平。动力来自掌握了互联网络技术的个人。”佳士得在线拍卖在过去一年里不俗的表现,证明了互联网时代艺术与资本的交融,可行。

从佳士得全球2012年的总成交额上看,纽约、伦敦、香港是前三名。每个交易中心,都有各自的明星品类。蔡金青介绍,随着全球佳士得拍卖系统网络的完善,有136个国家的客户都参加到2012年的拍卖系统当中。佳士得与她的继任者一样,越来越全球化。

互联网的成熟对佳士得而言受益匪浅,吸引新客户是每个拍卖公司的难题,而2012年佳士得全年展开6场在线拍卖,平均有39% 的客户增长,通过互联网让更多的客户参与到佳士得的平台中。“艺术市场也变得更广泛。让更多的客户或者比较年轻的客户都加入进来了,因为网上年轻人更多一点。”蔡金青说,“拍品种类的扩充和价位区间的多元,也能够让更多人体会到收藏的乐趣。”佳士得在线的确在业界有许多创新,比如伊丽莎白・泰勒珍藏的礼服、披肩、手袋及一些设计师商品作为佳士得第一次的网上专拍,使得全球泰勒的影迷都有机会触碰偶像的气息。在2012年11月的美国佳士得在线拍卖会上,美国著名的写实画家爱德华・霍珀(Edward Hopper)于1946年绘制的《十月的科德角》(October On Cape Cod)以960多万美元的价格售出,一举成为了在线拍卖会上最昂贵的艺术品。

以学术推动市场

2012年11月19日,“I LOVE AIJING:艾敬综合艺术展”在国家博物馆开幕,在上世纪50年代苏式建筑过于高大的门厅、整齐秩序的立柱的对比下,艾敬的作品带给公众一种浓郁的“温暖”。新国博第一个当代艺术家展览是成功的,有人说,这是这个庞大的博物馆做的“最有人味儿的一件事”。 很少有人知道,英国佳士得就是这个展览的赞助者之一。

“作为艺术市场的领导者,我们通过非商业的展览、论坛或者推动一些艺术概念,试图创造一个聚集理念、聚集人才交流的平台。”

佳士得最近在香港做了两个艺术论坛都受到了特别好的欢迎,其中一个便是“艺术无国界”。那次论坛中亚洲方面的专家与西方现当代专家进行沟通,所谈的概念是艺术在中西方融汇过程中如何相互影响。这是一个多元、相互的,非常细腻地渗透到艺术表现当中的渠道。现代中国最有价值最受尊敬的艺术家,张大千、常玉、林天苗等无论从教育、生活经历还是生活背景、创作理念等等无一不受到了中西方文化的熏陶。

作为拍卖行,做这样的论坛自然有着自己的诉求,“我们希望推动整个中西方文化的认同度。而一旦达到了这种认同度,作为买家就看到了作品的内在价值,而且是全球价值。”因为艺术品往往是一样的,在全球有流动性,那么价值体现会更高。

2012香港佳士得秋拍中群的《白色森林之二》以6,002万港元成交,刷新了群作品的个人纪录,蔡金青坦然:“通过我们的艺术论坛让大家更容易接受到原来中国艺术家的艺术造诣和艺术价值也是可以与世界上最有名的西方艺术家相提并论的,这也是我们的一种使命,让更多的中国或者亚洲艺术家走向世界,能在全球艺术市场或者艺术界得到认同。”

佳士得作为市场的引领者,确实肩负着营造整个艺术市场的使命,一个成功的企业也从来不应该以短期的商业利益为着眼点。无论在美国还是欧洲,伦敦、纽约之所以成为艺术市场的中心,是因为它在整个大的背景和环境下很默契地为美术馆,博物馆、学术界或者是拍卖公司提供了一个共生的空间。

2013年年初,佳士得将与中欧商学院合作推出为期一年的“全球艺术市场:艺术品收藏与投资”的全新课程,一流拍卖行和一流商学院的合作还是头一次。资本是敏感的,在艺术品交易中,投资者甚至自己都很难分清是为了财富还是为了艺术,而从前没有任何一个项目能够让藏家、尤其是企业家比较全方位地了解这个市场。

在这方面佳士得自然有着很大的优势,本身就在全球艺术市场上营运,所以有第一手的资源和经历。中国的新富阶层都是从企业做起的,在企业家圈子里面能够培养他们对艺术的关注。“如果作为学员能在伦敦、纽约、香港这几个最重要的艺术市场上进行参与,不仅是有机会坐在课堂里与专家学者交流学习,而且是真正的参与到艺术市场的活动当中。无论是去博物馆还是参加我们的观摩、拍卖或者去画廊与画廊主、艺术家进行交流,我觉得都会给他们非常全面到位的培训。”作为项目推动者,蔡金青对学术与实践的课程安排非常自信。对市场进行充分的观察,的确是每个参与者必备的功课。多去拍卖,到拍卖现场可以不光欣赏到艺术品,而且能够看到坐在场下的竞拍者,谁在拍、谁没拍,为什么这个价格上去了,有多少人参与,这都是成为收藏家的第一步。

对艺术,人们有天生的需要,投身这个市场,自然有商业机会。但是蔡金青更希望看到市场上有更多成熟的收藏者,“首先要自己体验,等准备充分了,再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如果没有准备充分,我不鼓励过早的投入,肯定会有问题。我觉得对个人来讲,无论是对艺术品本身还是市场,需要充分的自信才能参与到这个市场中去。而更重要的是,无论你参与或拍得哪个艺术品,首先是自己喜欢,懂得欣赏,这才是收藏的真正意义。”

追逐人生的十分

蔡金青9-13岁在北京跳水队有一段非常专业的运动生涯,后来恢复高考开始回到学校正常学习。“跳水培训是非常严格的。跳水运动员的千锤百炼就是为了创造十分,人生境界应该如此,才会精彩。”

做慈善,是一种态度,对蔡金青而言更像是一种单纯的生活方式。她参与的“美丽中国”NGO公益组织,主要帮助边远地区学校提供支边老师。从美国与中国最好的大学挑选最优秀的学生,给他们两年时间的机会与培训,去这些偏远地区教小学与中学。让一群没有经历过挫折的骄子们有机会经历更多,帮助他们重新建立一种世界观、价值观。创办人是她普林斯顿的校友,作为理事会的理事。看着一个项目成功持续地运营,蔡金青觉得非常欣慰。

经常有机会到世界各地旅行,博物馆、美术馆和当地的文化区是蔡金青必到的地方,“我觉得生活需要艺术,这是人类很美好的创造力的体现,也是当地文化很直接的一种观察。”

2012年11月,北京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一次10公里跑,潘石屹在微博上@蔡金青,照片里的她有着专业运动员的矫健。在北京长大的她,还有着冬季到后海溜冰场溜冰的兴致。“我对这个世界始终充满好奇,崇尚自然的心态,更希望用纯洁的心态看所有的事。即使到冰上滑冰橇也是很快乐的,能够得到这种简单的快乐是很难得、很幸福的。”

顺着北京的雾霾天,蔡金青与佳士得团队组织了一次关于环保的对话,邀请了洛克菲勒第四代传人―大卫与苏珊洛克菲勒。天气之差每个人都感受得到,大家讨论也异常的踊跃。“整个话题围绕的主题非常有见地,世界上珍贵的东西越来越少,我们该如何来保护这些珍贵。自然的珍贵,艺术的珍贵,或者家园的珍贵?”

而对佳士得来说,蔡金青有着更长远的期待,团队的扩充,资金的投入及对于中国藏家定制性的服务(在线的竞投及私人洽购业务)的不断开展都正稳步进行。“作为艺术圈的领导者,我们有着捍卫艺术和宣传艺术的使命。而对于未来的中国市场,我们也同样肩负着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