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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辉:在月球背面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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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李光辉 提供

你可听过纯音乐《曲阜孔儒风》?

前奏醇厚,箫声悠扬,后古筝渐起,如行云流水,岁月翻转,探寻圣人来路主持人乐嘉曾经自驾游600多公里,一直循环播放此曲。

你可感受过一地一曲的地理音乐的奇异?

出差到杭州,听《明月杭州夜》,月下拨弦西湖吹箫,人似乘风遨游,何用骑鹏翼;次日到泉州,又听《丝路花雨锁泉州》,摇滚电子乐配合古典丝弦,勾勒出这座城市古朴又现代的气息

这位New age音乐作曲人李志辉,或卧读书房神游万里,或亲历本地感受探索,推出专辑《我们远去的家园》,即获全球新世纪音乐专辑年度十大最受欢迎亚洲专辑,豆瓣9.1的高分;后来的《吟唱山水间》获SEE2SAY最受欢迎亚洲新世纪音乐专辑。

在乐家轩录音室,记者见到了李志辉,身着白衫,一头卷发,笑得率性。有媒体说他与萨顶顶、朱哲琴、林海并列中国四大New age音乐家,又誉他是中国雅尼。他一笑:“艺术家,都不喜欢被人贴标签。”

没有学过作曲,已创作22张个人音乐专辑,《补天》《帝宫》《牧游》《和雅音》他是位建筑师,用幻想搭建平台,将中西各种乐器自由组合,带你驰骋草原沙漠,鸟瞰古城新都,礼敬道教佛理,仰望女娲宇宙;

曾经只是乐队“铺和声”的小辉,到创办“带着耳朵去旅行”音乐会,并与奥地利钢琴家弗洛里安,小提琴家盛中国共赴专场演出,他又是位画家,挥毫泼墨,天地阔厚历史悠悠,尽在一曲曲间,结构自然,常有神来之笔。

今年4月,在湖南长沙洋湖湿地公园的星空下,李志辉受邀演出“洋湖新世纪地理音乐会”;10月27日,他在福建担任“观音法雨”万人佛教音乐会的音乐总监,近一小时的原创纯音乐演奏,让现场陷入宁静中的沸腾,毛发皆张。

听李志辉,你不会发现太过浓烈的情绪,所谓爱恨情仇,最后不过是天高云淡,平湖秋月。音乐空灵悲悯,作曲家隐没其背,不作高深,也不逢迎,只在旋律和乐器的变幻里,观照你最深处的灵魂呼吸——一支曲子,就是作曲家一种情怀。

现在,李志辉越来越忙,但举止不骄不躁。

“人间的这些小事儿没什么可说的,宇宙的大事儿又说不清楚也许我们都是在月球背面创作出来的生物,我的使命就是来做音乐的,顺其自然,干好自己的事。”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整个访谈,李志辉乐呵呵的,似乎不曾走过弯路。

他拉过二胡,从十岁拉到二十岁,以全省乐器演奏第一名的成绩考上河北某音乐学院。

第一堂和声课,老师说“多徕咪梭”不能放到一起,他不同意。音乐怎能照着音乐理论走?后人根据贝多芬的交响曲来写音乐理论,却正是贝多芬第一次把合唱放进交响乐——好音乐是创造而不是遵守。

无趣。混也能混下去,但李志辉跟父亲提出退学。父亲只问他一句,“真正想好了没有?”

退学后,李志辉跟着四五个朋友搞摇滚,想弹吉他或者打鼓,结果乐队只缺键盘手。他现学现用,学得很快,“后来发现,这个选择对我今后编曲很好。任何一个乐器,都不如电子合成器全面和灵活。”

当时这个小乐队在一家歌舞团免费演出,这样就能借用团里的设备练习创作。有一阵,他们还去湖北湖南巡演,一天挣三十,当天全花掉。那会儿母亲打电话给他,说梦里都哭醒,他呢,哪怕第二天生活费没有着落,“还是满腔热情”。

1993年,李志辉跟着乐队去了海南。找工作不易,五个大本子扔给你,里面的上百首曲子都得熟悉,一报歌名,前奏就得起来。背着歌谱进了歌厅,每月工资差不多一万,那时普通工资才两三百。

“太安逸了,都挺进微胖界了总是这么重复,没意思。”

三年后的春节,李志辉没有回海南,就在北京窝着,写过几首歌,录过小样,然后拿着到处自荐。有的公司直接说NO,有的助理拿出一国外CD说,让你听听什么是好音乐!

“终于有个音乐工作室收留我做编曲,给我每月300工资。这跟海南工资差远了,但他承诺给我买套电子合成器,我很知足。当时我租的房子350元,有时就住在公司的录音棚里。”

他感恩自己“总是遇到贵人”。不久在北京电影学院音像出版社社长诸岩的赏识下,他帮忙管理录音棚,同时和朋友创建了新的乐队“地平线”,发过两张专辑,还去汪峰“鲍家街”乐队弹过两年键盘。期间一直在作曲。

某个机缘,某唱片公司约他编写50曲纯音乐,他写得十分流畅,将蝉鸣水流,爵士摇滚,优美笛箫,浅吟人声信手组合。后来这家公司倒闭了,他却成了纯音乐作曲家,并拥有了水平一流的相对固定的制作团队。

李志辉尊重每一样乐器。

万物有灵,一根笛子也会蕴含树林的气息,带有制造者的记忆。有次,他在淘宝上发现四支印度笛,才十块钱一支,确定是印度货后,他买下快递给老搭档,笛箫吹奏家郭忠合,说练练吧,过一段专辑录音要用。“反正哥们儿超有才,甭管直的弯的,只要有眼的都能吹响。”但郭忠合收货后还是惊到了:“这真的是印度笛子?眼像是铁丝烫的!”

专辑出来后,李志辉认为最出彩的,就是用印度笛演奏的“财宝天王心咒”,“很有韵味。”

少时拉二胡,又自学小提琴,吉他,爵士鼓,电子合成器南下北上闯荡多年,李志辉的成长充满各种乐器之声。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他发现,极度嘈杂中,更能听见内心深处无声的旋律。是忧伤还是欢悦?后来,他谱成曲子演奏给你,那一刻你倾听的,其实是自己的心灵被勾起的回声。经历后的自在,比有字之书更为饱满。

他不擅言辞,认为语言不能表达的,音乐可以——画出一张张地图,细至心灵纹路的每个褶皱,远至宇宙地理的十维空间。

梦里的凤凰城

《中国青年》:你怎么理解New age音乐?百度名片说你是New age音乐家第六名,在恩雅,雅尼等人之后,这个怎么来的?

李志辉:New age音乐是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的,就一两种乐器,特别安静。但我的音乐有静的,也有很热闹的。电子,古典,民族,爵士都包括进来。名次是根据新浪乐库的点击量排行吧。我的专辑有八百多万,对纯音乐而言还可以。还有你提到的专辑获奖,我都不清楚。从不报名参加任何奖,我不看重那些。

《中国青年》:十几年的作曲,22张专辑。把众多旋律、乐器融合碰撞的过程,你觉得最困难和最美好的分别是什么?

李志辉:一切都挺顺利的,也许,老天派我来地球,就是要干这个的。(笑)思考可能要两个月,但真正写谱子最快只要20分钟。比如《溪行桃花源》。《紫禁花园》复杂点,48人的弦乐,民族大鼓,笛子古筝,小提琴独奏,还有电子乐器的基本几样。我最喜欢笛子和弦乐的配合,特别开阔明亮,仿佛月光洒满水面。

《中国青年》:很多人喜欢《水墨丹青凤凰城》,你是在凤凰本地创作的吗?

李志辉:凤凰城有很多机会去,朋友劝我别去。我是看了沈从文的《边城》,又搜图片,特别梦幻的水边灯笼,烟云小楼,就创作了我梦里的凤凰城。这支曲子,没有任何湖南本地音乐元素。我不刻意。《雅鲁藏布江》里加入藏族山歌,《青瓦白墙恋徽州》融入了两小节“女驸马”的选段,因为好听,不隔。

有的地方去了之后就没感觉了,有的地方去了还想再去。去年在湖北襄阳做了场音乐会,我特意上街吃牛肉面,喝黄酒,看汉江流淌,感受李白的《襄阳歌》,“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那种历史人文厚重的东西扑面而来,内心震荡。

《中国青年》:你要担任音乐会的音乐总监,还要作曲演奏,偶尔还为影视剧配乐最喜欢哪一块?

李志辉:其实我做演出很少,一年一两场。因为没有形成商业运作模式会很累,而且音乐要配合灯光,舞美,主题,必须设计。我更专注于没有任何要求的作曲,要觉得有趣,而不是为了挣钱。几年前,我听了一场音乐会,81岁的大师埃尼奥·莫里康内亲自执棒,我三次落泪,《美国往事》《海上钢琴师》作曲和演奏都太美好了。

无词之曲更能表达我

《中国青年》:喜欢自然的你,曾在乡下长期生活吗?自然和城市相比,好在哪里?

李志辉:很遗憾,基本生活在城市。但我喜爱一切自然的山水,自然中的生物。安静下来,发会儿呆,就能听到天籁。有次我在海南骑车,骑到累了,往草地上一躺,真的立刻是环绕立体声重现,风来回吹,花开草长人需要水和空气才能生活,而这些都是大自然无偿给予的。真希望我们多多保护自然,倾听天籁。到时间了,我就隐了,在山上种点菜,不出来瑟了。(笑)

《中国青年》:这也是你转到纯音乐的原因?

李志辉:就是顺其自然。那时给大腕写首歌,比做纯音乐赚多了。但我不喜欢被禁锢,要的是创新和自由。对命题作文没有兴趣,能自由发挥的无词之曲更能表达我。

《中国青年》: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可能走这条路,不如娱乐明星大红大紫,偶尔也会失落吧?

李志辉:既然做这个,就没有考虑过名利。前两年“太极幻影”国际道教论坛开幕式找到我,他们另一个笙管笛箫纯民乐方案没通过。让我负责,就得颠覆。到了彩排时,站在舞台前很感慨。短短的一个多月,创作60多分钟的音乐,包括两首歌曲,时间紧迫。相信是天师在帮我,尤其是歌曲《仙山谣》、主题歌《尊道贵德》的创作,都是睡到自然醒,沐浴更衣,点上一支沉香,旋律便如流水般涌来。

道法自然,是我那次最深刻的体验。

《中国青年》:今天你成了纯音乐作曲家,但完全不是正经规划得来的——觉得奇妙吗?

李志辉:规划得了吗?人生无常,天灾人祸,谁能把控?从前我脾气比较急,习惯外求,后来慢慢内求,希望怎样都无所谓,看月月明,看花花开。时常回念一句话,感恩大自然。

这个世界都是有因必有果。多行善事,莫问前程。

能为盲人做“七彩音乐会”

《中国青年》:你平时对物质有要求吗?跟我们说说你拥有的奢侈品吧。

李志辉:没有要求。以前拿酒精炉煮方便面,也很快乐。(笑)这几年更简单,基本素食。生活真的需要那么多吗?人跟动物都是碳水化合物,你吃人家,多不好意思啊。吃素之后还意外发现,素食有助于萌发灵感,我可以是雨露云朵,大海山川,感觉很有趣。

至于穿着,以前摇滚时穿一身黑,现在是棉麻白,舒服就好。有时我宁可自己做一件,或者就买一块布披在身上。我唯一奢侈的,是我的音乐设备。还包括我的爱情。我经历的就是我最理想的爱情,我们一见钟情,然后恋爱成家——爱人是能和我聊宇宙的人。

《中国青年》:好幸福啊。最近最想完成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李志辉:为盲人做场公益音乐会。健全人也会蒙上七彩丝带,感受黑暗的另一种色彩。环绕音响不是电影院的7.1,可能是20.1,真正环绕。你闭上眼睛感受,能真切地听到雷从头顶滚过,一匹马从这边跑到那边,然后蒙古长调来了。

灯光很简单,也没有LED大屏幕,一切回到音乐本身,抛弃眼睛看到的。这件事我跟光明天使基金会聊过,演出收入除开成本,捐出来用作培训。只需要你给一个盲人捐出4000元,他就能接受三个月的技能培训,包学包吃包住,学完就能工作。捐个四万,就有十个人能实实在在受益。现在,我见到朋友就会聊这个,个人力量很薄弱,希望大家能帮我。

《中国青年》:感谢你的慈善之心,我们一定也尽力传播。对于自己的创作,是否还有长期的计划?

李志辉:我就是很普通的音乐工作者。(笑)15年之内,我还想做一场“宇宙”音乐会。古人心胸开阔,总希望能和天地互通。现代人类也是能收到宇宙信号的,但是太多嘈杂,天线就会关闭。当你打开时,你会觉得,哇,太好玩了!

我会用3D和环绕音响描述我们生活的地方,我们的内心,我们的大宇宙。甚至加入超声波,耳朵听不见,但会让人情绪变化。这是一个假想,可能老天会说,太小儿科!不过这两个小时,我会用音乐让听众忘记地球,惊叹:原来所处的宇宙这么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