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G新政――分享市场,共享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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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 进入我们的视线才不过几个月,建网的工程就已经纷纷收尾。三家运营商投入了上千亿建设各自的基站,为即将到来的“三家分G”时代排兵布阵。而在北京大兴,记者却看到了一座三家“共建共享”的基站。这座旨在避免重复建设的试点基站,或许将成为绿色通信的起点。

距离3G 牌照的发放已经过去了整4 个月,情势看上去有点乱。自从华为接过北京电信的3G大单后,于瑞红和她的同事们就开始忙个不停。运营商一面在3G 业务和手机终端两大前线高调宣传,一面在众多一线城市暗自迅速地排兵布阵。这让于瑞红不免感觉心弦紧张。为了保证如期向运营商交付,设备和网络厂商们使出了浑身力气。于瑞红所在的公司更是为北京电信的3G 建网项目起了个有趣的名字:“百楼大战”。

“百楼大战”

在这场“大战”里,普通的网络路测工程师于瑞红还只是名小兵,她的工作是最初级的:拿起检测设备,在写字楼附近,检测上行、下行的速率,然后将结果提交给她做网络优化的同事。虽然并不复杂, 但很辛苦,经常要奋战至深夜。“百楼大战”成绩不俗。短短数月,北京电信CDMA 网络的3G 升级工作已进入收尾阶段。和早已开始一期TD-SCDMA 布网的北京移动相比,速度快了不只是好几倍。

和2G 时代全国将近60 万个的GSM 基站总量相比,3G 的建网之路才刚刚开始。在李毅中从国家安全总局调任工信部后不久,2008 年9 月,工信部和国资委就联合下达235 号文件,强令要求各地“电信基础设施共建共享”,态度强硬。

当时,全球经济尚深陷谷底,而中国的3G 建设大潮正蓄势待发。

基站:多少算够?

于瑞红在望京上班,很少接触设备。记忆中,她只去过基站两次。“管理很严”,何况那么高的楼顶,“不是谁想上去就能上去的。”一个个移动通信发射塔,蛮横地跨在写字楼和高层住宅的楼顶,安之若素,占据了这座城市的制高点。这是移动通信网络里最重要的“接入”部分,它直接和手机“对话”,并通过光缆最后连接到核心网。

在大兴工作的刘肖就不同了。他宿舍的窗户推开,绿树掩映中就是一个50 米高的移动通信铁塔,几乎触手可及。事实上,市区内这样高大的铁塔并不多见,基站往往通过在高楼楼顶架设较矮的铁“架”或“杆”搭建起来,室内则通过天花板上的吸顶天线。只要出了三环,经过四环、五环、城乡结合部,再到广阔的市郊,高大的发射铁塔就随处可见了。

安定镇坐落在大兴区的东南,沿京开高速拐上104 国道走很远才能到。广袤的田野里,一座座高压输变电塔颇具工业感,成了路上的一大景观。点缀其中的,是一些看不到电线连接的另一种样式的铁塔,它们传输着无线电信号。在它们旁边,是一条条不断向前延伸的公路。物资、能源和信息,就通过这一张张形态各异的大网将人们联系在一起。

在安定镇电信局门口第一次见到刘肖时,他正开着电瓶车,身上背着一捆通讯电缆回来。蓝色工作服背后的CNNC 标记清晰可见。刘肖负责的是安定镇的固话业务,过去一直隶属网通。网通被从电信划分出来,后来又卖给了联通,刘肖的“番号“也随之变了又变。“好像挺乱的,不过我的工作没什么变化,该干嘛照样干嘛。”刘肖一脸憨厚地笑着说。

春节过后,中国联通的布网进程突然提速,大有来势汹汹的后发制人势头。据对外说法称,截至2009 年4 月17 日,建网工作已基本完成。在这轮3G 建设大潮中,三家运营商总投资达数千亿元,60%~70% 的钱都流向了让普通市民“闻虎色变”的基站。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共拟增建基站约10 万个。交换设备、传输线缆和发射天线这些真正的电信设施其实只占投资中很小的一部分,绝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却又不得不花的地方。

多建一座基站,就要多用掉一块土地,多耗掉更多的钢材和电力。最贵的是铁塔。造一座铁塔至少约需30 万元,10 万个铁塔就需耗费300 个亿。再加上购置地皮、建设机房、采购电源和空调,费用就极为可观。一座基站建成后,光运行电费每年就要耗去几个亿。相形之下,人员维护费用则显得低廉多了。

艰难“瘦身”

2008 年9 月,3G 上马在即,工信部却以一纸“紧急通知”的形式,将“电信基础设施共建共享”下发至三大运营商和全国各省市的通信管理局,提出了两条原则:“已有铁塔必须共享”、“新建铁塔必须共建”。并规定了硬指标:在聚居区,同一地点新建铁塔的距离不得低于500 米;在非聚居区,不得低于3 千米。

距离刘肖宿舍旁边的移动发射塔差不多一里地就有一座“共建共享”基站。和常见的3 层基站不同,这个基站多出来了2 层。包着黑胶皮的光缆从两个塔窗中钻进铁塔身体里,一直升上去。5 层天线,24 小时不间断地向外发射着无线电信号。

这是北京市第一座“共建共享”的“示范”铁塔,由北京移动牵头,电信、联通两家共同参与。据2月的工信部简报称,经过天馈线工艺设计、塔体设计、塔基地质勘察,该塔已于春节后正式开工建设,塔身高50 米,天线布局为5 层,移动、联通各用2 层,电信用1 层,为避免相互干扰,每层平台间隔5 米,可分别安装6 副G 网定向天线或3 副3G 天线。建设总投资50 余万元。显然,这并不包括附属的机房设备,也已是经过精打细算的数字了。

2 月9 日, 示范铁塔完成了塔基的混凝土浇注。到3 月中旬被立了起来。因为多了两层,塔身加重了,地基也加深了,但是三家共建后,却可以节约用地,节省了投资。

这儿的机房比别处的要大,开了3 张门,3 家运营商各用一个。3 张大门全部紧闭,平时这里都没有人,只有出故障了才会过来。敲门,没有应答。刘肖在一边笑着看着记者在胡闹,秀了秀挂在他脖子上的纽扣钥匙,“别敲了,这里进不去的”。原来,这里只要有人开门进去,“上边”就会有人知道――身份、时间,全都被记录下来上报。至于“上边”究竟是谁,刘肖却说不出来。

扁平化的结构,使得移动、联通和电信三大运营商的运行效率极高,展现出移动通信运营商强大的网络组织体系。“一出事就有车过来,”刘肖都不知道是哪里派来的⋯⋯

其实,“共建共享”并不稀奇。在辽宁铁岭,移动和联通早就联手合作了十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而且,运营商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形象也带来了良好的口碑。但是,在小地方摸索出来的经验却迟迟得不到推广。

绿色通信的起点

工信部电信研究院科技委副主任雷震洲对记者说:“浪费是必须遏制的,哪些能共享,哪些不应该共享,需要研究后决定。比如从技术上本来就是完全一样的、毫无竞争性的东西,当然可以拿过来共享。”不仅在新建3G 基站时,三大运营商之间可以设备共享,就是在2G 和3G 设备之间也是如此。从2G 到3G, 并非所有基站都必须重建。

究竟哪些设备是必须分开的,哪些设备是可以“共建共享”的?“235 号文件”里并没有明说。而是否“具备共享条件”,则给了运营商和设备商一个不大不小的回旋余地。

工信部通信司网络发展处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所谓“共建共享”其实是“因地制宜”的。在市区里面往往很难实现,如果要共建一个基站,就必须增加高度,而在市区内,铁塔的高度是受限制的。高度矮的就可能不适合共享,因为离得太近了会造成不同网络信号之间的垂直干扰。因而需要各地“摸索经验”,“慢慢来”。

工信部无线电管理局原总工程师陈如明教授是“共建共享”计划的积极推动者之一。他认为,“站址、电线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共享起来,基站、核心网也可以共享。”然而,“不同运营商之间怎么样共享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复杂的。”这里面涉及很多技术问题,需要创新。有专家称,甚至“核心网”也能实现共享。在第二期TD 招标中,中国移动就提出了一个新理念,要共享核心网和计费管理平台。

但是,这已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共建共享不等于不竞争,网络融合不等于合并。”雷震洲在采访的最后这么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