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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制度经济学的政策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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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制度经济学的政策主张范文第1篇

(1)产业组织理论的萌芽。至19世纪60年代,西欧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逐渐发展到顶点,并开始进入垄断资本主义过渡的阶段。这时,当英国著名经济学家A·马歇尔在研究分工与合作、大规模生产及企业的经营管理、企业形态等问题时,触及了“规模经济”现象。他在《经济学原理》一书中,首次提出了第四生产要素,即“组织”。马歇尔所提出的“组织”概念,包容了企业内的组织形态、产业内企业间的组织形态、产业间的组织形态和国家组织等多层次多形态的内容,其外延的界定具有较显著的宽泛性和不确定性。另外,马歇尔涉及了现代产业组织理论所关注的一些基本问题:垄断问题、产品差别问题。鉴于他的成就,而被西方学者称为产业组织理论的先驱。(2)产业组织理论的奠基。1933年英国剑桥大学经济学家琼·罗宾逊(J1Robin

son)的新著《不完全竞争经济学》和美国哈佛大学教授E·张伯伦的著作《垄断竞争理论》几乎不约而同地同时问世,这两部著作围绕着竞争和垄断的关系进行了更接近实际的全面探索,修正和发展了西方传统经济学中的竞争——垄断理论。尤其是张伯伦在其上述著作中提出的一些概念和理论观点,主要体现有:放宽完全竞争条件限制,提出了垄断竞争的概念。另外,讨论了企业在市场上的进入和退出问题。这些后来成为了现代产业组织理论的重要来源,他本人因此也被认为是现代产业组织理论的奠基人。

二、产业组织理论体系的形成

现代产业组织理论体系中的绝大多数实证研究的方式方法和判别标准,主要得益于20世纪30年代以后的一些西方学者实证研究的结论而发展起来的。其主要有代表正统的哈佛学派,以及芝加哥、新制度、新奥地利等非主流学派:(1)哈佛学派。经过30至50年代梅森尤其贝恩等人的共同努力,以哈佛大学为基地,形成了以梅森、贝恩为代表的正统(以区别于其他非主流的产业组织理论)产业组织理论。其产业组织理论的基本特征是SCP分析范式,其中S指市场结构,C为厂商行为,P指运行绩效。在SCP的分析范式中,正统的产业组织理论的基本逻辑结论是市场结构决定厂商行为,从而市场结构通过厂商行为影响经济运行的绩效。以此为理论依据而制定的产业组织规范强调的是对市场结构的控制,如反托拉斯法就明令禁止有可能导向垄断市场结构的厂商行为(横向合并)等。(2)芝加哥学派。以芝加哥大学众多经济学家为阵营,重视对结构—行为—绩效的理论分析,主要理论思想范式是竞争性均衡模型,主张是维护市场机制、鼓励竞争、反对政府干预等。归纳起来,这一学派的特点如下:第一,理论上皈依新古典主义的经济理论,坚信瓦尔拉斯均衡以及标准的竞争理论仍是有效的;第二,认为厂商行为是厂商预期的函数,政府无需干预市场机制的运作。(3)新制度学派。该学派的创始人凡勃伦(Veblen,

1899)认为,社会发展的某一阶段或某一时期的各种通行制度的综合就构成社会生活方式,因此经济学研究的对象应是人类经济生活借以实现的各种制度。伯勒(Berle,1932)和米恩斯(Means,1932)秉承并发展了上述观点。新制度学派的代表人物加尔布雷思(Galbraith,1952)首次提出所谓“抗衡力量”的概念。加氏认为,以寡头市场为核心的抗衡力量是在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产生的一种取代竞争机制的另一种经济运行的调节机制。(4)新奥地利学派。与主流的产业组织理论的理论基础与政策主张不同,这一学派以竞争为基本的分析前提,认为市场竞争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不能用传统的静态的办法来分析,同时坚决反对政府对市场竞争的任何管制与干预。

三、现代产业组织理论的看法

新制度经济学的政策主张范文第2篇

关键词: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西方经济学理论

中图分类号:F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2010)15-0015-02

西方经济学理论体系庞大,然而庞大的理论体系中也会存在内在的联系和区别。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是用来分析理论之间相互关系的一种很好方法。因此本文从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视角来比较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主要理论,得出对理论体系发展有利的经验。

1 文献综述及评论

国内外相关学者对于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的已经做了一定量的研究。主要研究方向有以下几个:

(1)着重于阐述其方法论的思想内容:Carl Matheson(1996)系统地从历史主义的研究共识――库恩的科学革命结构中的范式到研究方案――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再到研究传统――劳丹的科学进步理论三个方面阐述了历史主义的思想源流和历史沿革,其中包括理性历史主义的代表人物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Richard Harter(1998)则从证伪与科学研究纲领、科学的历史及其合理重建、波普尔的划界和归纳、哥白尼与托勒密的实例、牛顿对科学标准的影响五个方面阐述其思想。张高荣(2004)认为科学哲学的每一步发展都对经济学方法论的研究产生了影响,而拉卡托斯则是在当代经济学家中曾经最受欢迎的哲学家。卢旺林(2006)则通过比较拉卡托斯和波普尔的理论形象地科学研究纲领比喻为一部温情的“达尔文式”进化论。

(2)其方法论在各领域的应用:在经济学领域中,Spiro Latsis主编的《Method and Appraisal in Economics》(1976)是这一方法在经济学中的最早应用。随后马克・布劳格也在《经济学方法论》(1980)一书中,利用研究纲领这一分析工具对经济学理论史作了更为详尽的考察和评估。任静静(2008)通过对库恩和拉卡托斯的基本观点和理论的比较,以及应用其理论解释西方经济学说中凯恩斯主义和新凯恩斯主义学派的关系,得出拉卡托斯的理论在解释有继承性的学派时更有说服力。对于其他领域的应用研究有波动说和微粒说两个纲领竞争的历史,爱因斯坦纲领和洛伦兹纲领的竞争历史问题等等。

(3)对其方法论的批判和肯定,库恩(1982)认为拉卡托斯所要求的“实际历史”只是一种神话,对于历史学家来说,实际历史只不过是实际被写出来的历史,改进它的办法就是使之适应更多的经过解释而已被人承认的事实,其它的改进办法就是重新解释现有的材料基础或加以扩充。那种要按哲学理论去重建历史的作法有可能会成为编造历史的借口。林定夷(2008)批判了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所体现的“混沌的整体主义”,认为拉卡托斯过于强调研究纲领的硬核不受检验,使得科学理论的检验活动失去了它的大部分意义。杨玉成(2003)则认为拉卡托斯的方法论作为经济学研究纲领的工具,面临许多分歧和困境,但它确实有助于理解经济学或特定经济理论的结构。

在进行文献综述的过程中还发现关于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的研究一般集中于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与经济学理论的比较、现代西方经济学思想的演变和研究方法、现代西方经济学流派及其政策主张、现代西方经济学中的效用理论和均衡理论等等。如罗嗣红(1996)在比较马克思和凯恩斯的均衡理论时得出两个理论的研究目标都是社会总供给等于总需求,但是两种理论研究的侧重点不同,前者强调动态均衡,总量均衡与结构均衡并重,适用于各种体制;而后者则侧重于总体经济均衡,讨论产品市场、货币市场、劳动市场的均衡,适用于市场经济体制。谭加劲、金剑峰(2006)从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哲学与经济学、自然科学与经济学、假设前提的逐步放宽、国家与市场等方面研究了现代西方经济学思想和研究方法。叶航(2003)在研究效用理论时从两方面分析了“序数效用论”和“显示偏好论”对“基数效用论”的替代存在的逻辑缺陷,并认为如果效用无法计量,那么支撑整个现代经济学理论大厦的假设――“效用最大化”就将失去科学的根基。

通过以上综述不难发现,从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的视角理清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的内在联系和区别,无论是对于更好的理解科学研究纲领还是对于更好地把握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体系都是必要的。

2 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简述

拉卡托斯在批判吸收波普尔、库恩的科学哲学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试图把证伪主义和历史主义融合在一起,从而抚平历史主义和科学哲学之间的裂缝。在其方法论中对于科学和伪科学的划界问题十分重视,并积极主张理论的竞争。

2.1 对归纳主义方法论的批判

归纳主义主张把知识的获得、科学理论的形成等都唯一地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认为只有通过感性认识和经验得到的知识才是可靠的。要求在观察时摒除头脑中一切先入为主的见解,未经事实证明的命题不能成为科学的理论。拉卡托斯则批判了这种偏激的论述,他认为任何外部影响都会对科学的认识产生不正确的影响,无法说明人们为什么选择某一事实进行认识和观察。

2.2 对证伪主义方法论的批判

证伪主义方法论否定了归纳主义的理论来自观察事实的累积的观点,认为科学是一种猜想或假设。在证伪主义看来,衡量一项理论是否科学的标准时看它是否提出了“可资利用的实验和数学的技术来指定某些陈述为潜在的证伪者”。然而拉卡托斯对其标准提出了质疑,认为通常遭到反驳的不是整个理论,而只是理论的某一个条件或方面。

2.3 对库恩的科学革命理论的批判

库恩范式将科学革命理解为从一种范式指导下的常规科学向另一种范式指导下的常规科学的转变。在已有的范式下会存在反常,当反常越来越多时原有的范式就面临着危机,就可能发生科学革命。拉卡托斯认为在库恩的理论中,常规时期的一种范式占据统治地位排斥了理论的竞争,有可能导致强权即真理。因此拉卡托斯的理论强调理论间的竞争,反对一种理论统治一切。

2.4 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核心

为了解决波普尔和库恩所未能解决的问题,拉卡托斯提出了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该研究纲领由一个“硬核”、一系列“保护带”和“正面启发和反面启发”构成,其中“硬核”代表着一项研究纲领的理论的根本特征,是不同理论的根本区别。硬核的存在决定着一个理论体系的存在,因此如果接受一个理论,那么该理论的硬核是不容许怀疑的。“保护带”是围绕硬核而提出的一系列辅假说与前提条件,保护硬核不受到经验事实的否定。当反常出现时,人们通过调整和改变保护带的内容,使理论与事实重新相符合。“正面启发”是指导研究者应当怎样做,起积极推动作用。“反面启发”是告诉研究者不应当这样做,起保护作用。此外,该方法论认为一种研究纲领理论通常是指带有某种共同思想的理论集合体,而不是个别理论。

拉卡托斯认为进步的代替停滞或退化的研究纲领,然而判断进步与否的标志是这一研究纲领是否预见到了新的事实。也就是说“在一个进步的研究纲领中,理论导致发现迄今为止不为人们所知的新颖事实,相反,在退化的研究纲领中,理论只是为了适应已知的事实才构造出来的”。

3 从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的视角比较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主要理论

在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中存在着许多分支,笔者将从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的角度分析从新古典经济学到新古典综合派、新制度经济学再到凯恩斯主义的理论演变。

在最早的马歇尔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中,厂商具有一个在成本约束下的生产函数,其目的是实现利润最大化,按照其理论,在MC=MR时,产量达到均衡产量,此时平均成本最低,利润最大,并且资源得到有效配置。但是此时的新古典理论是在完全竞争市场这一假定前提下做出的,完全竞争就成了市场资源能够有效配置这一命题的保护带。然而随着市场的复杂化,垄断问题日趋明显,这一命题在预见新的事实过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因此需要对该命题的保护带进行重新调整。张伯伦和罗宾逊等人针对市场上存在的垄断问题,提出了不完全竞争条件下的厂商行为理论。他们认为,厂商的垄断地位使他们能够对市场价格产生影响,也就是说在原来的得出的产量的基础上,如果厂商继续扩大产量,平均成本仍可以进一步降低,但此时已达到均衡产量,很明显厂商不会在平均成本最低的水平上进行生产,也就是说,资源没有达到最优配置。仔细比较可以发现这一命题并没有否定新古典研究纲领,而是修改了完全竞争的保护带,引导其一步步吸收各种新的经济事实,向前进步。后来萨缪尔森的“新古典综合派”,也没有改变新古典经济学的硬核部分,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改变了假定条件。因此依旧属于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纲领中。对于新古典经济学的硬核及其保护带的看法有多种,总的来说硬核是存在于该理论中恒定不变的内容,使它成为与其他理论系不同的理论。

其后科斯、诺斯等人提出的新制度经济学虽与新古典经济学从表面上看,具有不同的内容,但是在约束条件下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理性人的硬核部分还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保护带中的各种制度做了重新考察,并把理论的正面启发引向了制度形成和效率等研究中。因此从较宽泛的意义上讲,制度经济学并没有否定新古典经济学,也没有与之形成竞争,或者说他们是同属于一个总的研究纲领的。

通过同样的比较,也不难发现凯恩斯主义的研究纲领也与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纲领有着基本相同的硬核,如完全竞争、一般均衡等等。所不同的依旧是其保护带以及由此引出的正面启发。不难发现凯恩斯把乘数、消费函数、货币投机需求等作为保护带,引导人们研究有效需求、国民收入等问题。

由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出,西方经济学理论这一总的研究纲领,由于保护带的不同可以产生出不同的正面启发,从而形成不同的理论学派,适用于不同的研究方向。这样更加说明了一个进步的研究纲领需要不断地根据内外部的因素对自身的保护带以及正面启发部分进行调整,以产生出更多的分支理论,扩大理论的适用范围,保证理论不会停滞或退化。

4 结语

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虽然能够很好地解释不同理论学派的相互联系和区别,并提出了在理论竞争中发展前进,但其方法论仍然存在很多缺陷,因此对于其方法论的缺陷的研究将是以后的研究方向。

参考文献

[1]Carl Matheson.Historicist Theories of Rationality.The Stand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1996.

[2]Richard Harter.The Methodology of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

[3]任静静.库恩与拉卡托斯哲学比较及在经济学说史中的应用[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2008,(4).

[4]托马斯・库恩,金吾伦.跛子与瞎子:哲学和科学史[J].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1982,(2).

[5]罗嗣红.马克思的宏观经济均衡理论与凯恩斯总体经济均衡理论的比较[J].中南财经大学学报,1996,(5).

[6]谭加劲、金剑峰.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的基本思想和研究方法[J].广东财经职业学院学报,2006,(3).

[7]张俊山.经济学方法论[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8).

新制度经济学的政策主张范文第3篇

本文认为,中国扩大内需的宏观调控政策效应不理想主要不是政策本身的原因,而是政策背后的市场基础与制度条件方面的问题。文章从宏观调控政策是一种典型的政府制度安排的观点出发,通过比较内生安排与外生安排的宏观调控政策的不同绩效,给出了一个解释中国宏观调控政策效应的理论框架,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通过对政策边界的明晰界定,从理论上揭示了短期的总量稳定与长期的经济增长的关系,以及如何正确地把握宏观调控政策的问题。

关键词宏观调控政府安排制度基础政策效应政策边界

与20年来的市场化改革进程相伴随,中国的宏观调控也先后经历了总需求大于总供给背景下的抑制需求型和总需求小于总供给背景下的扩大需求型两个阶段。如果说1997年以前,面对总需求大于总供给的情形还能通过强制的行政手段、法律手段和经济手段压制总需求来实现宏观经济总量均衡的话,那么,1997年以后,面对在市场机制作用不断扩大基础上形成的总需求小于总供给的宏观总量非均衡情形,尽管政府实施了更为市场经济意义上的一系列积极的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但三年来的宏观调控政策效应与预期结果仍相距甚远。对宏观调控政策效应的实证分析和政策的规范研究业已引发出大量的研究成果。然而,目前学术界大多数关于宏观调控的研究往往因暗含宏观调控政策能完全解决经济衰退的假定前提以及由此演绎的逻辑推论而陷入了宏观调控认识的误区。本文基于宏观调控政策也是一种制度安排的观点,依据现代宏观经济学理论,在对市场经济宏观调控政策有效性的制度基础与边界问题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试图构建一个解释中国宏观调控政策效应的理论框架。

一、作为一种制度安排的宏观调控政策:内生与外生的绩效

当新制度经济学家们摒弃制度是外生或中性的新古典假设从而将经济运行分析由“无摩擦”的新古典框架转向“新制度”的框架下进行时,市场被描绘成一种为降低交易成本而选择的制度安排(Coase,1937,1960;North,1981,1990)。在将制度分析引入新古典的生产和交换理论并更深入地分析现实世界的制度问题中,新制度经济学家同样给出了各种非市场形式的制度安排理由,这就是,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的客观存在使对市场的使用存在成本,因而,为把有限理性的约束作用降到最小,同时保护交易免于机会主义风险的影响,经济主体必然会寻求诸如政府安排的制度(Williamson,1975)。任何特定制度的安排与创新无非是特定条件下人们选择的结果,而有效的制度安排无疑是经济增长(绩效)的必要条件。正是通过对产权、交易成本、路径依赖等问题的强调,使新制度经济学得以将经济增长问题纳入制度变迁的框架中作出深刻的解释。由于制度安排的范围相当宽泛,这里,笔者并不打算涉及所有正规和非正规的制度问题,而只是运用新制度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和某些术语(这些术语可能并不一定具有相同的内涵),在阐述宏观调控政策也是一种典型的政府制度安排的基础上,就它相对市场基础而言是内生还是外生的角度来解释中国宏观调控政策的有效性问题。

市场经济中,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的是市场机制,市场经济运行的基本理论已由标准的一般均衡分析框架给定。尽管市场实现帕累托效率的前提条件过于苛刻而被认为在现实市场中不可能具备,但市场经济的发展史表明,对市场制度作用的认识不是削弱而是加强了。出于完善市场配置功能的需要,现代市场经济国家在市场基础上日益衍生出了其他一些非市场形式的政府制度安排。其中最主要的有:(1)针对市场失灵而由政府进行的微观规制(管制);(2)针对市场经济总量非均衡而由政府运用一定的宏观经济政策进行的宏观调控。作为典型的政府安排,宏观调控是政府在宏观经济领域的经济职能,是现代市场经济中国家干预经济的特定方式,它的内在必然性实际上可由市场经济运行的本质是均衡约束下的非均衡过程推论出来(吴超林,2001);而它的作用机理已在标准的凯恩斯主义模型中得到了经典的揭示,并被战后西方国家长期的实践所验证。

众所周知,宏观总量是由微观个量组成,宏观经济不可能离开微观基础而存在,宏观调控也必然要依赖于现实的微观基础和制度条件。我们可以简单地从宏观调控是否具有坚实的微观基础和制度条件出发,将宏观调控区分为内生的制度安排和外生的制度安排两类。市场经济内生安排的宏观调控意指宏观经济政策具有与市场制度逻辑一致的传导条件和能对政策信号作出理性反应的市场化主体。相对而言,如果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宏观经济政策是在没有或不完善的市场基础和传导条件下进行的,那么宏观调控显然就是一种外生于市场制度的安排。一般地,在有效的边界范围内生安排的效应显著,而外生安排的效应则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有基于此,我们可以给出一个分析中国宏观调控政策效应为何不理想的理论框架。

中国1993—1996年的主导政策被普遍认为是经济转型时期的一次比较接近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宏观调控,并成功地使1992年以来总需求严重大于总供给的宏观非均衡经济实现了“软着陆”。但宏观经济只经历了短暂的均衡之后,旋又在外部冲击和内部制约的条件下,陷入了持续至今且严峻的另一种类型的宏观总量非均衡即总需求小于总供给的状态。面对严峻的宏观经济形势,出于“速度经济”的要求及基于宏观经济学的基本常识,中国首先选择的是以货币政策为主的宏观调控政策安排,目的在于阻止经济增长率持续下降的势头。然而,到1998年7月为止,尽管包括下调利率、取消贷款限额、调整法定准备金率、恢复中央银行债券回购业务等市场经济通用的主要货币政策工具几乎悉数释出,经济减速和物价下跌的势头却并未得到有效的遏制。鉴于直观的宏观经济现实,当时人们普遍的共识是货币政策失效。关于失效的原因,大多数的分析是借助IS-LM模型进行的,其中主要的观点是“投资陷阱”论、“流动性陷阱”论、“消费陷阱”论等。应该说,这些观点基本上是在给定货币政策的制度基础和传导条件的前提下,主要从货币政策本身的作用机理方面实证分析了制约货币政策效应发挥的各种因素,这些政策层面的分析无疑是必要而且也是有针对性的。可是,如果给定的前提在现实中并不存在或不完全具备,那么,这种仅在政策层面的分析就不可能从根本上提出有效的对策。

事实上,中国仍处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进程中,市场制度基础的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还不完善。中国以增量促存量的渐进式改革方式形成了微观基础的二元格局:一方面,改革后形成的增量部分——非国有企业——基本上是按照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建立起来的,它们具有产权明晰的特征,能对市场价格信号作出灵敏的反应,其行为由市场机制调节,是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微观主体;另一方面,改革后仍然保存的存量部分——国有企业——虽然历经不断深入的改革也日益向现代企业制度转变,但其积重已久的深层问题并非短期内能得到彻底解决,无论在产权结构还是在治理结构中,国有企业都存在着明显的政企难分的特征,因而其行为具有对市场与政府的双重依赖性,是不完全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微观主体。目前国内经济学界对这种二元格局的另一种流行划分法是所谓的体制内的国有企业与体制外的非国有企业。其实,这是相对计划经济体制而言的,如果相对市场经济体制而言,则体制内的就应该主要是非国有企业,而体制外的是传统的国有企业。

有效的货币政策除了要有能对政策信号作出理性反应的微观基础外,还必须有政策赖于传导的条件。在市场经济中,利率是解释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最重要变量,它通过多种途径传导并影响到实体经济。Munddl(1968)与Fleming(1962)分析了开放经济条件下利率变化经由总需求和汇率波动效应传导的过程;robin(1969)通过对q值(资本资产的市值对重置成本的比值)的定义并将它作为把中央银行与金融市场连接到实体经济的重要因素,分析了资产结构调整效应的传导过程;Modidjani(1977)从居民消费需求角度分析了财富变动效应的传导过程。所有这些传导过程都是以利率市场化为前提、并以相对完善的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为基础的。严格地说,中国的利率基本上是由政府确定。利率机制传导的市场化前提不存在,所谓的“流动性陷阱”、“投资陷阱”、“消费陷阱”失去了分析的前提。假定政府确定的利率反映了市场供求,被认为是一种准市场化的利率,那么,在资本市场受到严格的管制以及金融市场被制度的性质强制分割的情况下,金融市场制度基础的局限也极大地制约着利率机制的有效传导。谢平和廖强(2000)明确地指出了利率传导机制的资产结构调整效应与财富变动效应之所以不佳,原因正在于中国的非货币金融资产与货币金融资产、金融资产与实际资产之间的联系不紧密、反馈不灵敏,金融体系与实际经济体系各行为主体和运行环节之间远未衔接成一个联动体。张晓晶(2000)则在MundellV-Fleming模型结论的基础上论证了开放条件下由固定汇率和资本有限流动引致的套利行为以及外汇占款必然制约中国试图通过降息刺激经济政策效果。结合对微观基础的更进一步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两点结论:第一:非市场化的利率使中国的货币政策在总体上成为一种外生于市场经济的政府安排,实体经济难以对其作出灵敏反应;第二,假定这种利率等同于市场化利率,那么,货币政策虽然相对于市场经济体制内的微观基础是一种内生安排,但金融市场的制度分割与局限使体制内的主体无法对利率作出反应,而体制外的主体使货币政策相应地又变为外生安排,加上体制外的改革滞后于金融制度本身的改革,金,融微观主体基于金融风险的考虑必然又会限制体制外主体的反应(这就是所谓的“惜贷”)。

金融市场制度的局限使得中国货币政策的传导实际上更主要是通过信用机制来进行的。理论上,货币政策的信用传导机制主要有银行借贷和资产负债表两种典型的渠道。Bernankehe和Blinder(1988)的CC-LM模型从银行贷款供给方面揭示了前一种渠道的作用机理,Bernankehe和Gerfier(1995)从货币政策态势对特定借款人资产负债状况的影响方面阐明了后一种渠道的作用机理。信用机制能否有效地发挥传导作用,其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降低在信息不对称环境下存在于借贷行为过程中的逆向选择或道德风险等问题,从而使信用具有可获得性。就中国的现实而言,体制内外不同的微观主体的信用可获得性是完全不同的。市场体制内的微观主体(非国有企业)因金融市场的制度歧视被隔绝在以银行为主的金融体系之外,货币政策相对于它们是一种外生的安排,效应当然无从谈起。市场体制外的微观主体(国有企业)的反应则可从两方面来分析,一方面是,对于那些效益和资信状况均良好的主体,它们并非惟一地依赖银行借贷渠道融资,这就意味着信用传导机制所必需的银行贷款与债券不可完全替代的前提难以成立,即使这类主体不受市场的制度歧视,而且金融机构也愿意与它们发生借贷行为,但货币政策对它们的效力相当微弱;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效益和资信状况均不良的主体,由于它们存在严重的道德风险和过大的监督成本,金融机构出于自身稳健经营的要求,又往往不愿与其发生借贷行为,所以形成银行普遍的“惜贷”或“慎贷”现象,货币政策对这类主体的投资引诱也不明显(只是较大地减轻了它们的利息负担)。由此可见,中国货币政策效果不显著并不是(或主要不是)货币政策本身的原因,而是政策背后的微观基础和制度条件问题。

中国积极财政政策的效果同样可以在制度内生与外生安排的框架下得到说明。1998年中期,当日益严峻的“通货紧缩”和“有效需求不足”问题使得货币政策一筹莫展,以及东南亚金融危机致使通过出口扩大外需受阻的情况下,为了解决总体物价水平持续下跌、经济增长率递减、失业(下岗)面不断扩大等宏观经济问题,政府秉持通过宏观调控扩大内需以启动经济的思路,确立了以财政政策为主并与货币政策相互配合的积极的宏观调控政策取向。针对有效需求不足,积极财政政策主要是通过移动IS曲线的方式实现扩大总需求的目的,实际上是凯恩斯主义政策主张在中国的一种实践。对积极财政政策选择实施的时机和它的重要意义(稳定人们的预期)几乎没有人表示怀疑。尽管以增发国债为主要内容的积极财政政策被认为在扩大基础设施投资进而拉动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权威部门统计测算的结果是增发国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1998年和1999年分别达1.5%和2.1%),但作为市场经济意义上的一种宏观调控政策,财政政策的主要功能并不仅仅体现在扩大支出的直接效应方面,而是在于通过政府支出的扩大去拉动民间投资的间接效应方面,否则,财政政策就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政府投资没有两样。就后一方面而言实际效果并不理想。不少人担心积极财政政策长期继续下去有可能导致计划体制复归和债务危机。

关于积极财政政策为何难以有效地拉动民间投资需求增长的原因,学术界已展开深入的探讨并提出了多种解释。其中大多数的分析都将问题的症结归咎于基础设施的产业链太短以及整个产业结构不合理方面,强调正是基础设施的产业关联性差,当把财政资金集中投向本来就已存在生产能力严重过剩的基础原材料部门,并且主要又是以政府大包大揽而不是贴息、参股和项目融资等方式投入的情况下,民间投资自然不可能参与进来,最终的结果是积极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不大,经济启而不动。无疑,中国积极财政政策效应在现象层面表现出来的因果关系确实如此。但根本的原因却正如光教授(1999)所指出的,是政策扩张与体制收缩的矛盾。如果从财政政策是一种典型的政府制度安排的观点出发。我们可以就它与微观基础的关系对政策效应作出进一步的解释。这就是,由于财政政策与政府关系紧密的行为主体(特别是国有主体部门)具有较强的内在一致逻辑(这种较强的内在一致逻辑恰恰又是人们所担心的计划体制复归的重要表现),积极的财政政策对这类主体的投资引诱效果相对明显;由于财政政策相对市场体制内的微观主体是一种典型的外生制度安排,积极财政政策的各种乘数效应受到体制的摩擦,因而对民间投资和居民消费需求的拉动效应不明显,亦即IS曲线移而不动。

上述给出的仅仅是制度基础的分析框架,它并不是宏观调控分析的全部内容。如果到此为止,则很容易使人误解为:只要宏观调控政策是内生的制度安排,就可以实现经济持续稳定的增长。其实,即使是内生安排的宏观调控政策,也并不必然意味着它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凯恩斯主义政策70年代在“滞胀”面前的失灵就是明证)。因为,如果宏观调控作用的仅仅是宏观经济总量,就不能要求它去解决结构问题;如果宏观调控政策的本义只是一项短期的稳定政策,又岂能冀望它来实现长期的经济增长?这实际上也就涉及宏观调控政策是否存在一个有效的边界问题,内生安排的宏观调控政策效应也只有在有效的边界范围内才能得以释放出来。

二、宏观调控政策的期限边界:短期还是长期?

关于宏观调控政策的长期与短期之争,实质上也就是关于政府经济职能边界的理念之争。在西方,现代宏观经济学各流派之间对此也展开过激烈的论争,从凯恩斯主义到货币主义再到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派和新凯恩斯主义,其政策理论的核心实际上也可归结为宏观调控政策的期限边界问题。比较分析各流派不同的政策理论主张,应该会有助于我们对这一问题的理解。

(一)短期边界论:凯恩斯主义、货币主义及新凯恩斯主义的政策主张

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背景下,凯恩斯从不变的价格水平可以存在不同的总产出水平及相应的就业水平的现实出发,以现实存在的货币工资刚性、价格刚性、流动性陷阱和利率在长期缺乏弹性等作为分析前提,把经济分析的重点放在宏观总体的真实变量上,指出宏观经济总量的非均衡主要是总需求波动(有效需求不足)的结果,市场力量并不能迅速有效地恢复充分就业均衡。根据总需求决定原理,凯恩斯进一步推论出,只有通过政府制定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引导消费倾向和统揽投资引诱,并使两者互相配合适应,才能解决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从而使经济在充分就业的水平上保持稳定。

在凯恩斯看来,针对有效需求不足的总需求管理政策是相机抉择的短期政策,因为“在长期我们都死了”。关于宏观调控政策的短期边界论,我们可用标准凯恩斯主义的AS一AD模型加以说明。在图1中,假设总需求曲线AD0与总供给曲线AS相交的A点表示经济最初处于的充分就业均衡水平(Yn),当经济受到现实总需求的冲击,即AD0左移至AD1之后,由于现实中存在着货币工资刚性和价格刚性,必然导致厂商削减产量和就业量(从Yn减到Y1),这时,经济将在小于充分就业水平的B点实现均衡,而不可能任由价格的自由下降调整到C点的充分就业均衡水平。正是投资者不确定预期及由此形成的有效需求不足,使得AS在A点以下演变为一条具有正斜率的总供给曲线,它意味着完全依靠市场力量很难迅速有效地将Y1恢复到Yn。因此,要使经济在较短的时间内从B点回复到A点,最有效的办法是通过政府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使AD1,移动到AD0。在有效需求不足问题解决后,AS曲线恢复到古典的垂直状态,市场价格机制继续发挥作用,此时如果继续实施积极的政策会加剧价格水平的上涨(通货膨胀)。从凯恩斯主义的AS一AD模型中不难看出,总需求管理政策的边界只限于AS曲线具有正斜率的部分,亦即存在于有效需求不足的状态。

在20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正当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在“滞胀”面前日益失灵的情况下,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货币主义学派提出持久收入假说和自然率假说来解释“滞胀”现象,并对凯恩斯主义的需求管理政策发难。货币主义者认为,长期菲力普斯曲线是一条起自自然失业率的垂直线,不存在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率之间的交替关系。虽然短期内通过政府积极的财政政策可以影响产量和就业量,但就长期而言,财政政策的“挤出效应”使得财政扩张的量不过是对私人部门支出的量的替代,税收的变化也因不能影响持久收入而仅有非常微弱的乘数效应。货币政策也同样只会在短期内当人们按错误的价格预期决策时对产量和就业量产生影响,而在长期一旦错误的价格预期得到纠正,即“货币幻觉”消失之后,实际工资、产量和就业量都将复归到各自的自然率水平。因而任何通过政府相机抉择的需求管理政策试图保持较高的和稳定的产量和就业量水平的努力,最终只会导致通货膨胀的加速上升和经济的更不稳定。与重视财政政策作用的凯恩斯主义者不同,货币主义者从稳定的货币需求函数出发,坚持经济在遭遇需求冲击后仍会相当迅速地恢复到自然率的产量和就业水平附近,强调即使是短期的需求管理政策也不会使事情变得更好,因为政策制定者为了某种政治利益而操纵经济导致的政府失灵可能比市场失灵更糟。因此,为了稳定经济,应该用旨在稳定价格预期的货币规则取代相机抉择的需求管理政策。

新凯恩斯主义从最大化行为和理性预期的基础上去探寻关于工资和价格粘性的原因,进而建立了包含确定价格和接受需求的厂商、新古典生产函数、市场不完全性、信息不对称等方面具有坚实微观基础的宏观经济模型(Mankiw&Romer,1991)。由此导出的政策含义强调,由于经济自动均衡将以长期的萧条为代价,因此,通过政府的总需求管理政策可以使经济在短期内稳定在产量和就业的自然率水平附近。新凯恩斯主义关于短期政策的观点分别以工资粘性模型(图2)和价格粘性模型(图3)来说明。在图2中,LAS是一条与古典一致的垂直总供给曲线,SAS则是由一定的预期价格水平(pe=p0=W0或pe=p1=W1)给出的短期总供给曲线。假定经济初始在产量和就业自然率水平(Yn)的A点上运行,当发生意外的总需求冲击后(总需求曲线从AD0移到AD1),即使价格可自由伸缩,但由于工资已由谈判合同固定,经济必然从A点移动向小于充分就业均衡(Y1)的B点。正是因为工资合同需要交错调整不可能使劳动市场在C点出清,新凯恩斯主义者强调政府对意外冲击的反应远比私人部门协商调整工资迅速。因此,在短期内,通过政府的总需求管理政策能够将经济稳定在自然率水平附近。图3表明的是,总需求的冲击之所以使经济从A点移向B点,主要是因为存在价格粘性(比如菜单成本)。如果商品市场不可能在C点迅速出清,那么总需求管理政策在短期就应该有所作为。

(二)零边界论: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的政策主张

建立在理性预期、自然率假设和市场连续出清基础上的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包括以卢卡斯为代表的货币经济周期学派和以巴罗、基德兰德、普雷斯科特等为代表的实际经济周期学派。前者从需求冲击、信息不完全及闲暇(劳动)的跨期替代效应方面建立起解释经济周期波动的原因和传导机制的货币经济周期模型,认为在短期内,虽然不完全信息下发生的意料之外的货币冲击会导致经济总量的波动,但在长期中,由于人们能够根据不断获得的信息去修复错误的预期,经济将自行恢复到自然率的增长路径。基于预期到的货币冲击对经济没有实际的影响,因而旨在稳定经济的货币政策在任何时候都无效。这种货币政策零边界的推论可由图4说明。

在图4中,垂直的LAS曲线表明具有理性预期的经济主体行为完全由市场价格机制调节,每一条倾斜的SAS曲线则由相应的预期价格水平给出。假设现期发生了出乎意料的总需求增加(货币冲击使AD0移到AD1),则货币工资和价格水平必然会因商品和劳动市场存在超额需求而上升。此时,如果具有不完全信息的厂商(工人)误将一般物价水平(货币工资)的上升当做相对价格(实际工资)的上升并相应地增加产品(劳动)供给,那么经济将暂时“意外”地沿SAS0曲线从A点移动至B点。然而,一旦经济主体理性地认识到实际工资和相对价格并未发生变化并完全调整预期,则SAS0会迅速移到SAS1,产量和就业复归到自然率水平(C点)。因此,除非货币政策不被意料到,否则,无论长期还是短期的货币政策都归无效,而意料之外(欺骗公众)的货币政策本身只能进一步加剧经济波动。如果用“适应性预期”替代“理性预期”概念,则图4也是一个货币主义的AS—AD模型。

实际经济周期学派坚持货币中性论,认为货币对实际经济变量没有影响,因为是产出水平决定货币变化而不是相反,所以货币政策的作用为零。他们主要从生产函数与总供给的关系方面建立起分析模型,强调实际因素(尤其是技术)冲击是经济周期波动的根源。在他们看来,当一个部门出现技术进步后,它必然会通过部门性的波动源传导到经济的其他部门,技术冲击的随机性使产出的长期增长路径出现随机性的跳跃,产量和就业的波动实际上并不是对自然率水平的偏离,而是对生产可能性变化的最优反应,因此,任何反周期的政策都是反生产的没有意义的。关于实际经济周期模型的政策含义,巴罗通过复活李嘉图等价命题,认为公债是中性的,经济主体的预期理性会抵消政府无论是以公债还是税收等方式筹资的效应,因而试图刺激经济扩张的积极财政政策无效。基德兰德和普雷斯科特则通过比较有无约定条件下的均衡解,从政策的时间不一致性和政府信誉方面论证了凯恩斯主义的相机抉择政策是无效的。

由上可见,凯恩斯主义为政府提供了市场经济中反萧条的最初的政策理论,并将其边界严格地界定在短期,它的效应也被战后西方国家20多年的实践所证实。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将宏观经济政策的期限边界定格为零,虽然这种政策主张远离现实,但作为政策理论却为反思传统的宏观调控政策效应提供了一种路径。现代宏观经济学中,几乎没有任何一派是把宏观调控政策当做长期的政策。

三、宏观调控政策的对象与目标边界:总量稳定还是结构增长?

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宏观调控政策必然会存在一定的作用对象与目标。关于宏观调控政策作用的对象究竟是总量还是包括结构?它的目标究竟是稳定还是增长?对此的不同认识显然直接影响到对宏观调控政策有效性的评价,而在更宽泛的意义上则影响到能否正确地认识市场经济中市场与政府的作用。

(一)宏观调控政策的对象是宏观经济总量

现代市场经济中的政府制度安排或经济职能从总体的内容层次上可以区分为一般的市场条件的创立与维护、微观经济规制、宏观经济调控三大类。与基于市场失灵外在地要求政府干预经济的微观规制安排不同,宏观调控是市场经济内在机制充分发挥作用并导致经济总量严重非均衡基础上形成的政府安排。由于动态经济中经济出现周期的波动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市场机制如果假以时日能够自动调节经济至自然率的均衡水平,但在经济达到均衡之前可能需要经历一个较长时期的萧条意味着必须付出总体社会福利损失的严重代价,因此,现代市场经济一般内在地要求通过政府运用一定的宏观经济政策(主要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去调控经济总量,以减少市场机制调节时滞产生的高昂成本。从宏观调控的内涵来看,它作用的对象显然是总量方面,但其作用的结果又必然会间接地影响到具体微观主体的行为。而正是这种直接对象与间接结果的传导表明了宏观调控政策的有效性,这也是为什么说有效的宏观调控必须有坚实微观基础和传导条件的原因。有必要说明的是,如果依据作用结果来界定政策边界,那么也许可以把结构列为宏观调控的对象。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可能就会陷入体制认知的误区(这点将在后面说明)。将宏观调控政策的对象边界严格界定为总量的观点也明确地反映在现代西方宏观经济学的分析框架中。

(二)产业结构是市场配置资源的结果

前已述及,宏观调控政策作用的结果不仅会而且应该影响到微观主体的行为决策和产业结构的相应调整。但宏观调控政策的对象却并不针对具体的行业和部门,否则宏观调控就等同于微观规制。理论和实践的发展表明,对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的普遍认同,推动了市场经济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发展。在市场经济中,通过市场竞争和价格机制对供求关系进行调节,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使资源在各产业和部门间得到有效配置,产业结构的形成和优化正是市场在产业间配置资源的必然结果。历史地看,产业结构的形成和调整也曾在不同的体制下完全或主要由政府来安排(通过产业政策),由此形成了典型的计划经济体制及所谓的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体制(如日本和韩国等)。不过由政府取代市场、通过产业政策干预市场机制在产业间的资源配置而形成的产业结构从长期看是非常脆弱的,日本和韩国经济(金融)危机不断,中国重复建设问题严重,政府安排的产业政策不能不说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于产业政策在实质上是政府依据自己确定的经济变化趋势和目标设想来干预资源在产业间的配置,产业政策在资源配置的方式上与计划经济是相同的,计划经济所固有的缺陷必然会重现于产业政策的制定上(汤在新、吴超林,2001)。政府对具体产业的干预应以市场失灵为依据确定。如果将产业政策当做一种宏观调控政策,显然它相对市场基础是一种外生的安排,其绩效将存在体制的制约。不仅如此,如果将产业结构作为宏观调控的对象,也与产业结构是市场配置资源的结果存在逻辑上的矛盾。应该承认,中国当前的经济问题主要是结构问题,但结构问题不是宏观调控直接的对象,结构问题的解决有赖于市场基础的发展和完善,这也是理解为什么要大力发展市场经济的关键之所在。

(三)宏观调控政策的目标是为市场对资源的基础性配置创设稳定的外部条件

对于通过宏观经济政策减少经济周期波动、促进经济总量均衡从而为市场机制有效进行资源配置创设稳定的外部条件的目标业已获得广泛的认同,并为当今世界各国政府所采纳(除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派反对外),不过,关于经济增长是否应该作为宏观调控政策的目标则在理论上和实践中都存在重大的分歧。严格地说,经济增长属于总供给的范畴,它取决于生产要素的投入与组合,在市场经济发达国家,一般坚信构成总量内容的总供给方面是市场配置资源的结果。即使出现总供给冲击的经济周期波动,认为也应该由市场机制来调节。在现代西方宏观经济理论中,宏观调控政策归属于总需求的范畴,政策的目标被界定在因总需求冲击引起经济周期波动后的稳定方面,而且强调的是短期。如果说凯恩斯主义所强调的积极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中包含了一定的经济增长目标,那么这种增长主要也是随积极财政政策稳定投资者预期而来的私人部门的增长,公共财政支出的增长本身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仍然属于稳定的手段,目标是为民间投资的启动创设良好的外部环境。在主要发达国家的货币政策实践中,货币政策事实上也一直是以稳定通货而不是经济增长为目标。

最近10年来,随着现代宏观经济学的发展,特别是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对政府安排的宏观调控政策能够产生合意的长期经济增长表示怀疑,认为过分关注短期稳定的需求管理政策忽视了长期经济增长的问题。他们指出短期的产量波动虽然具有重要的福利后果,但长期经济增长的福利含义远远超出任何短期波动的影响(Romer,1996),强调现代经济分析的重点应该从总需求转向总供给方面(因为总量非均衡都是微观扭曲的结果)。这种从对短期稳定的关注转向长期经济增长路径探讨的理论发展方向所给出的政策含义是,政府既能够积极地也能够消极地影响长期经济增长,而积极政策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为经济的最优增长路径提供良好的外部条件。

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像中国这样处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国家,由于市场基础不完善,政府安排的宏观调控政策一直附存着经济增长的目标。在中国扩大内需的宏观调控实践中,先是1998年上半年明确地将货币政策作为保证8%的经济增长率目标的手段,当认识到依靠货币政策难以实现预期目标的情况下,又进一步明确提出启用积极的财政政策来保证经济增长。应该承认,一系列积极的宏观调控政策对于阻止经济增长率的严重下滑起到了重要作用。然而,现实结果与预期目标的巨大差距表明,将宏观调控政策目标严格界定为短期稳定更为确切。实际上,多重目标之间的相互矛盾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宏观调控政策效应的释放,积极财政政策的短期经济增长目标在中国经济的存量部分还一定程度上存在,但在经济的增量部分则明显难容。目前,国内已有不少学者开始在关注短期稳定的基础上探讨中国长期经济增长的路径问题,如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宏观组(1999)就曾明确提出:“宏观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要始终坚持以市场化为取向,通过制度创新、加快结构调整来求得长远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扩大内需如果不是作为一项短期政策而是作为一项基本政策,一定要和供给管理的政策结合起来”。特别是从2000年5月中国经济出现重大转机后,关于长期经济增长要依赖市场基础和制度条件的完善已逐步成为共识。

四、简短的结语

在中国的经济发展进程中,我们一向重视政府制度安排的作用,这无疑是中国客观现实的要求。与此同时,我们又必须对政府制度安排在经济的不同领域和层次内容上的差异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事实上,就宏观调控政策作为一种政府制度安排而言,它在西方国家的理论和实践中具有比较清楚的界定,而国内对其内涵和目标等问题上的认识则是相当含混或者说是相互矛盾的。基于以上的分析,我们对宏观调控问题的基本认识是:

——市场经济有效配置资源是以产权明晰的市场主体行为和形成理性预期从而能对市场价格信号作出灵敏反应为基础的。针对经济总量非均衡的宏观调控如果没有坚实的微观基础,那么,作为一种外生的制度安排的政策效应释放必然受到极大的制约。宏观调控政策的传导还需要相应有效的市场传导条件或机制。在中国,由于市场结构并不完全,特别是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仍属管制市场,缺乏有效的市场传导机制使宏观调控成为一种外生于市场条件的政府安排。因此,宏观调控政策能否发挥作用已不仅仅是政策本身的问题。

新制度经济学的政策主张范文第4篇

由于全球化的发展和国际交往的日益频繁,特别是自1969年以来每年一度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颁发,使得西方经济学的影响覆盖了全世界。20世纪西方宏观经济学的发展不但影响着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而且也影响着其他国家的经济政策和经济活动。

概括起来,20世纪西方宏观经济学的发展具有如下特点。

1宏观经济思想与经济问题相互影响、相互促进。

西方经济学是一门解释的学问:为现实中出现或存在的经济事件和经济问题提供理论上的解释,然后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或思路。所以,西方经济学的产生和发展都是由“问题导向”的。

综观整个%"世纪,我们不难发现,当经济活动中出现某种新的经济问题时,西方经济学家们首先直接用现有的经济理论来进行解释;当这种理论对现实经济问题的解释不能令人满意或现实向经济学家们提出挑战并现行的理论时,就会激发新的经济理论产生或旧的理论被修改,由此引起宏观经济学中的“旧派”与“新派”的争论。

宏观经济学的发展有助于解决不同经济学流派之间的分歧和争论。但是,“旧”的经济问题解决了,又会出现“新”的经济问题,于是又需要新的经济理论和方法。西方经济学就是沿着“经济问题———经济理论———新的经济问题———新的经济理论??”这种轨迹在发展演进着,而每一个经济学流派的主导理论的形成过程都有一个“三部曲”:经济问题———经济政策或政策思路———经济理论。

现代宏观经济学之所以产生于%"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因为当时的古典经济学在解释%"年代英国的长期慢性萧条和’"年代经济大萧条时处处碰壁,而这两个大的经济事件为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简称《通论》)的思想体系的产生提供了土壤。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可以较好地解释当时的经济现象,并被发达国家政府运用得得心应手。70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在发达国家诱发了高通货膨胀,随后又使得美国等发达国家陷入“滞胀”,凯恩斯主义面对这些新的经济病症显得力不从心,这为弗里德曼和卢卡斯等人的反凯恩斯主义思想的形成提供了契机。这些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虽然在理论和方法上有一些“推陈出新”,但是,世纪的经济毕竟不同于亚当·斯密时代的经济,因为各种各样的垄断和市场不完全(而不是完全竞争)支配着经济活动,公共部门在经济结构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经济全球化把各国经济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自由放任主义似乎已经不合时宜,政府对经济活动的适度干预和调节是必不可少的,这又为新凯恩斯主义的出现准备了条件。新凯恩斯主义的理论在经济学界获得了支持,其政策主张又赢得了政府的垂青,它的代表人物又成为美国总统的经济顾问委员会的主席,如斯蒂格里茨和耶伦世纪下半期以来的经济增长以及由此带来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在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扩散,重新焕发了经济学家们对经济周期和经济增长问题的兴趣,由此导致实际的经济周期理论的提出和经济增长理论的复兴。

2宏观经济学研究中心由英国转移到美国。

20世纪的宏观经济学产生于英国,产生于英国的剑桥大学,凯恩斯是现代“宏观经济学之父”。

可以说,20世纪前半期,英国是宏观经济学的“思想库”和研究中心。在!"世纪前半叶,英国涌现了一大批著名的经济学家及其学说,如希克斯、罗宾逊夫人、庇古、米德、哈罗德、卡恩、罗宾斯、斯拉法、斯通等。当时的美国经济学家大多只是凯恩斯思想的学习者和追随者。EFGH年,加尔布雷思在回忆“凯恩斯思想如何来到美国”时说:

凯恩斯《通论》于EFJG年!月在英国出版,几个星期后在美国出版。《通论》“在英国剑桥吹响的号角能够在美国麻省剑桥很清晰地听到。哈佛大学是凯恩斯思想传到美国的主要通道”。当时在美国、尤其是在麻省剑桥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白天仍然在教旧经济学(指古典经济学———引者注)。但是到晚上,并且从EFJG年开始的几乎每个晚上,差不多每个人都在讨论凯恩斯学说”。[E](AFJ)那时候的不少美国经济学家是由于解释和运用凯恩斯《通论》的理论而成名的,如萨缪尔森、汉森、哈里斯等。

从!"世纪H"年代开始,宏观经济学乃至整个西方经济学的研究中心逐渐转移到美国。!"世纪下半期,从著名经济学家群体规模、经济学流派的数量、经济学说的影响力等指标来看,美国都超过了英国。自EFGF年开始至今,诺贝尔经济学奖已经颁发了JK届,共有HE位经济学家获得这个大奖,其中美国获奖者JK位,英国只有L位。

由于诺贝尔经济学奖只颁给在世的经济学家,不颁给已故的经济学家;并且从经济学家的研究成果问世到获奖一般要间隔E"年以上,所以,诺贝尔经济学奖实际上是对!"世纪下半期经济学的研究成果颁奖。

!世纪西方经济学研究中心的转移是由于经济发展和繁荣中心的转移。自EF世纪头E"年英国成为“世界工厂”以来,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后“日不落帝国”的衰落,世界经济的发展中心一直在英国。所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经济学的研究中心也一直是英国。威廉·配第、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约翰·穆勒(#$(2+,M1>,9-//)、威廉·杰文斯(N-//-18+,12/&;#&O$2%)、阿弗里德·马歇尔、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等经济学家的影响和地位是!"世纪H"年代以前的美国经济学家无法望其项背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世界经济的发展中心移到了美国,美国取代英国成了世界科学技术和经济发展的领头羊。西方经济学的研究中心也就随之移到了美国。这是因为经济发展领先,经济问题的出现和研究手段也必然领先,由“问题导向”的经济学和研究方法也自然领先。经济制度和经济环境是经济学说产生和发展的土壤。发达的经济学只能产生于发达的经济,落后的经济不可能产生出先进的经济学。

3向古典传统复归。

在世纪的西方经济学舞台上,宏观经济学流派的出现就像演唱会开始之前主持人介绍众多明星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有些流派在经济学舞台上停留的时间较长,有些流派则是匆匆过客,如!"年代早期出现的供给学派。这些流派既有理论上的分歧,也有政策上的分歧,还有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方面的分歧。仔细研究一下这些宏观经济学各个流派的争论和分歧,我们不难发现,他们争论的焦点不外乎这样几个问题:

(1)经济能否自行达到充分就业均衡?或各类市场能否自动出清?

(2)价格、工资和利率是否是弹性的?

(3)货币在经济体系中的作用是否是中性的?

古典二分法是否有效?

(4)经济活动是否应当实行自由放任?

(5)宏观经济学主要是关注长期经济增长问题(而不是短期经济波动问题)吗?

古典经济学的宏观体系对上述’个问题给出肯定的回答,这是古典经济学的传统。“凯恩斯革命”对这’个问题给出的是全盘否定的回答。但是自$"世纪("年代的货币主义开始,古典传统逐步得到恢复,新古典主义宏观经济学则进一步把古典传统发扬光大。$"世纪!"年代以来的新凯恩斯主义与新古典主义宏观经济学的争论在很大程度上是$"世纪上半期凯恩斯主义与古典经济学之间的争论的重演。)"年代以来,西方经济学家对经济增长的关注程度大大超过对经济周期问题的关注程度。

20世纪下半期西方宏观经济学的这种发展趋势不能简单地称之为“复古”。因为在这种向古典经济学传统复归的过程中,一些新的东西被添加了进来,使得这种复归成为宏观经济学发展过程中的复归,是一种理论层次提升的复归。弗里德曼在很大程度上复活了古典经济学的货币数量论,但是他系统地研究了货币需求函数,把粗糙的货币数量论改造成“名义国民收入的货币理论”,并用大量的实证研究成果来支持他的理论。新古典主义宏观经济学不但提出了不少新的东西,如理性预期假说、卢卡斯总供给函数、宏观经济学的微观基础、实际的经济周期模型、“校准”方法,而且修改了古典经济学的一些假设和结论,如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家们承认,由于存在部分信息而不是完全信息,经济当事人可能会误解价格信号———把价格总水平的变化误解为他所在的市场的相对价格变化,从而做出错误的反应和决策,这就有可能在短期内造成市场非完全出清。

值得注意的是,向古典经济学回归的趋势不但出现在$"世纪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发展过程中,也出现在$"世纪西方非主流经济学的发展过程中。如果考虑到以科斯、诺思、威廉姆森等人为代表的新制度经济学的特色和基本观点,我们不难发现,向古典经济学回归是整个西方经济学在$"世纪发展的大趋势。

我们认为,至少有三个因素引起西方宏观经济学向古典传统复归:(#)西方发达国家$"世纪五六十年代长期推行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带来大量的财政赤字、政府债务、通货膨胀等后果,尤其是公共经济的扩张以及与私人经济争夺市场,引起私人所有者日益不满,宏观经济学的“古典化”就是对这种现实的一种反应。($)虽然发达国家的经济遭受了*"年代的高通货膨胀和!"年代的滞胀,但是资本主义经济在$"世纪下半期的发展总体上是良好的,尤其是没有再出现%"年代那样的大萧条。以美国经济为例。如果按照#))$年的美元价格计算,美国的实际亿美元。

20世纪后半期的劳动生产率提高大大高于前半期!。这种不错的经济表现重新唤起了西方经济学家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信心。(%)苏联、东欧国家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制度的解体和中国由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轨,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古典经济学的“市场有效”的基本信念。萨缪尔森在他的《经济学》第#(版(#))!年)中认为,$"世纪是“市场的胜利”的世纪,因而他为他的《经济学》第!"版确定的主旋律是“市场再发现”。“世界各国正在重新发现市场这种资源配置工具的巨大功能。最令人瞩目的例子是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制度的解体和中国计划体制的改革。一国又一国开始抛弃指令计划而转向市场。??在市场经济国度,市场机制同样也得以重新发现。许多国家对产业放松管制,或将以往划归公共部门的产业私有化。其结果得到了广泛的好评,因为这些部门的生产率提高而价格下降了。各国还将市场原则应用于新兴领域,如污染许可证交易,无线电频道拍卖,等等。新晨

4出现了融合化的趋势。

经过20世纪下半期凯恩斯主义与货币主义的争论和新古典主义宏观经济学与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争论,西方宏观经济学已经出现了融合或综合的倾向。这种融合有了许多征兆:理性预期假说最初是新古典主义宏观经济学的基本假说之一,如今这个假说也被纳入新凯恩斯主义体系。