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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散文范文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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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散文自序

散文分狭义与广义二类。狭义的散文指个人抒情志感的小品文,篇幅较短,取材较狭,分量较轻。广义的散文天地宏阔,凡韵文不到之处,都是它的领土,论其题材则又千汇万状,不胜枚举,论其功能,则不出下列六项:

第一是抒情。这样的散文也就是所谓抒情文或小品文,正是散文的大宗。情之为物,充溢天地之间,文学的世界正是有情的世界。也正因如此,用散文来抒情,似乎人人都会,但是真正的抒情高手,或奔放,或含蓄,却不常见。一般的抒情文病在空洞和露骨,沦为滥情,许多情书、祭文、日记等等也在此列。直接抒情,不但失之露骨,而且予人无端说愁的空洞之感。真正的抒情高手往往寓情于叙事、写景、状物之中,才显得自然。

第二是说理。这样的散文也就是所谓议论文。但是和正式的学术论文不尽相同,因为它说理之余,还有感情、感性,也讲究声调和词藻。韩愈的《杂说四》,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苏轼的《留侯论》,都是说理的散文,但都气势贯串,声调铿锵,形象鲜活,情绪饱满,绝非硬邦邦冷冰冰的抽象说理。每次读《过秦论》,到了篇末的“然秦以区区之地……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一句长问,竞用斩钉截铁的短答断然煞住,真令人要拍案诧叹,情绪久不能平。精警的议论文不能无情。

第三是表意。这种散文既不是要抒情,也不是要说理,而是要捕捉情理之间的那份情趣、理趣、意趣,而出现在笔下的,不是鞭辟入里的人情世故,便是匪夷所思的巧念妙想。表意的散文展示的正是敏锐的观察力和活泼的想象力,也就是一个健康的心灵发乎自然的好奇心。“家居不可无娱乐。卫生麻将大概是一些太太的天下。说它卫生也不无道理,至少上肢运动频数,近似蛙式游泳。”这种雅舍小品笔法,既无柔情、激情要抒,也没有不吐不快的议论要发,却富于生活的谐趣,娓娓道来,从容不迫,也能动人。到了末句,更从观察进入想象,最有英国小品的味道。

第四是叙事。这样的散文又叫做叙事文,短则记叙个人的所经所历,所见所闻,或是某一特殊事件之来龙去脉,路转峰回;长则追溯自己的或朋友的生平,成为传记的一章一节,或是一个时代特具的面貌,成为历史的注脚,也就是所谓的回忆录之类。叙事文所需要的是记忆力和观察力,如能再具一点反省力和想象力,当能赋文章以洞见和波澜,而跳出流水账的平铺直叙。组织力(或称条理)也许不太重要,因为事情的发展原有时序可循,不过有时为求波澜生动,光影分明,不免倒叙、插叙,或是举重遗轻,仍然需要剪裁一番的。

第五是写景。所谓“景”不一定指狭义的风景。现代的景,可以指大自然的景色,也可以指大都市小村镇的各种视觉经验。高速公路上的千车竞驶,挖土机的巨铲挥螯,林荫道的街灯如练,港口的千桅成林……无一非景。一位散文家的视觉经验如果还限于田园风光,未免太狭窄也太保守了。同时,广义的景也不应限于视觉:街上的市声,陌上的万籁,也是一种景。景存在于空间,同时也依附于时间,所以春秋代序、朝夕轮回,也都是景。景有地域性:江南的山水不同于美国的山水,热带的云异于寒带的云。大部分的游记都不动人,因为作者不会写景。景有静有动,即使是静景,也要把它写动,才算能手。“两山排闼送青来”,正是化静为动。“鬓云欲度香腮雪”也是如此。只会用形容词的人,其实不解写景。形容词是排列的,动词才交流。

第六是状物。物聚而成景,写景而不及物,是不可能的。状物的散文却把兴趣专注于独特之某物,无论话题如何变化,总不离开该物。此地所谓的物,可以指有生物,譬如草木虫鱼之类,也可以指无生物,譬如笔墨纸砚之属,甚至可以指人类的种种动态,譬如弹琴、唱歌、开会、赛车。也许有人会说,写开会的散文应该归于叙事之列。我的回答是:如果一篇散文描写某次开会的经过情形,当然是叙事,但是如果一篇散文谈论的只是开会这种社会制度或生活现象,或是天南地北东鳞西爪的开会趣闻,便不能算是叙事了。状物的文章需要丰富的见闻,甚至带点专业的知识,不是初摇文笔略解抒情的生手所能掌握的。足智博闻的老手,谈论一件事情,一样东西,常会联想到古人或时人对此的隽言妙语,行家的行话,或是自己的亲切体验,真正是左右逢源。这是散文家独有的本领,诗人和小说家争他不过。

我把散文的功能分为上述六项,只是为了讨论的方便,并不是认为真有一种散文纯属抒情而不涉其他五项,或是另有一种散文全然叙事,别无他用。实际上,一篇散文往往兼有好几种功能,只是有所偏重而已。例如叙事文中,常带写景,写景文中,不妨状物,而无论是叙事、写景、或状物,都可以曲达抒情之功。抒情文中,也未必不能稍发议论,略表意趣。反之,说理文也可以说得理直气壮,像梁启超那样,笔锋常带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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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具魅力的余光中散文

【摘要】余光中的散文,语言雅致、诗意盎然,又多元综合,在艺术特色上独具美质。

【关键词】余光中,散文,魅力

余光中是台湾著名作家,以现代诗享誉文坛,迄今已出版了十余部诗集,得到海内外一致推崇。余光中自称“右手为诗,左手著文” ,意谓散文造诣不如诗。不过笔者认为,余光中散文的价值实应在其诗之上。在散文写作理论方面,余光中主张文章应感性、理性并重——即作家论述人情世理时固应明白透彻,而在景物描绘、情节叙述方面亦应鲜活生动,不能一味以成语敷衍了事,也不能干巴巴一味说理,只有在感性方面拥有深厚功力,才算得上当行本色的作家。构成散文美质的因素是多样的。而语言之美则不容忽略。余光中的散文给人以清新,舒适,自然之感。我个人最喜欢他对景物的描写,别具一格,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一、对景物精心的描摹,情景交融,浑然一体,充满了淡淡的乡愁。

《沙田山居》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居室四周海水群山变幻莫测的景色。描绘“千亩蓝田”的海,“禅机深藏的高僧,轻易不开口”的山,“黄铜烧成赤金又化作紫灰与青烟”的晚霞,“弥漫”的云烟雾气,“咆哮翻腾”的风,以及火车的轰鸣。作者充满激情地道来,最后以诗句结尾,与开头相照应。可谓风景与人相看不厌。在作者深情款款的笔触下。山水似人、山水更亲人。拟人化的语言风致达到了禅宗“去留无踪”的化境,因而。“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山已经代我答了。其实山并未回答,是鸟代山答了,是虫,是松风代山答了”。山还可以是高僧,山亦可以是村女,在山的厚重里还潜伏着欲望的躁动和不安。而当云烟飘渺时。山又成了可与作者联袂的神仙!在此,人山坐忘,融为一体。全文以“站在阳台上看风景”为线索,将不同美景尽揽胸中,谋篇布局,浑然一体,这也为文中细致的描写和充分的表现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成功地表达出作品主题和作者那份乡愁。

文章的情和景融为一体,一切景语皆情语。除了直接的抒情外,那景物描写中更包含了作者的深情,作者赞美祖国河山的壮丽秀美,但更深沉的是文中浓浓的乡愁和对祖国统一的渴盼。本文发表于1987年,那时香港还没有回归,作者站在他那似家非家的阳台上,望着“大陆的莽莽苍苍”,必然会心潮澎湃,特别是结尾处的语句,“湘云之后是楚烟,山长水远。五千载与八万万,全在那里面……”那里面是什么呢?我们仿佛感受到了作者那颗跳动着的心,那种爱乡,思乡,想回到祖国怀抱中的急切心情,由此带给读者的也是感情上的强烈共鸣。如果我们再看看他的那首《乡愁》,就更能感受到他那一以贯之的思乡情怀。全文不着一字乡愁,却处处是乡愁。

二、叠字叠句的音韵美,化古求新,别具一格。

读《听听那冷雨》还可以感受到余光中对散文艺术的多方面探索。他努力开拓散文“可读性”的范围。为此,他十分注意词语的音韵美,化古求新,别具一格。叠字叠句的用法在他笔下出神入化了,让人一看便不禁吟哦。余光中对李清照的词风是偏爱的,“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则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这句话师承《声声慢》,但他更注重的是在继承基础上的发展。这句,“譬如凭空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沦沦,淅沥淅沥淅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叠字连绵,表态、动态、声响三番俱出,把“雨”字的质感写活了。另外,《沙田山居》大量的叠词的运用也加强了语言的节奏感:灿灿、姗姗、碧湛湛、阴森森、莽莽苍苍、零零落落、远远近近、朝朝暮暮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善用叠字,“诗化”散句,似乎也可称作 “余光中现象”,读起来有醉人的韵味,那巧构的谐音辞格又毅出一连串的遐想。再如“即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个万伞”一句,“山”、“伞”湘谐,借喻妥帖,寄寓着无尽的忧思与遗憾。桐城文人“因声求气”的观点,在余光中的散文里得到的印证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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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如画的余光中散文

(重庆工贸职业技术学院)

【摘要】余光中的散文,清新雅致、诗意盎然,又多元综合,在艺术特色上独具美质。

【关键词】余光中 散文 魅力

余光中是台湾著名作家,以现代诗享誉文坛,迄今已出版了十余部诗集,得到海内外一致推崇。余光中自称“右手为诗,左手著文”,意谓散文造诣不如诗。不过笔者认为,余光中散文的价值实应在其诗之上。在散文写作理论方面,余光中主张文章应感性、理性并重――即作家论述人情世理时固应明白透彻,而在景物描绘、情节叙述方面亦应鲜活生动,不能一味以成语敷衍了事,也不能干巴巴一味说理,只有在感性方面拥有深厚功力,才算得上当行本色的作家。构成散文美质的因素是多样的。而语言之美则不容忽略。余光中的散文给人以清新,舒适,自然之感。我个人最喜欢他对景物的描写,别具一格,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一、对景物精心的描摹,情景交融,浑然一体,充满了淡淡的乡愁。

《沙田山居》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居室四周海水群山变幻莫测的景色。描绘“千亩蓝田”的海,“禅机深藏的高僧,轻易不开口”的山,“黄铜烧成赤金又化作紫灰与青烟”的晚霞,“弥漫”的云烟雾气,“咆哮翻腾”的风,以及火车的轰鸣。作者充满激情地道来,最后以诗句结尾,与开头相照应。可谓风景与人相看不厌。在作者深情款款的笔触下。山水似人、山水更亲人。拟人化的语言风致达到了禅宗“去留无踪”的化境,因而。“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山已经代我答了。其实山并未回答,是鸟代山答了,是虫,是松风代山答了”。山还可以是高僧,山亦可以是村女,在山的厚重里潜伏着欲望的躁动和不安。而当云烟飘渺时。山又成了可与作者联袂的神仙!在此,人山坐忘,融为一体。全文以“站在阳台上看风景”为线索,将不同美景尽揽胸中,谋篇布局,浑然一体,这也为文中细致的描写和充分的表现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成功地表达出作品主题和作者那份乡愁。

文章的情和景融为一体,一切景语皆情语。除了直接的抒情外,那景物描写中更包含了作者的深情,作者赞美祖国河山的壮丽秀美,但更深沉的是文中浓浓的乡愁和对祖国统一的渴盼。本文发表于1987年,那时香港还没有回归,作者站在他那似家非家的阳台上,望着“大陆的莽莽苍苍”,必然会心潮澎湃,特别是结尾处的语句,“湘云之后是楚烟,山长水远。五千载与八万万,全在那里面……”那里面是什么呢?我们仿佛感受到了作者那颗跳动着的心,那种爱乡,思乡,想回到祖国怀抱中的急切心情,由此带给读者的也是感情上的强烈共鸣。如果我们再看看他的那首《乡愁》,就更能感受到他那一以贯之的思乡情怀。全文不着一字乡愁,却处处是乡愁。

二、叠字叠句的音韵美,化古求新,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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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余光中散文中的声之美

淮南师范学院教育学院

摘要:余光中先生写了很多散文,读在这些散文,细细品来,能感受到一种声之美。声之美表现的是一种跟音乐相似的韵律美,这种美主要体现在韵律的和谐美、修辞的运用、长短句的应用之上。

关键词:声之美;韵律和谐;修辞;长短句

余光中先生的散文,读起来细细品味,其散文体现的是一种汉语音韵的美,它是一种声之美。声之美可以是韵律和谐美,也可以是叠词、叠字、排比、比喻、比拟等修辞的运用,长短句的运用,形成一种类似于音乐的韵律美。

《听听那冷雨》一文中,体现出的是一种韵律和谐美。“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1]这些对雨声的描写无论是哪一种,都让读者感受到了韵律和谐美。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等叠词的使用,不仅给文章平添了独特的文采,同时也增强了文章的音乐感,读起来朗朗上口,给人一种醉人的韵味。在这雨带来的韵律和谐之美中,也写出了作者的情感。“凄凉”寂寞冷落;“凄清”凄凉悲惨;“凄楚”悲伤惆怅;既写出了景物凄凉而模糊的状态,也写出了感情的更进一步,层层深入,更表达了在凄迷中有一种怀乡之痛蕴含其中。

《德国之声》写到“醒于音乐当然不同于醒于噪音,何况那音乐来自钟声,一波波摇漾着舒缓与恬静,给人中世纪的幻觉。一天就那样开始,总是令人欣喜的。德国许多小城的钟楼,每过一刻钟就铛铛OO声震四邻地播告光阴之易逝。”[2]它体现的是汉语特有的声韵美,一波波、铛铛OO等叠词的运用;音乐与噪音、舒缓与恬静等词的对称运用,这些都增强了韵律美。音乐与噪音形成了对比,清晨来自钟声的音乐,让人从一天的开始在舒缓与恬静中度过;那一波波让乐曲循环,其舒缓与恬静慢慢传向远方。钟声来自钟楼,在德国这样的钟楼有很多,每天清晨钟声都会准时响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光阴就在这钟声中慢慢流逝。“有树就有鸟。树,是无言的祝福,鸟,百啭千啾,便是有声的颂词了。绝对的寂静未免单调,若添三两声鸣禽,便脉脉有情起来。”[3]拟人是汉语声韵中的修辞手法之一,树、鸟本身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在这里,余光中先生赋予了它们特殊的意义。树成为了无言的祝福,鸟的叫声是颂词;在寂静的时候,鸟的叫声可以成为一种特有的乐曲,为寂静增添情调。

《关山无月》中对水鸭的描写,充分的体现了汉语音韵的美。密密麻麻、幽幽、一丛丛的叠词运用,使水鸭出现的景色在作者脑海中出现,密密麻麻说明水鸭的数量很多;幽幽说明水的波动大,间接说明水鸭的数量多;一丛丛说明水草茂盛,适合水鸭的生存环境。文中对水鸭的描写用了白描和比拟,“黑衣下面露出白羽”写出了鸭子的形状,“头颈和身躯形成的姿态,以书法而言,介于行草之间。”这是一种比喻拟,水鸭的身形比拟成中的书法,进一步说明了水鸭的身姿之美。在描写凉亭时,这样写道“建筑本身也方正纯朴,排柱与回栏井然可观,面积也相当广阔,可容三四十人。亭底架空,柱基却稳如磐石,地板铺得严密而实在,走在上面,空铿铿的,触觉和听觉都很愉快。”[4]这里对凉亭的描写寥寥几笔,却写出了凉亭的美。排柱与回栏写出凉亭大体的布局;三四十人的虚写,写出凉亭的面积很大;如磐石的比喻,说明凉亭的建造严谨;空锵锵的拟声词的运用,写出走在凉亭的路上所创造出音乐美;触觉和听觉给你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运用汉语音韵美,体现出散文的美。

《山盟》中有一段写景的画面:“山,在那上面等他。从一切历书以前,峻峻然,巍巍然,从五行和八卦以前,就在那上面等他了。树,在那上面等他。从汉时云秦时月从战国的鼓声以前,就在那上面。就在那上面等他了。虬虬蟠蟠,那原始林。太阳,在那上面等他。”写山和树的时候,感觉有些像排比,读起来觉得需要用有气势的语调,其实不用,用优美的语调会更好;这段描写,有长句,也有短句,参差错落,读起来感觉像是音乐,长句是平缓,短句是高潮或者是低谷。接着后面写到了原始林、太阳,没有什么违和感,就像音乐中的结尾,一曲结束,留给你一个想象的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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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散文的主张及特色

一、 散文主张

余光中在《剪掉散文的辫子》一文中说:“现代散文要讲究弹性、密度与质料。”

弹性是对于各种语气能够兼容并蓄、融合无间的适应能力,以现代人的口语为节奏基础,在情境所需时,也不妨用一些欧化或文言文的句子,以及适时而出的方言或俚语,或是穿插典故。如《我的四个假想敌》中,“靓仔”和“叻仔”是粤语,这让读者更仿佛如临其境。在其他作品之中,余光中更不时会用年轻人经常在谈话时所用非正式、语法上可能也不正确的字句,也是同样的效果。而谈到欧化句法,就不得不提及文坛上采用的欧语书写方式,这曾经在文坛上掀起一股小小的浪潮。尽管至今许多学者对这种拗口的造句方式并不鼓励,许多教师也反对学生以此为学习榜样,但运用得宜者,却不得不承认紧凑的有机组织和伸缩自如的节奏是值得效法的技巧。

密度,与物理上所言之密度,有异曲同工之妙。密度是在一定的篇幅中,满足读者对于美感要求的分量,其中有几个主要的方式可以达到这个目标。其一是运用文字的稠密,也就是利用一些特别精选的字眼,来达成特别的意境,像是“咽过多少州多少郡的空寂”;也可以透过时空的压缩和景象的映衬、重叠、交替,让意象变得繁复,例如“每次写到全台北都睡着,而李贺自唐朝醒来”;或是小孩学习作文经常被强调的,结构的首尾呼应,也能因为强化了文字对读者的印象,达成密度的增加。

余光中先生提及的第三个讲究点是质料,它指构成全篇散文的个别字词的品质。但一篇散文的质料只是写作散文的材料,配合弹性、密度的运用才会使文章显出光芒。能够借由刻意的培养达成进步的,还是密度和弹性,因为质料通常体现在作者本身的生活经历和思想中,一旦人生经历有了大的转变,通常也容易在文字中显现出来。

二、 散文特色

中国意识:余光中从故乡来,仍带着故乡的记忆;余光中曾涵泳在中国古典文学之中,读过强调中国美的作品,加深他对故乡的美感;余光中从旧大陆漂到台湾,成长,又漂到新大陆的异域去,以致于经常会流露出对中国缠绵的情感,有时是直接的颂扬,有时是透过对其他文化未必是否定的非正面叙述来烘托明显的中国意识。

感觉性:散文虽由文字构成,但余光中不希望作品仅能够单纯由眼睛看到字,然后在脑海中构出图像,而希望透过人类本有的感官,具体地随着文字的描绘感生出似乎是真实在读者身边发生的感觉性。在《听听那冷雨》中,各种感官似乎完全地在感受着外在的变化,细心地带领我们去感觉那微妙又精准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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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余光中散文《下游的一日》的节律美

摘 要: 余光中的散文饱含文人气息,读来朗朗上口,原因之一就是符合汉语中的节律之美,即他在字词上运用大量双声叠韵和各种形式的重字叠词,在句子和成分上运用排比、反复与顶针等辞格,使散文具有鲜明独特的风格。

关键词: 余光中 散文《下游的一日》 节律美

散文的美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富有节奏性,“无论韵文、散文还是口语,只有运用优美的节奏表达思想感情,才能使言语发挥最佳的表达效果”[1],余光中的散文便把握住了优美的节奏与动人的旋律,用蓝墨水谱出了一首首天籁之曲。本文以散文《下游的一日》为例,从文中大量运用的双声叠韵、重字叠词和押韵情况,以及排比和顶针等辞格的角度欣赏余光中散文透出的音乐之美。

一、用词之美

“适当地运用重字叠词和双声叠韵,可以协调音调,使语言节奏感强,增强语言的形象性和音乐性”[2],余光中的散文和他的诗歌一样,都在用词方面颇为考究,词语中音色异同相间,形成一种回环往复、回味无穷的声韵之美,在突出表达情感的同时,非常鲜明地体现了他作为诗人敏感的特质。

(一)双声叠韵

①“此刻,潜在他意识深处的,是一个含糊的,有点隐隐发痛的欲望。”

②“于是自豪之中,又感到深沉的哀伤。他的生日就是这样:名义是登高望远,慷慨逍遥,但脚下是不幸,是受苦受难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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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 一位散文家自律的内功

很多人接触余光中的文字,大多从他的诗歌《乡愁》或者散文《猛虎与蔷薇》开始的,而能看到余光中唯一的小品文集,对于很多读者来说,实在是可喜的事情。他的这些小品文,并非像是其他作家的一些杂文,也不是一些纯粹的美文,而是吸收了他诗歌的情怀、散文的柔美以及评论的睿智。

《凭一张地图》的第一辑“隔海书”是余光中《联合报》专栏文章的集成,其中包括欧游行记、文学批评随笔、生活杂感等共二十九篇文章。可能是报纸专栏要求2000字以内,余光中曾感慨说:“内行人大概都知道,写专栏的艺术,是吞进来的多,吐出来的少”。他的八篇欧游行记,旅程匆匆,写得匆匆,加上字数限制,浮光掠影,缺少余氏散文一贯的从容劲儿。但是你又能感觉到他语言的多变,他常把文字压缩、拉长、磨利或打松,这样又给你带来了一种文字实验过后的速度感和弹性感;旅行记之外,个人随感小品相对出彩,如《你的耳朵特别名贵?》等,其倾诉了对台湾噪音污染的不满。社会的文明程度越高,对个人生活越尊重,整个社会的公德水准便越高。余光中说香港在管理噪音方面强于台湾,计程车、商场、大街,很少有人用扩音器播放音乐或叫卖。跟上世纪80年代的台湾差不多,我们不得不在公共场合忍受噪音,不得清净成了大多数都市人的无奈:公交车、地铁上有电视节目、出租车上有广播、卖晚报的都用大喇叭广播,公园里、广场上老太太们跳操的音乐,小区里居委会组织的演出……各种声音横冲直撞、毫无遮拦。略有反对意见,便有人说:“就你矫情!”反对者赶紧闭嘴,少数人的权利被蛮横的噪音践踏。余光中说:“愈是社会进步,愈是安静。滥用扩音器逼人听噪音的社会,不是落后,便是集权。曾有人说,一出国门,耳朵便放假。这实在是一句沉痛的话,值得我们这个把热闹当作繁荣的社会好好反省。” 文集中第二辑“焚书礼”共收录了他20篇文章,其中《乐山乐水、见仁见智》、《绣口一开》、《娓娓与喋喋》、《木棉花文艺季》、《寂寞与野蛮》、《浪漫的二分法》等,都曾发表在《山海经》专栏,被很多学者赞赏过,这当中也不乏有一些知名人士的称赞。余光中移居高雄后,致力于台湾南部文化建设,台湾南北部文化发展不平衡,台北为文化重镇,重要的文化学术艺术团体,都在北部,南部则相对“蛮荒”。余光中到南部,是台湾文化圈的大事,他致力于鼓励南部文化发展,有人问他,高雄是不是文化沙漠时,余光中提出了自己的城市文化观。他说文化有“正”、“负”两端,城市的正文化是指能够自给自足地生产本地文化,为本地民众提供精神食粮。“负”文化则是妨害文明的目中无人的野蛮行径。经济发展,钱赚多了,不能让社会幸福健全,负文化横行,所有一切都可能被野蛮吞噬。

很多城市的发展,都无法回避城市文化这个问题,余光中眼北、高雄如此,北京、上海、广州……同样如此,而余光中对高雄人的建议:文化体现在于生活。如果一个社会在生活上野蛮,怎能奢望它在文化上高超?高雄人要担心的,恐怕不是我们的城市有无文化,而是我们的城市是否野蛮。这样的文字,直到今天,还会适用,特别对于我们大陆这些正在飞速发展的城市,是否应该重新审视“文明”与“野蛮”?

这便是他的小品文,有关于旅游的游记,也有关于对社会问题的反思,这里面夹杂着理性与感性。余光中提到自己的小品文说,这里面兼具理趣与情趣,不过有时理趣较胜,有时情趣较浓。他的自序中举例说:“《古文观止》里既收贾谊的《过秦论》,也不拒刘禹锡的《陋室铭》,足以说明小品只要真写得好,也能传后”。同时还拿艺术做比较,“保罗・克利的小幅精品似也不必愧对米开朗琪罗的巨制杰作”。他所强调的是,这些虽是小品文,但不会因为时间的要求而偷工减料,他觉得就算雕虫,也是抱着雕龙的心情举笔的。很多时候,文章一短,舞笔者着墨就会倍加用心。都知道,许多警句妙论都以短见长。“善言,能赢得听众。善听,才赢得朋友。”;“光,像棋中之车,只能直走;声,却像棋中之炮,可以飞越障碍而来。我们注定了要饱受噪音的迫害。”这也验证了他本人的话――“因为求短,必须能收。放,需要气魄。收,却需要自律。”《凭一张地图》凭的,正是一位散文家自律的内功。(撰文:王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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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余光中散文语言的特质

内容摘要:余光中散文语言的弹性、密度和质料,实际上只是给读者的一种审美感受,一种语言风格的体验。呈现这种审美感受的,是余光中娴熟至臻、灵活多样的表现技巧。其中最突出也是我们比较易于学习的表现手法有:文言语体,包括文言词语、文言句式、模拟古诗文名句和连缀古诗文意象;多姿的句式,包括长短句的互用,使语言节奏变化有序,运用反复、排比句把文字“拉长”,增强语言气势;运用意识流的手法,通过想像和通感的手法,使作品意象密集,文势跌宕,蕴含着丰富的艺术容量;妙用动词,再现壮美,使笔力劲健,气势纵横,表达深广的内涵。

关键词:散文语言 弹性 密度 质料

余光中散文创作的理论集中体现在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撰写的《剪掉散文的辫子》、《左手的缪思》、《杖底烟霞——山水游记的艺术》、《逍遥游·后记》、《我们需要几本书》、《散文的知性与感性》等一系列重要文章中。最应值得我们予以关注的,应该是他在《剪掉散文的辫子》一文中所提出的、关于散文应当具备的“弹性”“密度”和“质料”的理论观点。

什么是“弹性”?余光中先生认为,“所谓‘弹性’是指这种散文对于各种语气能够兼容并包融和无间的高度及适应能力。文体和语气愈变化多姿,散文的弹性当然愈大;弹性愈大,则发展的可能性愈大,不至于迅趋僵化”。因此,在余先生的散文作品里,我们能经常遇到简洁浑成的文言,井然有序的西语,亲切自然的现代口语,这三者和谐融合,形成了一种张力结构,既保持着流畅的白话节奏,又呈现出充满弹性的语言风格。如“坐在参天的老橡树下,任南风拂动鬓发,宿醒中,听了一下午琐琐屑屑细细碎碎申申诉诉说说的鸟声,声在茂叶深处渗出漱出。他从来没有听过那样好听的鸣禽,也从未像那天那么想家。他说不出是知更还是画眉。鸣者自鸣。聆者欢喜赞叹地聆听。他坐在重重叠叠浓浓浅浅的绿思绿想中。他相信自己的发上淌得下沁凉的绿液。城春。城夏。草木何深深。泰山耸着。黄河流着。东方已有太多的伤心。又何必黯然,为几个希腊太妹?”(《塔》)这里有文言词语的运用,如“宿醒中”、“鸣者自鸣”、“聆者”、“草木何深深”;有文言诗词的化用,如“琐琐屑屑细细碎碎申申诉诉说说”、“重重叠叠浓浓浅浅”模拟李清照词《声声慢》中的词句;也有文言句式的运用,如“又何必黯然,为几个希腊太妹?”等,这些文言语体使语言显得典雅,抒发感情自由真切。也有西语的长短互用,更有俚语的亲切鲜活,读来感到长短句错落有致,节奏张弛有敛,音调轻重相间,由此实现了散文语言的多元且富有“弹性”。又如“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听听那冷雨》)这里是一个倒装句与插入句。原意是“雨在窗外喊谁”,并插入了“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作为雨滴的譬喻。“窗外在喊谁”是倒装句,且既可解为“在窗外喊谁”,又可解为“谁在窗外喊”。如此歧义、倒装又兼拟人,增加文意解读的乐趣与迷离的气氛。

余光中说,“所谓‘密度’,是指这种散文对于美感要求的分量;分量愈重,当然密度愈大”。 “美感要求的分量”,显然是指他善于运用充满奇句新语、高度压缩密集的语言,在一定的篇幅里为读者提供足够的美感震撼。如:“古老的黄河,从史前的洪荒里已经失踪的星宿海里四千六百里,绕河套、撞龙门、过英雄进进出出的潼关一路朝山东奔来,从斛律金的牧歌李白的乐府里日夜流来,你饮过多少英雄的血,难民的泪,改过多少次道啊发过多少次泛涝,二十四史,哪一页没有你浊浪的回声?几曾见天下太平啊让河水终于澄清?”(《黄河一掬》),“从史前的洪荒里已经失踪的星宿海里四千六百里”这个新奇的语句,实际上要表达的是“从史前的洪荒年代里、已经失踪的星宿海里,走了四千六百里路”把时间和空间压缩起来,给读者塑造了一个巨大的美感空间。选取“潼关”、“牧歌”、“乐府诗”、“二十四史”等文化典故让人联想到黄河的历史文化积淀,增强语言的厚重感。“浊浪”、“澄清”意象,显然有他多重含义,两个反问把读者的思考带向悠远。又如“白。白。白。白外仍然是不分郡界不分州界的无疵的白⑴,那样六角的结晶体那样小心翼翼的精灵团⑵一英寸一英寸地接过去接成了千里的虚无⑶什么也不是的美丽,而新的雪花如亿万张降落伞⑷似地继续在降落,降落在洛矶山的蛋糕上⑸那边教堂的钟楼上⑹降落在人家电视的天线上⑺最后降落在我没戴帽子的发上⑻当我冲上街去张开双臂几乎想大嚷一声⑼结果只喃喃地说:冬啊冬啊你真的来了我要抱一大棒回去装在航空信封里⑽寄给她一种温柔的思念美丽的求救信号⑾说我已经成为山之囚后又成为雪之囚白色正将我围困。⑿”这段文字有个显著的特点:该断句时不断句该加标点的不加标点,任由思维恣意,读来很有气势,把“雪”写得酣畅淋漓;连用12个意向,从不同的角度写雪,写出了“雪”的丰富意蕴。余光中在《逍遥游·后记》写到:“我尝试着把中国的文字压缩,捶扁,拉长,磨利,把它拆开又拼拢,折来且叠去……”很显然,这里他是把写雪的文字“拉长”“拆开”,从而增强了他散文语言“美感要求的分量”。在余光中的许多散文中,他经常善于运用想象和通感,有效地丰富着作品的内涵和韵致,开启读者的颖悟和体验,来增强作品的审美“密度”。他把“山”想象成“蛋糕”:“落矶山峰已把它重吨的沉雄和苍古羽化成为几两重的一盘奶油蛋糕”(《丹佛城》);把“夏季”想象成“南瓜”,而“人”则变成“蝉”:“当夏季懒洋洋地长着,肥硕而迟钝如一只南瓜,而他,悠闲如一只蝉”(《塔》);如“落月的昏朦中,树影屋影融成一片灰蓬蓬的温柔。”(《伐桂的前夕》),《听听那冷雨》这个题目就用了通感的修辞手法。

再看看余光中散文语言的“质料”,按照余先生的说法,所谓“质料”,就是“指构成全篇散文的个别的字或词的品质”。(《剪掉散文的辫子》)。请看他在《南太基》一文中是如何将“风”写的质地有形的:“仍有十几只,追随船尾翻滚的白浪,有时急骤地俯冲,争啄水中的食物。怪可怜的芭蕾,黄喙白羽,洁净而且窈窕,正张开遒劲有力的翅膀,循最轻灵最柔美的曲线,在风的背上有节奏地溜冰。风的背很阔,很冰。风的舌有咸水的腥气。乌衣巫的瓶中,夜,愈酿愈浓。北纬四十一度的洋面,仍有一层翳翳毛玻璃的什么,在抵抗黑暗的冻结。”先是用“海鸥”来写“风”,乍看起来是写的“海鸥”,其实写的是“风”,“循最轻灵最柔美的曲线,在风的背上有节奏地溜冰”写出了“风”的形状;风有“背”吗?风有“舌”吗?在余先生看来,风是有“背”有“舌”的。毛玻璃像风吗?夜的海面上的风的确像毛玻璃。余先生通过通感、比喻和细致的描绘,把“风”这个无形的很柔的东西写得有型可感。再看看他在《丹佛城》一文的开头写到:“城,是一片孤城。山,是万仞石山。城在新的西域。西域在新的大陆。新大陆在一九六九年的初秋。你问:谁是张謇?所有的白杨都在风中摇头,萧萧。但即使是新大陆也不太新了。四百年前,还是红番出没地,侠隐与阿拉伯火的武士纵马扬戈,呼啸而过。”写的景色是多么地空阔辽远,句式遣词是多么地有气势,“所有的白杨都在风中摇头,萧萧”,句式独特,语气铿锵,神形兼备;余光中尤其擅长于动词的妙用,他能将恰当的动词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使作品充满奇思妙想,新意迭出。“我说:‘这里离河水还是太远,再走近些好吗?我想摸一下河水。’”(《黄河一掬》)“一拉窗帷,那么一大幅皎白迎面给我一掴,打得我猛抽一口气。”(《丹佛城》)“我们的白豹追上去,猛烈地扑食公路。远处的风景向两侧闪避。近处的风景,躲不及的,反向挡风玻璃迎而泼过来,溅你一脸的草香和绿。”(《咦呵西部》);余光中散文中使用得最多的手法之一是反复、排比,在他的每一篇散文里几乎都运用了词语、句子,甚至是段落的反复。如“她来后,她来后便是后,和我同御这水晶的江山。她来后,一定带她来塔顶,接受寂寞国臣民的欢呼,铜像和石碑的欢呼,接受两军铁炮冥冥的致敬,鼓角齐奏,鬼雄悲壮的军歌。她来后,一定要带她去那张公园椅上,告诉她,他如何坐在那椅上,读她的信。也要她去抚摸街角的那个信箱,那是他所有航空信的起站。她来后,一定要带她去那家德国餐馆,要她也尝尝,那种冰人肺腑的芳冽,他想。她来后。她来后。她来后。……”这种手法的运用,不仅真实地记录了作者当时内心的复杂情绪,而且起到了很好地结构篇章、和谐音节的作用,使作品具有诗的韵律,具有一咏三叹的修辞效果。

(作者单位:广东省广州市南武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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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余光中

余光中先生已不仅仅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位“乡愁诗人”,甚至远远不止是一位诗人。在《余光中评传》中,作者徐学这样写道:“一个认真的学者,不苟的翻译家,写起字来,总是一笔一画方方正正;而在腐儒和道学家眼中却是十足的浪子,不道德的文人;一个喜欢开快车的诗人,喜欢一切高速的节奏,在诗歌中赞美飙车;同时也是瑜伽功的修炼者,先后养过十多头小鹦鹉,并为之精心撰写食谱;他酷嗜民族文化,自幼浸淫其中,发掘弘扬,终身不渝;而批评和剖析自己的民族和国人,比谁都坦白、锐利;他是浪漫的,写缠绵悱恻的情诗,从不间断,对可爱的女性有用不完的柔情;他又是科学的,搜集古今中外的地图册,钻研大部头的天文书,对地球的画像、世界的脸谱、天象的分布、宇宙的流转了解得十分专业;他是平易的民间的,有许多朗朗上口的童诗民谣为证;他又是深奥而神秘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时常有出神入化的创造;他并非任何一个教派的信徒,但也不是一个理直气壮的无神论者。总是觉得神境可亲,喜欢瞻仰大教堂,看寺看庙,在那里琢磨一些灵魂的问题;他喜好在家中静静欣赏地图、画册和唱片,他也更愿意用脚去丈量世界山川。亲人和朋友视之为诙谐的交谈者,他自称是女生宿舍的舍监……”或许这才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丰富饱满的文化大家。

(编 者)

作家档案

余光中,1928年生于江苏南京,祖籍福建永春。上世纪40年代末,他在金陵大学读书时开始创作,至今写作生涯达半个多世纪。1953年他与诗人朋友共创“蓝星”诗社,此后一直活跃在台湾诗坛。1958年,赴美国进修的余光中获艺术硕士学位,后回台湾当大学讲师,主编过许多知名杂志。80年代余光中曾赴香港教书。后来返回台湾,应聘在高雄中山大学任教。余光中诗文双璧,是极具特色和影响力的作家。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至今驰骋文坛已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现已出版诗集21种,散文集《左手的掌纹》等11种,评论集5种,翻译集13种,共40余种。他的《乡愁》一诗传遍华人世界,他的《乡愁四韵》与《民歌》等,亦颇流行。散文如《听听那冷雨》与《我的四个假想敌》等亦屡入选集,并收进两岸的教科书中。

假如我有九条命 余光中

假如我有九条命,就好了。

一条命,就可以专门应付现实的生活。苦命的丹麦王子说过:既有肉身,就注定要承受与生俱来的千般惊扰。现代人最烦的一件事,莫过于办手续;办手续最烦的一面莫过于填表格。表格愈大愈好填,但要整理和收存,却愈小愈方便。表格是机关发的,当然力求其小,于是申请人得在四根牙签就塞满了的细长格子里,填下自己的地址。许多人的地址都是节外生枝,街外有巷,巷中有弄,门牌还有几号之几,不知怎么填得进去。这时填表人真希望自己是神,能把须弥纳入芥子,或者只要在格中填上两个字:“天堂”。一张表填完,又来一张,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各条说明,必须皱眉细阅。至于照片、印章,以及各种证件的号码,更是缺一不可。于是半条命已去了,剩下的半条勉强可以用来回信和开会,假如你找得到相关的来信,受得了邻座的烟熏。

一条命,有心留在台北的老宅,陪伴父亲和岳母。父亲年逾九十,右眼失明,左眼不清。他原是最外倾好动的人,喜欢与乡亲契阔谈宴,现在却坐困在半昧不明的寂寞世界里,出不得门,只能追忆冥隔了二十七年的亡妻,怀念分散在外地的子媳和孙女。岳母也已过了八十,五年前断腿至今,步履不再稳便,却能勉力以蹒跚之身,照顾旁边的蒙之人。她原是我的姨母,家母亡故以来,她便迁来同住,主持失去了主妇之家的琐务,对我的殷殷照拂,情如半母,使我常常感念天无绝人之路,我失去了母亲,神却再补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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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深处的忧伤与哀愁

余光中是台湾著名诗人、散文家、翻译家和评论家,其影响遍及华人世界。他“右手为诗,左手为文”,在其新书《黄绳系腕》(译林出版社2012年10月第1版)中,我读到了他心灵深处的忧伤与哀愁。

《黄绳系腕》这本书,汇集了余光中在不同年代的散文佳作。主要包括余光中旅居国外的经历、读书的体会、对祖国故土和文化的眷恋、四个女儿的成长故事等,充分体现了其既要“知性”又要“感性”的散文写作风格。余光中说:“凡我在处,就是中国,读书人应该有这样的自信。对于成为游子的作家,手中真正能够把握的利器就是母语。中文在握,就是故乡在握……”也许只有热爱文字才能写出富有灵性的作品,只有热爱土地才能心怀那份浓浓的乡愁,对余光中来说,恰恰是二者兼得。

余光中的散文充满了奇特的想象,而又收放有度。这一点从首篇文字《鬼雨》中就能显现出来。《鬼雨》是典型的余光中大品散文,写刚出生的爱子不幸夭折,感人至深。余光中先写爱子的噩耗,次写课堂,再写简单而悲切的葬礼,最后借一封信层层深入,纵论生死间抒发内心的哀痛。“南山何其悲,鬼雨洒空草”。余光中以沉郁凝重的悲悯,慨叹追溯古今中外,从莎翁到李贺、到课堂上朝气蓬勃的学生,无人能摆脱死亡的命运,余光中的目光超越时空历史的界限,关注在死亡威胁之下的整个人类生命,寓大扬于大抑,一转一折都是功力的表现。

余光中的散文有浓浓的乡愁。这种乡愁,在《听听那冷雨》中,主要是通过雨声的描写流淌而出的,借冷雨抒情,将自己身处台湾,不能回内地团聚的思乡情绪娓娓倾诉,但另一方面,这种乡愁也表现在他在文中化用的诗词里面,中国古典诗词的意趣,在被赋予生命的冷雨中表现得更淋漓尽致。余光中的乡愁不仅是“邮票、船票”,而且是饮下的长江水酿成的酒,流淌着腊梅红一样的沸血,于他,须臾不离。“家国不幸诗人幸”,可有几个真诗人以此为“幸”?余光中的散文再美,去国怀乡之痛亦无法掩饰,也无从掩饰。他用握住中文的方式,握住了中国。

余光中的散文是用爱和忧伤写成的。他散文的一大特色是于细微处见真情、于细微处味真谛。他的散文,既有着古朴的韵味,又有着超然的气质。诸如在《尺素寸心》一文中,他写道:“你的债,永无清偿之日。不回信,绝不等于忘了朋友,正如世上绝无忘了债主的负债人。你真正忘掉的,而且忘得那么心安理得的,是那些已经得你回信的朋友。”他用善良的心去体味生活、体味人生。他笔下的每一块文字都不饰雕琢,尽诉其心中情怀。尽管他的文章并没有惊心动魄的力量,却有一股柔韧与执著,又不失力度地触动人心。

余光中的作品影响了几代人。他是名副其实的“乡愁诗人”,艺术上却是一位“多妻主义者”。他曾自言:“内地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洲是外遇。”他的作品风格极不统一,有传统的乡愁,也有对沉重历史的回忆,有对自然山水的礼赞,也有对现代文明的哀叹。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显得格外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却显得细腻而柔绵。

余光中今年已经85岁,读他的散文,感觉字里行间隐藏着一种散文大家的本色。他说:“未经世故的人习于顺境,易苛以待人;而饱经世故的人深谙逆境,反而宽以处世。”喜欢余光中这种醇厚的处世态度,他平和的心态总是令人回味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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