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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然崇拜看贵州仡佬族的审美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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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贵州仡佬族的自然崇拜包括山崇拜、植物崇拜和动物崇拜,其审美心理也正滋生和显现于一系列习俗化的崇拜活动中。就山崇拜而言,仡佬族人将山看成是主宰一切的神灵,赋予山与人一样的形象、情感、性格,形成了审美心理的原生形态。就植物崇拜而言,仡佬族从远古时期就产生了树木有灵的观念,树木演变成为一种庄严神圣的图腾。而竹崇拜情结表达着仡佬族人对生命传承的一种敬畏和信仰,对生命美的一种追求和向往。

关键词:仡佬族;自然崇拜;审美心理;民族习俗

中图分类号:C95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30-0192-02

仡佬族是贵州古老的原生世居民族,自称“木地人”即土著居民,他们曾建立了西南地区闻名的古“夜郎国”。据传仡佬族是古代百越的“俚”、“蜒”部落中的一支,商周至西汉时期的“百濮”,东汉至南北朝时代的“濮”、“僚”,魏晋后称“僚人”,“仡佬”是隋唐以后各个时期对他们的称谓。 目前,仡佬族人98%聚居于贵州省境内,少量散居在云南、广西、四川三省区。自然环境对一个民族的审美心理有着巨大的影响,而贵州仡佬族人的审美意识也正发端于其所生存的独特地域风貌之中。仡佬族人的精神信仰和审美心理萌发于先祖时期,由于其先祖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缺乏清晰明确的认识,因而其审美意识也带有一种古朴混沌的特征,再加之改造自然的能力极其有限,面对风云雷电、山川河谷、天地日月、草木怪石、野兽牲畜产生一种畏惧心理,形成了万事万物皆有灵性的“万灵观”,产生了最原始的自然崇拜,并将这种崇拜活动以习俗的形式保存下来并流传至今,成为一种隐形的架构和秩序,规约着今人的行为,对人们的社会生产生活产生重要影响,同时还影响和制约着一个民族审美心理的积淀与审美创造力的生发。“形象是审美的心理活动所凭借的主要手段,而情感则是审美心理活动的最根本特征。”[1],贵州仡佬族人正是以下具象化的自然物为崇拜对象,在一系列习俗化的崇拜活动中孕育了最为质朴的审美体验,投入了最为本真的审美情感,激发了独具特色的审美想象,迸发了强大的审美创造力,抒写了一个民族的审美演化史。

一、山崇拜

普列汉诺夫曾言“任何一个民族的艺术都是由它的心理所决定的,它的心理是它的境况所造成的,而它的境况归根到底是受它的生产力状况和它的生产关系制约的。”[2]从发生学角度说,有什么样的生存环境才会有什么样的生产生活方式,也才会有相应的审美心理 [3] 。仡佬族审美心理的形成与其所生存的自然环境以及由此而决定的生产生活方式同样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仡佬族人生于山长于山,他们是山的儿女,是山的子孙,因而他们对山怀有一种特殊而厚重的情感。仡佬族神话《创造天地》中就讲述了普什格造天,普比密造地的故事。有关夜郎的神勇故事更是从源头上呈现了仡佬族人自古对高山的依赖之情。

世代繁衍生息在崇山峻岭、岩石旮旯中的仡佬族人在与大山的征服与被征服、改造与被改造的历史演进中,一方面显现出自身的强大力量,使自然之物能够为我所用,但另一方面,面对大山蕴藏着的无限巨大威力,他们又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奈,并由衷对山产生一种敬畏之心,对山的赞颂与欣赏的审美情怀也由然而生。古代仡佬族人认为,高山掌管着气候,而气候又决定了作物的生长,故而山是一年作物收成丰与歉的主宰。深山老林常有野兽毒蛇出没,它们常到村寨伤害人畜,仡佬族先祖认为这也是受山所驱使。因此,为了使庄稼免受大风、雷电、洪水、虫灾的危害,为了使人和牲畜不受野兽毒蛇的侵袭,就必须取悦于山,由此衍生出仡佬族最为隆重也最具特色的节日――三月三的“祭山节”。

面对高山的奇妙变幻,仡佬族先祖从原始思维出发,将山看成是主宰一切的神灵,赋予山与人一样的形象、情感、性格,形成了仡佬族人审美心理的原生形态。世代生于山、长于山、居于山、逝于山的仡佬族儿女,他们敬畏山的神奇,敬仰山的庄严,折服于山的巍峨雄浑,陶然于山的壮美旖旎,叹服于山的静穆苍茫。山林丘壑不仅是古代士人促生激情和启迪思想的不竭源泉,支撑精神的脊骨,而且是原始人类及西南少数民族审美心理生成的环境因素,是构筑民族审美心理的支点,它托起了民族审美的生命高峰,是民族审美文化表现的永恒主题[4]。

二、植物崇拜

古代仡佬族人所居多为树林茂密之地,为躲避野兽虫蛇的侵袭,他们常依树而居或藏身于岩洞之中,在大树和岩洞的护佑下,既可免受野兽的伤害,又可摭风避雨,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树木奇石有灵的观念,树木便成为一种庄严神圣的图腾。每逢仡佬族“三月三”祭山节之时,对树的祭拜是一项必须举行的活动,因为在仡家人看来,山和树是不可分的,有山必有树,山与树是合二为一的,祭山必祭树,所以人们往往选取山上最高大最茂盛最古老的树作为神灵的标志进行祭拜。

除树崇拜之外,仡佬族还有着极为浓厚的竹崇拜情结,无论生息繁衍还是生活之需都与竹结下不解之缘。《兄妹开亲制人烟》、《竹王》都是围绕竹与仡佬族生命源起的关系这一主题而广为流传的神话传说,其中也展现了仡佬族对竹有着浓厚的生殖崇拜情结。直到今天,在贵州道真县,妇女生育后将胎盘深埋于竹丛中,以求得到“竹神”的护佑。贞丰县咬贯乡的仡佬族人家在祭祖时,必于神龛上放置竹筒一只以示祖宗灵位[5]。如此可见,竹是和仡佬族生命相联的一种植物,这种竹崇拜情结实际上表达着仡佬族人对生命传承的一种敬畏和信仰,对生命美的一种追求和向往。

仡佬族不仅崇敬竹的生命之美,而且还以竹创造了生活之美、劳动之美。仡佬族每年除夕要砍竹一根,每节割一道口子,放入一种种子,再逐节灌以清水,等正月十五将竹剖开观察,看哪类种子发胀得好,当年就多种该种作物,往往能获丰收。粮食作物是农耕为主的仡佬民族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物质条件。农作物的丰歉关系到一年全家老幼生活的饱与饥,他们将如此关系重大的事情寄托于竹管的预卜上,足见对竹的崇敬超过一般”[5] 。仡佬族聚居之地往往都生长着茂密的竹林,无论生产劳动、饮食起居或是休闲娱乐都离不开竹。日常生产生活中,仡佬族人经常用竹蔑来编织各种既美观又实用的用具和器皿。如竹篓、竹背篼用于背运粮食、肥料或赶集购买的物品,竹簸箕用来晾晒粮食,竹围席、竹笼用来储存粮食。在饮食起居上,他们吃竹笋住竹楼睡竹席,渡河用竹筏,穿着竹麻草鞋手拿竹竿赶山路,夜间行走用竹蔑条扎成的火把照明,生病时要熬苦竹水喝。在休闲娱乐方面,仡佬族人擅长吹芦笙和笛子庆祝节日或丰收,在吹奏曲子的同时还会跳起芦笙舞。仡佬族传统体育项目也同样丰富多彩,其中最为流行和受欢迎的项目叫“打篾鸡蛋”。篾鸡蛋用竹篾条编制而成,一般有拳头大小,外形犹如鸡蛋,故称之为“篾鸡蛋”。

可见,仡佬族人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不与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不仅敬仰竹的生命之美,把竹视为生命的图腾,而且还将竹用之于生产劳动、饮食起居、休闲娱乐中,从而创造了美。这种美是自然之美与人的智慧和力量之美的高度融合与统一,在民族历史演进的行程中,竹陶冶着仡佬族人的审美情趣,积淀了深厚的审美情感,激发着他们的审美创造力,编织着仡佬族特有的竹文化情结。

三、动物崇拜

在人类远古时期,人对世界与自身的认识均处于一种模糊混沌状态,加之生产力水平的极端低下,使人类在与大自然抗争的过程中,强烈地感觉到自身力量的微小薄弱,随之他们就会潜意识地赋予自然力、自然物一种超自然的神奇力量,相应产生一种恐惧心理,进而转化为一种崇拜和敬仰,而对动物的崇拜也滋生于其中,随着美感移情作用的加强,人类就会赋予动物一些高尚的品质或神奇的力量,这些动物便成为美与力量的化身。仡佬族的动物崇拜中对牛和狗的崇拜最为典型。

“吃饭不忘牛辛苦”是仡家广为流传的一句俗谚。为了感谢家里耕牛的辛苦劳作,农历十月初一仡家人还会给牛过生日,俗称“牛王节”。这一天,家里的耕牛不仅不耕地,而且还享受着非同常日的优厚待遇。主人会给牛洗刷全身,专门割来一些青草或拌上一盆质量较好的糠肤、粗杂粮之类的干饲料喂牛,有的地方甚至还会专门打一些米粑给牛吃。还有的仡家人给牛打扮一新,如在牛角上挂一些装饰物或粘上米粑,然后打上一盆清水让牛照照自己健美的身躯。总之,“惜牛爱牛”是仡家人的优良传统,一方面是出于耕作的现实需求,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以节日形式将这一习俗固定下来,可以让子孙后代继承并加以发扬,告诫子孙“世代不忘牛的恩情”。 仡佬族人之所以称牛为王,表达了对牛的一种尊重和崇敬,因为“王”代表着一种神圣、高贵和不可侵犯之意。牛崇拜表现了仡佬族人对力量、厚重、沉稳的壮美追求以及对忠诚、淳朴、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等美好品德的至善向往。

尽管仡佬族人以形象化的实物为审美对象,但就其实质而言,他们所崇拜的自然已不囿于客观世界的自然,而是人通过自身的生命活动从审美的角度将审美主体与客体高度融合在一起的抽象自然。这样的自然是仡佬族人生命力量的本质显现,它展现的是仡佬族世世代代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反射出仡佬族人对人与自然关系认识的宇宙哲学观,表达着仡佬族人对生命意义的永恒探索和对生命美的执着追寻。

参考文献:

[1]曾繁仁.美学之思[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3:65.

[2][苏]普列汉诺.普列汉诺夫美学论文集[M].曹葆华,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350.

[3]肖远平.生命美学的直觉体――彝族苗族虎故事审美心理比较探寻[J].贵州民族研究,2008,(5):85.

[4]张佐邦. 自然崇拜与人类审美心理的生成――以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为例[J].贵州民族研究, 2008,(1):41.

[5]刘丽.仡佬族民间文学的区域性特征[ J ] .贵州民族研究,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