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国庆60周年征文：麦田里的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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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刚过，我走在老家村东一条南北走向的生产路上，想顺便看一看麦子的成熟情况。这里离老家的村庄有二三里地的模样。大片的麦地里早已是一片黄色的世界，热风吹过，满地的麦穗在随风摇晃。举目四望，这里的田野南北东三面都被河道的堤堰包围着，王场新河从西北蜿蜒到东南，与发源在村里的那条东西走向的小河于东南方向交汇后，南下而去。几里地之外的河堤遮挡了视线，也为这一片农田营造了一个清净优雅的环境。一块块金黄色的麦田，被道路上高大挺拔的杨树和沟渠里繁盛茂密的各种野草分割成大小不等的方格状，与远处河堤上的树木，相互映衬，组成了麦熟时节翠绿与金黄相间的特有的田园景色。
接近中午的时候，这里行人稀少，没有车来车往的喧嚣，一片宁静祥和。纵横交错的生产路仍然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就连大路边、沟渠里那些密密麻麻的野草，也都是小时候常割的草，对每一种草都能叫上它们的名字。走在家乡的土路上，除去亲切感之外，还有一种与自然亲和的顺畅。我欣赏着这种景色，也留恋这种感觉，因为这景色是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色，这感觉是一种不可替代的亲切的感觉。
骑着电车正行走间，身边的草丛中“扑棱棱”飞起一只大鸟，惊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那鸟儿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振翅高飞，不过起飞的样子显得颇为费劲。定睛细看，这并不是一只什么鸟儿，而是一只美丽的野鸡。野鸡在极力震动着它的双翅，大概是长长的尾巴和自身的重量让它难以飞的更高，两个不大的翅膀呼呼地扇着风，只腾起到三四米的高度，就开始张开翅膀，向远处滑翔。那一身张开着的美丽的羽毛，在阳光下随着角度的改变，不断地变换着色彩。土黄色、褐色、绿色、红色、蓝色的羽毛依次展现在我的面前。虽然远比不上孔雀开屏那样美丽壮观，但这色彩斑斓的样子，在北方平原地区应当属于少见的了。野鸡没有飞得太远，一瞬间它就落在了二三十米远处，一块麦地旁的沟边了。我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想再看一眼它的模样，可惜麦深草密，早已不见了它的踪迹。
这次片刻的邂逅，勾起了我对这片农田里种类不多的野味的记忆。老家的这片农田里，是典型的平原洼地。土壤算不上肥沃，可也没有一块是多余的，全部是基本农田。在我的记忆里，这里的野味除去兔子之外，其它的品种就很少见了。过去不管是大集体时期，还是分田到户之后，用镰刀割麦子的那一段时间，经常会出现抓野兔的场面。一只野兔在麦田里出现后，立即会吊起人们猎取的欲望，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或者更多的男女老少，个个奋勇争先，一起参加到围捕的行列里。惊恐万状的野兔出于求生的本能，左冲右突，只想摆脱人们的追捕。如果遇到没有收割的麦田还可以勉强藏身，如果大片的麦田都已经割完，那可就惨了，多半会被围追堵截一阵之后，落入人的手里。谁捉到了那只兔子，无疑就是众多人当中的幸运者，可以拿回家里美美的享用一番。那时的肉食并不多见，何况是野味呢！不像现在的城里和一些农村的路边饭店里，只要愿意花钱，可以随时吃到野鸡、野兔、老鳖等野味。
野兔在我们那片田野里的生存历史，应当是相当久远，人们对它也是司空见惯。可是野鸡来到我们这里的时间并不太长，充其量也就是近些年的事情。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看到野鸡，是在一条大河的堤坝上，那里树多林密，绵延几十公里，堤岸上、滩涂里完全有野鸡生存的空间和活动的余地。没想到的是，十几年后在我的老家，在我熟悉的田野里，竟然也见到了美丽的野鸡。我想这其中的缘由，除去栽植的树木比以前多之外，还在于河沟里野草的茂密，给野鸡、野兔们留下了足够的藏身之地。
过去周边的河堤上树种不像现在这样单一，速生的杨树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那时河堤上的乔灌树木远比现在浓密，但是杂草却无法与现在相比。因为那时的农田劳作还要靠牲畜，机械化程度低，柴草也少，而养活牲畜则需要人力到野外去割草、放牧。那时沟里、河边的野草，从春天发芽开始，一直到深秋时节为止，被人一茬又一茬地割掉，野草的生命力虽强，可终究难以长大长高。就是庄稼地里的草儿，不算田间管理时集中去除之外，割草的人也要时常光顾。到了秋冬季节，因为农村里烧柴稀少，人们通常还要到地里或者沟边河边、荒滩上去拾柴禾、搂柴禾。一年四季里，野草都是人们自由获取的对象，野草的繁殖与生长自然大受影响。那些兔子等野物们自然也就缺少了藏身之所。后来，作物秸秆渐渐多了起来，人们再不愿意也不需要到野外去拾柴禾、搂柴禾了，就连喂牲口的饲料也被秸秆所替代，很少有人到野外割草喂牛了。这些年，农业生产上的耕种耙收各个环节都实现了机械化，一般人家很少再有自己喂牲口的了。野草有了充分的生长繁殖的机会和空间，路边上、沟里边、河滩里的野草足有一二尺长，又高又密，客观上也为野兔、野鸡们的生存提供了可能。
现在麦收时，收割机在田里打转，人多半是在田间地头等待装运粮食，很少有人去田间转转。即使遇到野 兔，也没有人再去拼命地追赶了。抓野兔的行当完全让给了那些自发的专业队伍。那些专门猎取野物的人，如今不只是要获取野兔，野鸡成了他们重点猎取的对象。因为时常有受伤的野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前段时间就听说过，老家的乡亲们在这片麦田边，曾经抓获过几只受伤的野鸡呢。
我站在那里，曾经想赶过去试一试运气，看看那是不是一只受伤的野鸡，可是我不忍打破这田野里宁静自然的美丽，再去惊动那只已经受到惊吓的野鸡。毫无疑问，在这片土地上，也有着它们繁衍生息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