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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来,我不走(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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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

牧童指着杏花

开的地方,他手里的笛子,

之前是青的,如今

已发黄。说:还是老地方,去吧。

头顶上是一大场

潇潇洒洒的雨。

为了找到

有酒的地方,能够

梦一场的地方。我拄着拐杖,

拎着草鞋,上面

沾着湿泥,每年我都要

跋涉一回。我们感悟到的只

不过是一场雨,凉凉的,

在你和我的心里。

每年就沉重地

感悟这一回。就这样。

其他没别的。而那场雨,

来得有早也有迟。或许把我

已经淋成了个泪人,或许

还没来,或许正在

赶来的路上。你说,会来的。

然 后

你想要什么,彩色

气球,还是带着

美羊羊的花拖鞋。

我知道,你想要的

东西并不多,那里有你

简单的彩色和期望。

每一样我都渴望满足你

让你脸上带着笑

然后感谢爸爸,然后

专注地陪着你的小公主,

感觉温暖。

在空洞的夜里,我什么都

给不了你。只是望着

你瘦弱的脸,安静地

在睡。偶尔

睁开看我一会儿,然后,

安静地在想,很难

得到吗,为什么

你就不给我?在长久的

然后之后,我只顾喝自己

玻璃瓶子里的酒。尽管

我想给你一个绝对的许诺。

我的愿望

在不觉察的时光里

你变成了老人,我或许更老

只是我 看不到自己也

老成了什么样子。

感觉:咱们应该贴在一起

像两片老树叶,

被风吹着,老了

干枯,被凉的雨

粘在一起。

表面上挂着萧索冷雨

想要执意洗净长年累月

过往的积累污垢,

一遍一遍在擦。

像左手和右手

叠加在一起

不只是相互帮扶

只是,感觉

尚存的彼此体温。

你活着,传达给我信号。

古朴的修辞:时光在流淌,

不论我们能否觉察的瞬间。

我也尚在,我们都在

是我的希望。

高空中的时光

刚下过雨,露出了晚霞。她们给我

招手,伸展腰肢,也给我象形的微笑。

下面有成群的鸟在飞,不再

紧张和急促,和平常

不一样,斜着身子飞,

显得自在。我受了诱惑

觉得,那是长久寻觅后

该去的地方,要去

接近高过头顶的那片天。

你攀爬,变形,我就紧跟在你后面

直到你收敛起所有的光华

我就开始坐在发冷的石头上哭。

在不动的瞬间里,你偷走了我的时光

让我,在接下来的大片的

日子里慢慢

变了形状。

慢慢老。

恋 空

梅花还在开

让她开个够

桃花,还埋在雪深处

没人叫她,她会一直睡不停。

反正,那个浓郁的气味

已经把我弄醒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天空高远地悬挂,中间

嵌着个虚假的月亮。

深远的天际,

遥远而透明,让我看得清楚。

我喜欢上了这片天空

并且为你命名:

恋空:你不来,我不走

(像个商店的招牌,挂在小黑板上,

写得清楚。我就一直坐在

商店门外的小板凳上,为着

自己虚构的浪漫

等待着,自我陶醉。)

你到底来不来,我自始至终

都不知道,我只是自以为是地猜想。

――你不来,我不走。

兄 弟

晚上的灯火

很好,隔着桌子,

老板娘正值盛年饱满

而红润,摆弄着

盏碗。那夜的

火光全靠她

支撑。

我们快活,

喝着酒,不住地聊。

哪年的蠢事,哪年的青春,

哪年的小女孩,至今估计还在

远处的湿漉漉的河岸上

站着。外面很黑,

下着不大的雨。

你我都明白,

该是起身

要走的时候了。

屋檐下

挂着两盏

纸糊的灯笼,

忽明忽暗。摇晃着

又一年初春时候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