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个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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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前，我在一所普通高中读书。那时候，很多学生都“不务正业”，在课堂上不是看言情小说，就是睡觉。我是班里的差生，校规禁止的事我几乎全都做过。有段时间，校长发狠批评班主任，说他没有责任心，放任学生得过且过，还给我们“约法三章”――上课不许睡觉，下课不许胡闹，晚上必须上自习课。

面对这些规定，我们这些“顽皮鬼”也只好学乖一点。有一天，一个朋友送给我一些电影海报，我闲着没事就叠起纸飞机，一节课下来，堆了一桌。下课铃刚响，我便拿起纸飞机，肆无忌惮地“进攻”，几个兄弟也随声附和，教室里一片混乱。

我振臂高呼，将一个又一个纸飞机投向前方，只听“哎哟”一声，一位女老师站在门口，纸飞机正好戳到她的眼镜上。教室里顿时一片嘈杂，然而女老师没有咆哮如雷，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说：“大家好，我叫袁小莉，新来的实习老师，请大家坐好。”

我们才注意到，校长站在她的背后。我想，这次可要完蛋了。

那堂英语课，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满脑子都是纸飞机，飞来转去，心和纸飞机一起悬在空中。下课后，小莉老师并没叫我去办公室，而是从地上捡起一个纸飞机，笑着说：“留个纪念吧。”

上第二节英语课时，我才注意到她有一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声音也特别好听，像涓涓细流一样，连绵不绝。最吸引我的是她那两个小酒窝，一笑，满脸都是迷人的醉意。

也就是从那堂课起，我对英语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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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到小莉老师办公室交作业，意外地看到纸飞机就放在她的桌子上。顿时，我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从那以后，每次上课时小莉老师总是瞅我几眼，每当和她的目光相撞时，我的心就跳个不停。小莉老师还时常叫我回答问题，有好几次我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她耐心地启发我，直到我答对为止。她还抽时间给我补课，我们变得越来越熟识。每当她走近时，总有一股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使我浮想联翩。那白嫩的皮肤，那可爱的笑脸，以及清脆的声音，常常伴我入梦。

一时间，我仿佛喜欢上了小莉老师。

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了她的身份证，并记住了她的生日。于是，我决定在她生日这天给她一个惊喜。可是，送给她什么礼物呢？突然，我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决定叠纸飞机，还选了一个特别的数字――99！为了达成这个心愿，我偷偷地叠了三天，可是这一大堆纸飞机怎么拿呢？若是被同学们发现了，肯定会被洗劫一空。最后，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用线把纸飞机串起来，然后挂到小莉老师的寝室里。

那天，我故意没去上课，而是躲在寝室里。等别人都走了，我趁舍监老师不注意，悄悄地溜到小莉老师的寝室，把五颜六色的纸飞机挂在她的床头，然后飞快地跑出去。我当时只是想，小莉老师看到后一定会高兴的！可是，我又有些后悔，如果她拿着纸飞机“一查到底”，这可怎么办？

对于我的行为，小莉老师会不会生气呢？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躲着小莉老师。

一天下午，正当我想逃之夭夭的时候，小莉老师出现了。这一次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跟在身后。那男子突然拉起小莉老师的手……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等我缓过神来，他们已经走进教室，只见小莉老师露出甜甜的酒窝，笑着对大家说：“他叫王松，我的高中同学，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明天他就要回部队了，这次特意回母校看一看。”原来，小莉老师也是从这里毕业的呀，那男子也许就是她的男朋友……我不敢想下去，更不敢看小莉老师。这时，小莉老师又说：“王松，我班有一位细心的同学为你准备了礼物，他非常崇拜军人，将来也想考军校，你看……”接着，小莉老师把事先准备好的纸飞机全拿出来。那不是我送给小莉老师的吗？她怎么能这样？我沉不住气，涨红着脸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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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收到一封信，是王松写来的。他说，他很喜欢那些纸飞机，也祝我早日考上军校，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拿着信，两行热泪流下来，恨自己年幼无知，我决定向小莉老师道歉，做一个上进的学生。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办公室等小莉老师，可是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她一直没有出现，后来听一位老师说，小莉老师的实习期已满，已经走了。那一刻，我沮丧地跑回教室，心中充满懊悔。正当我无望的时候，我突然在桌堂里发现一封信，一看那清秀的字迹就知道是小莉老师写的。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默默地读了起来。“谢谢你的纸飞机，它们给我带来美好的回忆。你是一个聪明的男孩，如果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你年纪还小，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千万别胡思乱想哟！我在远方等你的好消息。祝你学习进步。”

读完小莉老师的信，我好像长大许多。后来，我考上一所军校，走上了新的人生征程，也对小莉老师充满莫大的感激。

韩其平摘自《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