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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何成为一个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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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美国作家伊根的长篇小说《恶棍来访》获2011年普利策小说奖。《时代》杂志称其是“美国小说的新经典”。《纽约时报》形容这部小说是一部“普鲁斯特式的消逝、追悔、报复与爱”的实验性作品。这部小说获得如此荣誉,也并非突如其来,在摘得普利策奖之前,它就已经入选美国《纽约时报》、《时代》周刊等十多家主流媒体的年度好书,并获得了美国国家书评奖。

伊根何许人也?她的小说为什么会受到如此好评?

美国当代女作家詹妮弗・伊根,1962年9月出生于芝加哥,先后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现居纽约。她曾因发表《隐形的马戏团》、《风雨红颜》和《塔楼》等作品,而在美国文坛崭露头角。

《恶棍来访》应该说这是一部关于时间的叙事作品。时间的幽灵始终出没游荡在整部作品之中,虽隐而不见,但无时不在。时间成为小说中无所不在的隐形主角,无疑也构成小说所欲探寻的主题。“时间是一个恶棍”(Time is a goon),这句话在小说中多次出现,所有这些都由一个神秘的,难以拼贴的形状联系在一起。翻阅小说,读者看到时间这条“恶棍”依次造访故事里的主人公,青春逐渐消逝,梦想消耗殆尽,在时间的拼图上收拾逝去的遗憾,感受一种从爱的残骸与光阴无情吞噬下慢慢淤积的时光岁月的悔恨。詹妮弗・伊根试图在化解时间无声的谋杀,或是要找到并记录被岁月消磨过程中丢失的什么。

传统文本结构的完整性来自于时间的线性,《恶棍来访》的文本结构是断裂和弥散的,而这种断裂和弥散无疑来自于作者对时间的另类感受和理解。因时间的断裂和弥散,故事应该从哪里开始,又应该从哪里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因时间的变异而模糊不清。全书共有13章,每章又被分成A、B两部分。每个章节读起来其实更像独立的短篇小说,事实上其中几章曾作为短篇小说单独发表过。每一章讲述一个不同的故事,主人公不同,叙事的视角也不同。而这些故事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一个发生在当代的故事后面往往跟着一个发生在30年前的故事,再看下一章,可能又回到了现实。很多人物在不同章节多次出现,但某一章的主人公往往在其他章节只是几笔匆匆带过的背景人物,甚至不再出现。作者伊根相信而且肯定,历史和时间也是循环往复的关系,这些人物的相互影响不是偶然形成的,而是互相交替产生的结果。小说叙事方式有第一人称叙事、第三人称叙事,还有不太常见的第二人称叙事。最为奇特的叙事方式是在第十二章,这一章由70多张幻灯片(Powe rPoint)组成――中间充满了痴迷于摇滚乐的停顿、犹豫。这些间断就像是幻灯片之间的停歇,更像是一种比喻,或者代表我们所说和真实意图之间的差距。在写作风格方面,书中有几个章节,主要是以女性视角叙事或以女性为主人公叙述。文字敏感,心理描写细腻,故事动人。在其他章节,作者又能轻松地转换成完全不同的笔调,展现其幽默、奇巧的一面。在小说第十一章,可以读出一些出自波拉尼奥之手的流浪故事的味道。小说第九章在形式上则是对八卦杂志访谈文章的戏仿;而在文风上,拗口的长句和频繁出现的注脚,明显可以看出是对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yidFo ster wallace)的戏仿;小说最后一章描绘了未来21世纪2 O年代的纽约,充满科技术语和网络语言,读起来近似科幻小说。小说第六章由一位落魄的中年男人讲述了一个略带黑色幽默色彩的故事,场景颇为荒诞好笑,那种带有强烈男人味儿的文字风格很难让人相信竟然出自一位女作家之手。

显然,伊根的时间是在后现代背景中展开的,她的小说写作也具有鲜明的后现代风格。小说题目中出现的“恶棍”并不是“黑道家族”中的人物,实际上在小说中根本没有恶棍这类人物。恶棍只是一个“时间”的隐喻。“时间就是一个恶棍,难道不是吗?你总是被时间耍得团团转。”书中的每一个人都被时间和环境所控制,就像任由他深爱的人摆布。作者伊根用她独特另类的笔调涂抹出入物复杂的、马赛克式的生活样态。在小说中,每一章节中人物的退场,也就是下一章节中人物的出场。她时常戏剧性地变换故事的时间和地点,70年代旧金山追随“朋克”风格的青年人,突然变成90年代居住在纽约市郊的幻灭者。他们想象着未来的孩子,居住在加州的沙漠中,或在2020年的某个时间段在世贸中心双子塔纪念遗址上参加演唱会。小说描述了科技对人类的生活和对我们的文化产生的影响,即从数字变革对音乐的影响再到语言发生的变化。伊根在奥威尔式的最后章节中,想象了未来的英语可能被解析成极端的文本信息。贯穿全书的是这样一种感受――人类文化以如此扭曲的速度变化,以至于记忆必须做出调整以期与其同步。

在伊根看来,当代世界在时间中制造形象,如同工业经济组装福特汽车一样简单。后现代时间所制造的仿像或类像,已经将时间影像化、符号化。我们想抓住时间,但它总是像“恶棍”一样与我们擦肩而过,逃逸溜走,却把我们囚禁在无物之阵的时间牢笼之中。

作者单位:辽宁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