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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写诗作词,讲究锤炼字面。“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诗赋以一字见工拙”等,凡在节骨眼处炼得好字,使全句游龙飞动、令人刮目相看的,便是所谓“诗眼”、“词眼”。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张先的“云破月来花弄影”,如果去了“闹”字、“弄”字,所写景色原也平淡无奇。而着一“闹”字、“弄”字,就境界全出,顿然改观。
“诗眼”一词,最早见于北宋。苏轼诗云:“天工忽向背,诗眼巧增损。”范成大也在诗中写到过“诗眼”:“道眼已空诗眼在,梅花欲动雪花稀。”范温的诗话更以“诗眼”为名,题为《潜溪诗眼》。“词眼”一词,首见于元代陆友仁的《词旨》。《词旨》分八部分,其六专论“词眼”。虽然“诗眼”、“词眼”的称呼出现较晚,而注意炼字,可以说与诗歌创作的历史一样久远。宋、元时代的诗论家,正是在千百年来诗歌的语言艺术日益精迸的基础上,在诗人们愈来愈自觉地注意锤炼字句的情况下,概括出“诗眼”、“词眼”这些诗学的新术语的。
炼字的基本内容:从大的范围来说,古典诗歌的炼字不出炼实词与炼虚词两个方面。
1.炼动词
一首诗,是由一些诗的意象按照一定的艺术构思组合而成的,而真正能构成鲜明的化美为媚的意象的词,主要是表动态的具象动词。这样,具象动词的提炼,就成了中国古典诗歌炼字的主要内容,离开了炼动词,炼字艺术就会黯然失色。
一个动词尤其是非动词活用为动词的词往往能够使全诗的语言生动形象,它常常是一首诗歌的诗眼。如杜甫《春望》第三、四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溅”和“惊”是炼字,是使动词:花使泪溅,鸟使心惊。春天来了,鸟语花香本应欢笑愉快,但现在国家遭受丧乱,一家流离分散,花香鸟语只能使诗人溅泪惊罢了。“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中的“悦”字和“空”字,是非动词活用为动词的典型,一词活而全句活,全句活而全诗活。
例1:你记得跨清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哀江南》孔尚任)在这里,一个“剩”字引人注目,作者并没有用“留”、“见”,其妙处就在“剩”虽与“留”意思相近,但“剩”字一般是被动的,而且有“残存”,“残余”的意思;(比较:“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另外“剩”字有时间性,给人一种“无可奈何”之感。“留”则无这么多含义。“见”只就眼前而言,不能给人以今昔对比的变迁感。
例2:王维“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中的“咽”“冷”字用得非常妙。山中危石耸立,流泉受到阻挡,只能缓慢地、时断时续地流淌。它们在嶙峋的危石间艰难地穿行水流声音变得细小了,低沉了,暗哑了,仿佛是在痛苦地幽咽。“咽”字下得极准确、生动、传神。深山青松树密荫浓,日光照射在松林间,因为受到阴暗的环境影响,而现出寒冷的色调。“日色”是视觉意象,诗人却用触觉感受的“冷”来形容它,使视觉向触觉转移,从而相互交通,这就更深刻更奇妙地表现出幽僻的感受。这十个字,把泉声、危石、日色、青松四个意象有机地组合在一起,使日色之凄冷与泉声的幽咽相互衬托,深僻冷寂之境界全出。
2.炼形容词
诗歌是社会生活的主观化的表现,少不了绘景摹状,化抽象为具体,变无形为有形,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触其物,如历其境。这种任务,相当一部分是由形容词来承担的。我国古典诗词中炼形容词,有两种情况值得特别注意,一种是形容词的重叠运用,一种是形容词的活用特别是活用作动词。
《诗经》和《乐府诗》喜欢用叠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氓之蚩蚩,抱布贸丝”“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唐诗宋词也不乏叠词,“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叠词不仅描摹出了事物的形象性,而且使诗句音韵和谐,舒缓连绵。另一种情况,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使至塞上》)中“直”和“圆”字,两字不仅准确描绘了沙漠的景象,而且表现了诗人真切的感受,画面开阔,意境雄浑。蒋捷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节奏明快,一“红”一“绿”色彩艳丽,读来朗朗上口,抒发“光阴易流逝、豆蔻弹指老”之叹。
3.炼名词
名词在古代诗歌中主要表现为一些典型的意象。在抓名词的时候,尤其要注意那些具有特定意义的意象及多个意象叠加的现象,因为意象的独特性或代表性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作者的思想感情。例如“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马致远《天净沙・秋思》)中前三句用九个名词(意象)勾勒出一幅深秋晚景的凄凉画面。再如“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一句中(温庭筠《商山早行》)共写了六种景物:鸡声、茅店、月亮、脚印、小桥、霜,本联纯用名词组成诗句,将六种景物作意象的叠加,如一个特写镜头,营造出特定的意境。
4.炼数量词
数量词不只可以写出事物的数量,它在诗歌中的巧妙使用常收到出人意料的表达效果。如“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齐己《早梅》)中的“一”字的使用即为传神之笔。据《唐才子传》记载,齐己曾以这首诗求教于郑谷,诗的第二联原为“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读后将“数枝”改为“一枝”,齐己便称郑谷为“一字师”。“一”是点睛之笔:梅花开于百花之前,是谓“早”;而这“一枝”又先于众梅,悄然“早”开,更显得此梅不同寻常,紧紧地扣住了题目“早梅”。据元代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记载,张桔轩有诗云“半篙流水夜来雨,一树早梅何处春”,元遗山认为既指明了“一树”,就不能又说表疑问的“何处”,同时,一树梅花也绝非早梅,于是他就把“一树”改为“几点”,“几点”本身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用在这里描绘逐水而流的梅花,却符合生活的真实,也使全诗气机流畅,韵味平添。
5.炼虚词
虚词包括副词、连词、介词、叹词、语气词。虚词的锤炼恰到好处时,可以获得疏通文气,开合呼应,悠扬委曲,活跃情韵,化板滞为流动等美学效果。罗大经《鹤林玉露》指出“作诗要健字撑拄,活字斡旋。撑拄如屋之有柱,斡旋如车之有轴”,就是从这个角度看到炼虚字的作用。盛唐诗人善于运用虚字,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如果去掉“与”、“共”二字,就表现不出“落霞”与“孤鹜”、“秋水”与 “长天”的浑然一体。再如“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中的“尽”字,写出了戍边将士一无例外的思乡之情。又如“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后尚征苗”(杜荀鹤《山中寡妇》)一句中的“犹”和“尚”字,深刻地揭示了由于战争的破坏,桑林伐尽,田园荒芜,而官府却不顾人民的死活,照旧逼税和“征苗”的严酷的社会现实。
沈德潜说:“古人不废炼字法,然以意胜,而不以字胜。故能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可见,炼字必须以炼意为前提才具有美的价值。有字无句或无篇,是不足取的。只有篇中炼句,句中炼字,炼字不单是炼声、炼形,同时也是炼意,只有切合题旨,适合情境,做到语意两工,这样炼出来的字才能真正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