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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墨 海在心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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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墨的好朋友登山探险家金飞鹏说:“有很多帆船运动员,技术比翟墨好,但是他们走不了翟墨那么远。”没错,一个人能到达的远度,更多的取决于这个人的内心。这如同人们真正能扬帆的边界,其实是自己的内心的尽头

心要简单才够强大

用最简单的方式来介绍这个典型的山东汉子:2007年1月6日,山东日照出发,开始环球无动力帆船航行。避开了靠近大陆架、途径马六甲海峡的传统安全航线,自行设计了一条更富挑战性的航线,中间的停靠点比较少。完成太平洋航程之后,又绕行非洲南部好望角,再斜穿大西洋和加勒比海之后重回太平洋。此行途经40多个国家和地区,航程35000海里。

这就是翟墨。

翟墨高大,寡言,只是这种寡言不是沉默,而是开口就说,一两句就说完了当下的意思。言由心生,这说明其内心的简单。这一点,从他的画作也可以看出来,几乎每一幅画都只有两种颜色,要么,大片的黑色,像墨铺满画布,只有少许的白,像中国书法里的“飞白”;要么,深蓝和浅蓝,海和天第一次如此简单而交融的出现在一个空间中。

但同样是简单,有一种简单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那就是持续数月,遍经白天和黑夜,眼前只有这种黑色、深蓝或浅蓝;眼前只有一个方向,不论你怎样调整船头,只会面对一条直线。如此可怕的简单,还是生活吗?没有具体点的方向,还是目标吗?但是翟墨却认为那不仅是生活,更是生命本身――“人应该是属于海洋的。”在翟墨眼里,人的身体中有超过70%的水分,与我们赖以生存的地表是一致的。那不仅是目标,更是归宿――“驾一艘船我们可以去到世界上很多地方。但是我并不是要去远航,而是回家。海洋的流动性更代表了一种自由,无论我航行到哪个地方,都像回到家一样。”翟墨说。

但是对于一个简单的人来说,海洋到底会给他什么?“我的风帆见过各种各样的海岸,我的缆绳与不同大洋的风浪搏击,而我,从一个从小患有气管炎、被父母认为活下来就是万幸的瘦弱孩子,变成今天顶天立地、笑看风云的男儿。”翟墨觉得这就是海洋给他最好的馈赠。

从一句话开始

从给人家画广告牌到独立创作油画,一直到后来投身于影视制作,翟墨在艺术圈转悠了十几年。1998年,他开始接受邀请到法国、新西兰等地举办画展。他没有想到,偶然听到的一句话改变了自己人生的“航线”。

当时,他在新西兰国家艺术中心举办油画展,同时给当地一家电视台拍专题片,接触了一位来自挪威的老航海家。因为躲避南太平洋上的台风季节,老人将帆船停靠在奥克兰港湾。翟墨问他去过多少个国家,老人略微沉思了一下说:“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已经绕地球转了一圈半了。”

就是这样一句说者无意的话,在翟墨听来却感到了一种震撼,他觉得,自己潜意识里的一种东西被激活了。2000年2月,翟墨把举办画展积攒的所有积蓄都掏了出来,买了一艘8米长的无动力二手帆船。付了定金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会驾船!就这样,船主帮他把船开到奥克兰的码头,一边开船一边告诉他怎么驾船和掌舵,怎么使帆。用了将近5个小时的时间,翟墨居然天才一般的学会了驾驶无动力帆船。

但是真正的环球航行,远比这些要艰苦和孤独。最初开始航行的那一阵子,翟墨觉得航海其乐无穷,“后来总是长时间一个人待在海上,觉得度日如年。我最初是早中晚各记一次航海日志,慢慢地变成一天记五次日志。没人说话、没人做伴的感觉并不好受。有时候没按预定日期到达目的地,就要在海上多待些天,那时候会觉得更难忍。绝望时,我就用酒把自己灌醉,逼着自己什么都不想。”

在都市里那些让人烦躁的噪音,却在海上成为一种奢求。有一次,翟墨整整5天都没有遇到风。帆船没有动力,只能停在海面干等。水面像大块的玻璃一样平整,空气中一点味道都没有,连鱼腥味都闻不到。天上连一只鸟都看不到,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真正的与世隔绝的纯净,让人感到很惶恐。

长期缺乏睡眠和高度紧张的航行生活,让翟墨有些神经质。环球航行的最初几个月,翟墨每隔几天就觉得船底漏水、救生艇疑似遗失。这种疑神疑鬼的感觉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他甚至一天要检查好几次,“最严重的时候一小时要检查好几次”。他把一把利刃、海事卫星电话等必备品装进一个防水袋子,“一旦发生不测,我就带着这些东西弃船。”

虽然身心受到极大的考验,翟墨还是力争把船上的小日子过好,“我在很多情况下都绝望过,但我更喜欢绝处逢生的感觉。我的做饭水平一流,之前还想过开中餐馆,所以饮食上完全不会亏待自己。船上储备了足够的粮食,有米也有面,在小厨房随时可以烹调。蔬菜、水果和其他物品都靠沿途停靠补给,我都尽量吃新鲜的食物。”

梦想在持续的绝望后面

饭桌上,当问翟墨,他最危险的一次经历的时候,翟墨稍露笑容,淡淡的说:“还是先吃饭。”之后才明白,海上的经历,不是语言所能简单形容;所谓危险,都是持续很多天里用强大的意志力和死神与绝望对抗。而这些,又岂是饭桌上可以说清。

“高烧五天,孤岛无医,风大浪高人无力,是否命归菲?”这是翟墨发出的一条短信。

2008年12月,当翟墨流落到一座隶属于菲律宾的无人小岛的时候,大雨引起的高烧已经让他好几次不省人事,塞进嘴里的抗生素已经过期,骨头像散了架,肌肉变得异常敏感,头疼欲裂,翟墨说:“脑子里浮现起绝望这个念头,甚至绝望到不知能不能再回去看母亲了。”

在此之前,翟墨在印度洋上遇上风暴,船舵的螺丝被风浪打断,他只能用一双手固定着一个备用舵7天7夜。去想象一下吧,梦想有时就是多么残酷和绝望――148个小时,船以贴着海面的姿势被浪涌颠来倒去,他随时可能被抛到水里,只要一松手,就可能和他的船永远沉默海底。

一次,经过好望角的时候,翟墨曾经历“杀人浪”。当那浪头腾到半空的时候,遮天蔽日,用翟墨的话说,仿佛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袍死神挥舞着镰刀扑过来。

一次,翟墨遇到了11级大风,把帆都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海水呼啸着砸下来,涌进了船舱,船上带着的所有食物、盘子、锅等都被“涌”击碎了。天空是黄色的,海面上一片黑灰,翟墨用绳子把自己拴在船上,自己动手给划了一个口子的脚打麻药,然后闭上眼,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大约3个小时后,“涌”退了,身高1.85米的翟墨爬出船舱,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帆升上了桅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停滞了一般。

还有一次,翟墨在深海里航行时,后面有一条大鱼跟踪他,一直与他保持着10米左右的距离,凑近看,竟然是一条大鲨鱼!夜里,鲨鱼借着月光一次次跳出水面,让翟墨感到非常恐惧。鲨鱼跟了他一天一夜直到消失后,翟墨才放下心来。

每一次,大海面对翟墨,都是直接雕琢他这个生命本身。抛给他一堆的绝望和残酷,让他的梦想变得最坚硬和饱满。而这些和他所经历的路径,才真正描绘了一颗强大的男儿之心。

“驾一艘船我们可以去到世界上很多地方。

但是我并不是要去远航,而是回家。

海洋的流动性更代表了一种自由,

无论我航行到哪个地方,都像回到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