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优秀的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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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高中生；适应不良；心理辅导
一、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
一个秋意正浓的下午，心理辅导室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位母亲焦急的声音：“老师，求您帮帮我家小帆好吗？她吵着要回老家，我急得不得了，今天刚买好火车票准备赶往上海，麻烦您能不能找她谈一谈，先稳住她，我马上赶来……”
于是，高一女生小帆进入了我的视线，“老师，您好！”走进心理辅导室之前小帆先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来访者，大大的眼睛、整齐干练的短发、理性且有礼貌的举止，让我无法将她和之前的电话内容联系在一起。再翻阅小帆的个人资料，小帆是一名外地学生，目前担任班级团支部书记，学习成绩优异，几次测试均名列班级前茅，是公认的优秀学生的类型。
“妈妈对你目前的状态有点担心。”我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她总是这样小题大做。”谈起妈妈小帆有点不耐烦。
“妈妈以前也这样吗？”我问道。
“还好吧！”小帆没有做更多地回应。
“是真的想回家吗？”我问道。
“没有想回家，这里挺好的啊”小帆迅速地回答，声音没有之前的响亮，并且低下了头，手指却不停地搓揉自己的衣服，我感到一种矛盾与纠结在小帆内心翻动，谈话刚开始小帆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阻抗，再谈下去必然会陷入僵局。我没有打断小帆的思绪，一阵沉默以后，我指了指房间一侧的沙盘，问道“有没有兴趣做个沙盘游戏”。
“好啊！”小帆欣然应允。大约20分钟之后小帆完成了自己的沙盘。小帆首先在沙盘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宗教人物的头像，头像上方是一所房子，房子左边是一口水井，沙盘的左侧是一把竹椅、一座拱桥，桥的另一头是两棵树木。沙盘的左下方有一座假山，假山前放着一个栅栏。沙盘的右上方靠近房子的地方站着一位美少女，少女的边上有一只半埋入沙子的蜗牛，美少女的右侧有三样东西分别是风车、水车、水晶球。沙盘的右下方是一个摆摊卖拉面的男孩，男孩的左侧是一个秋千椅。
之后，我们就刚刚完成的沙盘进行了一次对话。
师：“为什么第一个就放头像呢？”
帆：“说不出来，是一种直觉吧！”
师：“你在沙盘里吗？”
帆：“应该就是这个美少女。”
师：“右上角的风车、水车、水晶球可以挪动位置吗？”
帆：“不可以，还是放在那里比较舒服。”
师：“如果给这个沙盘定一个主题，你认为是什么？”
小帆思索了片刻：“就叫徘徊吧。”
师：“在哪里徘徊？”
帆：“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徘徊。”
师：“理想是怎样的？现实又是怎样的？”
帆：“理想是很放松、其乐融融的生活；而现实却很残酷……”
说到这里我依稀看到了小帆眼角泛出的泪光，她侧低着头故意不让我看见，我没有注视她，只是轻轻地说：“再坚强的人，也需有自我释放的空间。想流泪，就让它尽情地流吧！”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小帆，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双手间，不住地抽泣。待小帆平静下来，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小帆站起身来对我说“老师，我要走了，晚自习时间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于是我们约定了下次咨询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小帆的妈妈就来到咨询室，风尘仆仆但精神尚佳，看得出小帆妈妈对女儿极为关切“老师，谢谢你了！今天早上碰到我女儿，她跟我说暂时不想回去了，谢天谢地！我真要被她急死了……”
跟小帆妈妈的对话，让我再次深入地了解到小帆的另一面，原来小帆在初中时非常出众，曾任当地一所初级中学的学生会主席，成绩也特别优秀，人际关系也不错，一直是老师同学眼中的榜样，也是小帆父母的骄傲。为了女儿将来更好的发展，小帆父母想尽办法让小帆来到教育更为发达的上海念书。但未曾料想，原来乖巧优秀的女儿到了上海之后竟然变成了“作女”，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母亲抱怨生活的不如意、学业的不理想、人际关系的不和谐等，一开始通过妈妈的安抚，小帆尚能平稳情绪。但是最近两个星期，小帆吵着闹着要回老家，说什么也不想呆在上海念书了。心急如焚的妈妈，特地连夜坐火车赶到了上海准备安抚女儿的情绪。
小帆母亲的叙述让我想起了之前班主任老师及班级同学对小帆的评价，聪明、能干、与周围的同学都能打成一片，是一名不错的学生干部。这似乎与小帆妈妈的描述相去甚远。但再次观察小帆做的沙盘，我似乎已经读懂了小帆的内心世界。
沙盘分析告诉我们：沙盘正中央的位置是当下生活状态的表征，小帆在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宗教人物头像，宗教人物代表着超自然的力量。也代表着小帆急切渴望获取一种超自然力量来帮助她改变现状。沙盘左边的桥梁和树木可以理解为小帆过去生活状态的舒适与自然；而左下方的小山和栅栏则可以理解为在过往的岁月中假使有小的困难也可以比较容易地去克服；而沙盘左上方的美少女则代表着小帆本人，美少女面对这风车、水车、水晶球这些都是不停转动的物体，代表着小帆不得不面对着忙碌且充满压力的生活；美少女身旁半埋入沙子的蜗牛代表着小帆艰难前行的状态；而右下侧卖拉面的小男孩则是小帆本能所向往的那种闲适的生活。
三、重拾过往的美好
再一次的咨询小帆如约而至，一如之前的干练与理性。“老师，上次的沙盘您还没有给我解释呢？”小帆第一句话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看来这次是主动而来的。“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我也顺应了小帆的节奏，将对小帆沙盘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帆。在叙述的整个过程中，我感到小帆目光闪闪，几次点头回应，似乎在沙盘的世界中又寻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帆：“老师，我觉得沙盘真神奇，能一览无遗地展示我的内心，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师：“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刻，更何况你父母不在身边，要面对比其他同学更多的困难。”
帆：“老师，我真的觉得好累，就像那只不停转动的风车。”
师：“那为什么不歇一歇呢？”
帆：“我停不下来，学习那么紧张，如果我慢下脚步，别人就会跑到你前面去；班级的工作那么多，我每天都疲于应付，我感觉快要崩溃了！”
师：“那在你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可以暂缓一下的，能排个序吗？”
帆：“在我心里当然是学习更重要啦，但是工作做不好怕辜负班主任对我的期望，很为难！”
师：“工作和学习到底是为了谁？”
帆：“为了自己将来的发展……”
小帆忽然抬起头对着我目光炯炯，“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先选择一个重心，再慢慢来对不对？”
师：“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再一次看到小帆是在学校体育舞蹈大赛的赛场上，她正带领着班级同学随着旋律旋转跳跃，火红的衣服在阳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耀眼。一曲舞蹈结束后，那团火红迅速地蹿到了我的跟前。“老师，谢谢您！我后来跟班主任交流了下，老师让我把团支书的工作先放一放，后来我就觉得好多啦！您看现在我是班级的文艺委员，我觉得这个工作更适合我，呵呵！”听着小帆爽朗的笑声，我由衷地为她高兴，但愿小帆在今后的生活中都能用自信的笑容来应对。
四、个案反思
首先在沙盘的分析主要是根据来访者的自我描述、家长与老师提供的线索，适时、适当地进行分析，为来访者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氛围，引导来访者发现重要线索、深入思考、体会，找到解决内部冲突、认识自我、改变自我的方法。
不足之处，通过与来访者的几次接触，笔者认为来访者是一个自我管理能力、人际交往能力较强的学生，与其母亲的叙述有着较大的差异，这当中母亲与小帆的亲子关系也是值得探讨的一个问题，但由于笔者优先处理的是小帆本身的问题，因此忽略小帆的亲子关系。如果能就这个问题探讨下，能更有利于来访者对生活的适应。
（作者单位：上海市七宝中学，上海，201101）
编辑/何 妍 吴九君 终校/李益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